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奧爾這人,別人耀武揚威,他必針鋒相對??梢莿e人露出最柔軟的肚皮,他絕不攻擊那人弱點。 比如現(xiàn)在,向來倔犟的居伊猝不及防展露出脆弱的一面,奧爾心頭涌上一股情緒,時間仿佛回到三年前的初見。他一步往前,伸手繞到居伊背后,松松地攏著。 懷中人像受到驚嚇的小獸般顫抖不止,奧爾覺得自己的心跳比居伊的顫抖更劇烈。 他開玩笑說:“怎么像小孩一樣?”玩笑話并未緩解他沒來由的緊張,他的聲音干巴巴的。不過居伊沒有余力關注這些。 見他始終不抬頭,奧爾從褲兜里掏出疊得方方正正的手帕,抬起居伊的下巴,想給他擦眼淚。 見有人要碰自己的眼睛,居伊一下回過神,掙脫奧爾的懷抱,往后退了一步。他局促地捋了捋額發(fā)遮住右眼,深呼吸之后恢復平靜,說:“我沒事?!?/br> 眼眶都紅了怎么可能沒事。奧爾回憶起剛才的一幕幕,問道:“你害怕馬戲?還是害怕……籠子?” 居伊聞言錯愕地抬起頭。 看到居伊的眼神,奧爾心想自己應該是猜中了。但憑他倆現(xiàn)在的關系,居伊不會告訴他真相。 不出所料,居伊道了一聲謝,側著身從他身邊擠過去,離開了這條夾縫。 第25章 借錢意味著什么 從狂歡節(jié)回來后,朱利安去找過居伊。 他說不知道居伊不喜歡馬戲,把事情搞砸了,請求原諒的同時,也希望居伊再給一次補償?shù)臋C會。 當時朱利安在舞臺上告訴居伊,這是特地為他準備的驚喜,居伊這才鼓足勇氣走進籠子。結果還是受不了,當著全場觀眾的面跑了。 居伊覺得過意不去。心理陰影是他自己的,不關別人的事。搞砸事情的是他,該道歉的也是他。 于是居伊也向朱利安道了歉,但再沒接受過外出游玩或者一起吃飯的邀請。 這些天,他回公寓的時候都能看到對面房門敞開。搬運工正往里面搬運家具,那些家具看著就很貴。 上樓的時候他聽到搬運工抱怨,這床根本進不去門啊。另一個說,那把墻拆了吧。第三個說,要不跟老板商量一下,能不能換小一點的,反正他不差錢。 居伊進自己房間前,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那間公寓快打造成宮殿了…… 他歪了歪頭,不明白什么人大費周章要把學生公寓弄這么豪華。 然后他想起前幾天得知的富人階層里的梯隊。住公寓的大多是第三梯隊的孩子,這個階層在國立大學里人數(shù)最多,也最活躍。第一第二梯隊很少有住公寓的,朱利安和拉吉夫就住自己家。 那對面這個人是誰呢?都開學三個多月了,才住進公寓,好奇怪。 居伊心存困惑,卻也沒想到去對門問問,而是推門進了自己的房間。 六月的第一個周末,居伊正在收拾房間,房門響了。他條件反射般緊張起來,生怕又是奧爾來找他麻煩。 不過這會兒的敲門聲很溫和,不可能是他。于是遲疑片刻后,居伊放下手中疊了一半的衣物,走到門口。 打開門,迎面就是一張燦爛的笑容,但是是奧爾的……居伊表情都沒來得及變,下一個晴天霹靂就來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是你鄰居。”奧爾舉著大拇指,往背后敞開的房門戳了戳,“跟我來?!?/br> 事情的發(fā)展太詭異了,詭異到居伊忘記驚訝,忘記思考,被好奇心牽引著進了對門。 學生公寓都是相同的布局,但奧爾的房間和自己的房間簡直判若兩室。 墻壁重新刷過了,窗簾換成厚重的天鵝絨,地上鋪著羊毛毯,踩上去軟軟的。居伊心想,這不好收拾吧…… 沙發(fā)看著比居伊的床還軟,寬敞得可以躺下一個成年人。房間和書房打通了,里面放著一張很大的床。 居伊抬眼上下掃視奧爾,這家伙確實睡不下原來的單人床。 這時居伊忽然意識到,奧爾竟然靠敲詐勒索賺了這么多錢……不管怎樣,他不想再和這人有什么瓜葛了。 “希望我們以后……”他想說好好相處,又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于是改口道:“互不打擾?!闭f完轉身就想走。 奧爾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別開玩笑了,我來這里就是來打擾你的?!?/br> 經過馬戲團那次,居伊本以為奧爾對他的態(tài)度緩和了,聽到他說這話,那股絕望感再度涌上心頭。 奧爾見他蹙眉,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抻開他眉間的褶皺。居伊往后退,又被奧爾抓著往沙發(fā)上按。 居伊直覺有什么倒霉的事情要發(fā)生,就見奧爾從茶幾上拿起一張紙,說:“給你看個好東西?!?/br> 居伊定睛一看,是他寫給朱利安的借條。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奧爾,等他給個解釋。 隨即奧爾又拿出一張紙,標題是《債權轉讓協(xié)議書》。奧爾心情很好地說:“他把你賣給我了?!?/br> “你什么意思!” 見居伊反應那么大,奧爾的好心情減少了一半。杜蘭可以,他不行?他看著居伊,冷冷道:“你不是阿斯加爾多人吧,所以才會輕易寫下借條?!?/br> 在這個國家借錢幾乎意味著賣身,因為還款時必須連本帶利地償還,而利息極高,大部分人的賺錢速度趕不上利滾利的速度,最后無力償還的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