第192章
床緊靠著兩面墻放著,床的上方是懸空的柜子,擺著一些雜物, 尸體就躺在雜物下面, 巨人觀的身軀占據(jù)了整張床。 顧原看見柜子上有一個棕色的錢包, 他拿起來, 打開, 里夾著一張身份證, 除此之外, 還有幾張十塊的零錢,和一些會員卡把錢包撐得鼓鼓的。 “葉青,女,32歲,巖海市本地人?!鳖櫾畛隽怂勒叩男畔?,然后將身份證塞回錢包里,遞給了李蒙。 李蒙接過錢包,將里面夾著的卡片都拿出來看了一眼。 身份證上的女人看起來不算漂亮,但五官還算端正,牙齒微微有些凸。 他又看了一眼死者的臉,完全看不出來是同一個人。 錢包里光是信用卡就有七八張,幾乎每個熟知的銀行都辦了一張。信用卡里夾著一張理發(fā)店的會員卡。 這張會員卡引起了李蒙的注意,他知道這家店,人均消費并不低。 上次他被朋友帶進去洗過一次頭,竟然要收他九十九塊錢,他印象非常深刻。在他的消費觀念里,男生剪頭發(fā)最好不要超過二十五。 九十九的價格,就洗個頭,連頭發(fā)都沒有剪,他打死都不會再進第二次,不過現(xiàn)在看來,他還要再進一次了,死者留下的這張卡是很重要的線索。 在不清楚死者人際關(guān)系的情況下,只要有一點線索都應(yīng)該查下去。 “物證袋。” 就在李蒙想這些的時候,身側(cè)的顧原忽然來了這么一句。 他立即遞過去一個物證袋,將袋口牽開。 一個發(fā)卡落入袋中。 李蒙提起來看了看,發(fā)卡上還爬著幾根白花花的蛆,盡管這樣,也不影響心形的發(fā)卡在泛黃的燈光下散發(fā)著光芒。 發(fā)夾上的水鉆看起來很精致,在燈光下折射著五彩的光芒,和整個房間的氛圍格格不入。 他再次看向床上的尸體,忽然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仿佛這具尸體變得鮮活了起來。 他的眼前浮現(xiàn)出一個長頭發(fā)女人,精心的打理了頭發(fā),還在頭發(fā)上夾了這枚漂亮的愛心發(fā)卡。 她并不美麗,但絕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毫無尊嚴的死在充滿垃圾和蒼蠅的房間里。 他有些感慨,情緒也變得愈發(fā)低落。 床上的尸體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巨人觀,尸體面目腫脹,完全無法辨認五官輪廓。 要確認身份還得做dna,僅靠身份證還不能確定死者身份。 他將物證袋遞給站在門口的鄭茂,“馬上讓夢蘭去查死者的身份,盡快聯(lián)系家屬過來做dna?!?/br> “好的,蒙哥?!?/br> 緊接著,顧原大致的檢查了一遍尸體,尸體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睡裙下有大片白蛆蠕動,細看之下,好像有什么東西被遮蓋住了。 他用戴著手套的手撥開兩腿之間凸起的白蛆,整個人都僵住了。 李蒙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在旁邊問:“怎么了?” 顧原回過神來,雙手朝尸體兩腿間伸了過去。 這一次,他捧起了一個圓滾滾的拳頭大小的東西,那東西還連著一條帶子,帶子后面還拖著一坨爛rou。 李蒙一下子也愣了,“這是?” “死后分娩出來的胎兒?!鳖櫾穆曇衾浔模駴]有感情的機器。 李蒙:?。?! 他忽然有點震驚得不忍直視。 “死后分娩?”李蒙只聽別人提起過,自己還是第一次遇到。 顧原解釋道:“人死后腹部產(chǎn)氣菌大量繁殖,腹內(nèi)壓升高,壓迫zigong,使得宮內(nèi)的胎兒被擠出陰.道。” 顧原頓了頓,又補充道:“這個胎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三四個月了?!?/br> 李蒙盯著顧原手中那團拳頭大小已經(jīng)發(fā)綠的胎兒,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把袋子拿過來?!鳖櫾掷锱踔?,白色的蠅蛆一簇一簇的往下掉,然后摔在床單上四散開,臍帶上的蠅蛆沿著臍帶爭先恐后的往上爬。 顧原手上已經(jīng)爬滿了蠅蛆,好在橡膠手套緊緊的套在解剖服上,它們并沒有機會鉆進去。 顧原面若冰霜,根本沒把這些蛆當回事。 李蒙牽開袋子,把胎兒連同胎盤一起裝進了袋子里。 “胎兒需要加急做dna?!崩蠲砂汛舆f給了門口接應(yīng)的鄭茂。 鄭茂的手激動得有些顫抖,“知...知道了蒙哥?!?/br> 鄭茂接過裝著胎兒的袋子后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不敢看自己手里的東西,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蒙的后腦勺。 可即使他不看,也能聽到那些蠅蛆蠕動的聲音,他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東西,那些蛆就像開了0.5倍數(shù),在袋子里漫無目的的蠕動,相互摩擦,發(fā)出“沙沙沙”的聲響。 他忽然感覺有些反胃,唾液一下子涌了出來,最終沒能忍住,靠著走廊的墻,“哇”的一聲吐了。 “這小子又吐了!”李蒙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說道:“每次都吐,我還以為這次不吐了呢!” 他走到門口安慰鄭茂:“沒事,多吐幾次就好了,我們都是這么過來的。” 此時的顧原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完全聽不見外面的調(diào)侃聲和鄭茂悲催的嘔吐聲。 蠅蛆包裹著尸體,顧原檢查了一遍死者的四肢,沒有發(fā)現(xiàn)致命的外傷痕跡,膨脹的肢體被衣物緊緊包裹,不易分離,這給初步尸檢帶來了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