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吧，”居伊垂下頭，雙手手指絞在一起，“你不怕別人說閑話嗎？”

    奧爾坐到沙發(fā)上，拍了拍身邊的空位，不屑道：“我做事還需要別人許可？”

    “我不是這個意思……”居伊嘟噥著走過去坐下，鼓起勇氣問出心中的困惑：“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沒用，派不上用處？”

    奧爾瞇了瞇眼思忖片刻，忽而輕笑道：“怎么會?！?/br>
    居伊欣喜抬眸，巨大的黑影籠罩在他眼前，下一瞬間他已被奧爾撲倒在沙發(fā)上。

    奧爾捏住斗篷系帶一頭，一點一點將墨綠色的蝴蝶結扯成直線，掀開衣領，鼻子抵著居伊的脖頸嗅了又嗅，發(fā)出呢喃：“你怎么會沒用呢，你最有用了。”

    “奧爾……”居伊喚他，試圖讓他停手，奧爾像聽不見，越來越沉醉。

    居伊明白了，原來自己的用處只在這件事上。

    箭在弦上之時，居伊聲調一變，喝止道：“奧爾！”

    奧爾抬起頭，看到居伊眼眶紅了，就坐了起來。

    居伊拾掇好自己，見奧爾坐著不動，該露的不該露的都露著，只好彎下腰幫他整理。

    扣上皮帶扣時，居伊聽到頭頂傳來奧爾伴隨著嘆息的問話：“又怎么了？”

    居伊解釋道：“大家都在外面奔波，就我一個人在家閑著，我也想幫上忙?！?/br>
    奧爾略微用力地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外面很危險，你為什么不能理解我的想法？”

    居伊有些著急，抓住奧爾的手說：“我就是跟你商量一下，不是一定要出去的，你別生氣了?！?/br>
    “我沒生氣……”奧爾無奈地搖搖頭，“我是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了。你嫌我兇，我想我已經改了。你說要隨意的關系，我也聽你的了。你又說不要隨意的關系，我也尊重你的意思了?！?/br>
    奧爾胸口起伏了一下，繼續(xù)說：“居伊，你還想要什么？”

    居伊想要什么？

    原先他只想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能和mama活下去就好，如今母子倆都在丹格森的庇護下，獲得了無憂又安全的生活。

    后來他想要奧爾珍惜他，奧爾也做到了。

    現(xiàn)在，他竟想成為一個有用的人了，不是奧爾眼中的用處，而是真正能幫上別人的人。

    可像他這種自身難保的人，也配擁有這樣的奢望嗎？他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輕聲說：“對不起……是我太貪心了?！?/br>
    可明明是奧爾跟他說，世上沒有他配不上的東西，那他到底配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嗎？

    他的希望都是奧爾給的，又都是奧爾收走的。

    居伊鼻子有些酸，低下了頭。

    奧爾湊近居伊低聲說：“在家等我，覺得無聊你可以看書畫畫，或者逗羅慕路斯玩，半天很快就過去的?！?/br>
    居伊吸了吸鼻子道：“嗯……好?！?/br>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衛(wèi)兵隊長在門口問能不能出發(fā)了。奧爾應了聲，轉頭跟居伊說：“那我走了?！?/br>
    居伊雙手撐在膝蓋上，垂著腦袋點了點頭。

    奧爾離開時看到桌上擺著的信，拿起來看了下寄件人的名字，外面又在催出發(fā)了，他放下信離開了房間。

    然而奧爾終究還是沒出門，因為瑪奇爾德回來了。

    第59章 表象？

    奧爾和衛(wèi)兵隊長的腳步聲匆匆消失在走廊盡頭，整層樓再度陷入沉寂。

    居伊撐著膝蓋從沙發(fā)上站起身，捋了捋被揉亂的細發(fā)，拿起被奧爾放到一旁的火槍，又從地上拎起斗篷，下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第四次更衣，他換回起居服，站到窗邊，無神凝望。

    樓下憧憧的人影，忙碌又嘈雜。

    奧爾和衛(wèi)兵隊長翻身上馬，正準備出發(fā)，城里增派的警員恰好抵達，一番交流后，衛(wèi)兵隊長帶隊離去，奧爾帶著警員進了屋。

    老喬治的死法極其慘烈，來不及掙扎就被擰斷脖子斷了氣，加之第一嫌疑人夏佐是全莊園最有實力的獵人，參與搜查的人臉上都帶著戒備之色。

    面對如此兇狠的嫌疑人，自己確實不該出去添亂。

    居伊癟了癟嘴，偏過頭準備離開窗前，余光中出現(xiàn)一架城里來的出租馬車，風馳電掣般通過吊橋來到主宅前停下。

    車門打開，乘客還未現(xiàn)身，男管家已大步上前，彎下腰伸出右手。

    車廂里探出一頂女士寬檐禮帽，一只戴著手套的女人的手搭在管家手心，另一只手提起裙擺走下馬車。

    斯旺走到車前將車費遞給車夫，仆人們忙著搬運行禮。

    馬車離去后，女子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壓著黑色的帽檐，抬頭仰望眼前的宏偉建筑，帽檐下，是讓至親思念到心碎的面龐。

    居伊飛奔向房門，手剛搭上門把又頓住了，他該以什么身份跟她說話？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可不能搞錯稱呼?？墒乾斊鏍柕聸]告訴他，他只能看她的眼色行事。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一激動又喊mama了，雖然他現(xiàn)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擁抱他的mama。

    居伊做了幾個深呼吸，心緒穩(wěn)定后拉開房門，邁出不疾不徐的步伐走向樓梯，拐過旋轉樓梯的轉角，身體就僵住了。

    大廳的側門打開，奧爾出現(xiàn)在門口，走向被仆人簇擁著的瑪奇爾德。

    奧爾來到樓梯正面時，斜眼看到居伊止步不前的樣子，彎了彎唇，張開雙臂擁抱了瑪奇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