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2號是杜蘭堂兄妹來的日子。 巴爾克白天等不到奧爾,獨自出了門,晚上8點半與奧爾飲完睡前酒就睡覺了,也就是8點半到11點無人作證。 這天白天居伊和奧爾與這對堂兄妹在一起,都有仆人作證。晚上堂兄妹9點之后各自回房,無人作證。而居伊和奧爾直到吊橋收起的11點,都沒離開過側廳。 警員聽完兩人的口供,疑惑道:“9點到11點這兩個小時里,側廳里只有二位,沒有其他人在場,那么可否透露一下,這么長時間您二位單獨在側廳里做了些什么嗎?” 那個月夜的每一幀畫面都讓居伊面紅耳赤,所幸壁爐的火光照在臉上,沒人察覺他的異樣,他不知如何作答,偷偷抬眼看向奧爾。 奧爾坦然地說出實話:“切磋舞技。第二天有舞會,我們需要做點準備。斯旺和保鏢可以作證?!?/br> 警員做了個“哇偶”的口型,嘴上稱贊“真是太熱忱了”,低頭在筆記本上寫下“斗舞”。 居伊的女步是這臭小子教的!莉安娜瞬時領悟,并向奧爾投去嫌惡的目光。 警員抬起眼,目光銳利地掃視一圈,總結道:“所以有完美不在場證明的,只有丹格森先生和勒魯先生?!?/br> 朱利安不滿道:“按您的說法好像我和莉安娜有污點似的,難道我們杜蘭會去殺一個素未謀面的農村人?” “杜蘭先生,我知道您的擔憂,但這只是例行調查。”警員解釋,而后莞爾,“況且,配合警方調查更能彰顯各位的高貴品格?!?/br> 杜蘭家族決不能和這種事沾邊,但警員都說到這份上了,朱利安用眼神制止了莉安娜的竊笑后,噤了聲。 巴爾克看向朱利安:“是不是素未謀面都是您自己說的,死者不能開口,無法為自己伸冤,誰知道各位是不是真的沒有動機呢?” 朱利安輕嗤一聲,道:“羅貝爾先生,這個房間里論作案時間,您有兩個晚上和一個白天,您指責我合適嗎?” 巴爾克聞言來了勁,他站起身,在每個人的座位后面走了一圈,“我可是第一次來丹格森莊園,論素未謀面,我比杜蘭先生您更不認識那位先生?!?/br> 警員看著他激昂的樣子,很是樂見,畢竟面對警察一本正經的問詢,多數人都會心存防備,而在這種互潑臟水的戲碼中,人更容易露出馬腳。 第60章 還是真相? 巴爾克走到朱利安的座位后,扶著椅背開始了申辯,神情激昂得仿佛這間會客室已幻化為法庭。 “我聽說您以前就常來這里,那位先生又是主宅的幫工,您怎么能說素未謀面呢?您呀,一定坐過他駕駛的馬車,拿他擦過的槍打過獵?!?/br> 朱利安扭頭看他:“那又怎樣?我為什么要殺人?” “我在科茨蒙住了些時日,知道杜蘭家族的勢力,”巴爾克意有所指地揚了揚眉,“越是名門望族,越有見不得光的事?!?/br> “或許那位先生知道點什么,想要挾您呢?他不是說馬上要得到一筆巨款嗎?或許是您給他的封口費呢?” 朱利安站起身,怒而斥責:“您對您說的話負責嗎?別以為外國人就能胡說八道,如果杜蘭的名譽受損,我會讓您付出慘痛的代價!” “噢——!”巴爾克舉起雙手,退后一步,“警察先生,我只是幫著推理也要承擔慘痛的代價嗎?” 警員憋著笑搖搖頭。 巴爾克聳了聳肩,走向莉安娜的座位:“尊敬的小姐,據稱我們的嫌疑犯力大無窮,可因此就排除女士的嫌疑,我認為這是一種歧視。沒有較量過,誰能斷言我們的女士沒有力量呢?” “您的最后一句話,我是認同的?!崩虬材葻o視朱利安的怒瞪,點頭稱道。 巴爾克最后繞到了奧爾和居伊的座位中間,他們兩人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我是偵探小說的愛好者,根據我的閱讀經驗,”他稍作停頓,彎腰看向奧爾,“往往不在場證明越完美,”他又停下,瞇著眼看向居伊,“以及越不起眼的人,”他站直身子,看向警員朗聲道,“越有可能是真正的兇手!” 警員擺了擺手,“但是羅貝爾先生,我們這不是小說,是現實,都得落實到證據?!?/br> 警員本想打斷巴爾克的激情發(fā)揮,誰想他眼睛一亮,高舉雙手,華麗地轉了個圈,繞到警員身后,更激情地發(fā)揮起來。 “尊敬的警察先生,我對近年來彌漫在北大陸的思潮十分不滿,越是像各位這樣身份高貴、知識豐富的人,越會受這種思潮影響。” “這種思想認為人類比動物高級,人類的一切行為必定合乎理性。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思想,它會讓我們成為只看表面‘證據’,而忽略本質的傻瓜!” 巴爾克的話越說越抽象,情緒越來越激動,“永遠不要忘了,證據只是表象,情感才是真實!” 他輕松一躍,站到坐席中央的茶幾上,環(huán)視眾人振臂高呼:“我們怎能任憑自己被表象欺騙,心甘情愿地閉上雙眼來阻擋幫助我們辨明真相的光明呢!” 眾人:“……” 世間常有表現欲旺盛之人,巴爾克當屬其一,一舉手一投足之浮夸,即便是個演員,也是演技拙劣的那種。 眾人仰視站在臺上的巴爾克,沉寂須臾,才從震撼中緩過神。 朱利安輕聲鄙夷:“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