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愿沒說話，只是靜靜地想著那副活潑的畫面。

    顧翕突然發(fā)現(xiàn)手機(jī)里沒聲音里，狐疑地拿開確認(rèn)里一番還在通話中。

    “喂？還在不在？不在我就掛了啊……”

    “嗯，拜拜?！?/br>
    “……”？

    雖然是他說要掛的，但是也掛的太快了吧。

    顧翕看了手機(jī)好一會，才直起身，長長的家居褲垂到了腳踝，要不是陵愿那個狗東西買的破玩意兒， 他還需要大夏天的穿長褲就是為了避免徐阿姨發(fā)現(xiàn)嗎！

    雖然徐阿姨發(fā)現(xiàn)也沒什么。

    但是顧翕就是不想要別人看見，甚至他自己都眼不見為凈。

    陵愿回去時，陵瑾玨正幫老太太在敲肩膀，屋子里還燃著艾灸。她們倆似乎在說什么，但是看到陵愿回來了，就默契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阿愿買什么了？”

    老太太看到了孫子手里提著的一個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有幾位金魚。

    “怎么買金魚了？”

    陵瑾玨有些好笑兒子的行為。

    “院子里的水缸空著?！?/br>
    陵愿說道。

    “養(yǎng)魚剛好?！?/br>
    老太太目光溫潤，說道：“你外公在世時，就是里面養(yǎng)了兩條松葉鯉魚，后來送給人家了，這水缸就空了很多年。也就下雨天接接雨水?！?/br>
    提起過世的人，已經(jīng)不再像當(dāng)時那般心痛，只是懷念很深。深得每個字眼說出來，都仿佛在往身上壓。

    “你去玩吧?！?/br>
    她還是像以前那樣，對陵愿說：“去玩吧，不用陪我。”

    陵愿便又去了院子，收拾水缸。

    顧翕發(fā)了一張照片過來，下面寫著：“小胖子今晚吃了玉米粥，現(xiàn)在和不知哪家的小姑娘約會去了?！?/br>
    陵愿說過了很久才回，其實也就半小時，但顧翕卻覺得這已經(jīng)是回短信的極限了。通常這么長時間不回消息還沒解釋的早就被他拉黑了。

    陵園回了一張夜空的圖片。

    明月在黑云后若隱若現(xiàn)，而繁星滿天。

    “你在乘涼？”

    陵愿的確坐在院子里，他穿著短袖中褲，胳膊長腿長的，成為了蚊子集中攻擊的對象。

    “我腦子里已經(jīng)有畫面了，老頭背心大褲衩，飯后一根煙，賽過活神仙?！?/br>
    顧翕飛快地嘲笑道。

    陵愿站了起來，原地踏了幾步，企圖趕跑蚊子。

    “好心提醒你，鄉(xiāng)下蚊子很毒?！?/br>
    陵愿回了兩條很短的語音。

    顧翕好奇地打開，就聽見似乎是含在嗓子里發(fā)出的清澈又磁性的聲音，尾音像一束孔雀翎，撓耳朵。

    ——感受到了。

    ——很熱情。

    要是陵愿在這里，一定會看見顧翕的臉熱得像中午的柏油路。

    第五十七章 貪婪

    “外婆給你的紅包?！?/br>
    陵瑾玨從手提包里拿出里一個紅色福娃信封。

    陵愿拿過來，打開，就看到了一張卡。

    “里面有十萬塊。是這些你的壓歲錢加上這次考上大學(xué)的獎勵?！?/br>
    陵瑾玨一邊開車一邊平靜地說。

    她看了眼表情似乎還有些愣怔茫然的陵愿，安慰道：“這是她的心意，拿著花吧，要是不拿，她也不安心。其他事不用擔(dān)心?！?/br>
    她一路開回市區(qū)，路上有些擁堵，陵瑾玨趁著堵車時打了幾個電話，無一例外都是公事，語速很快，有種殺伐果斷的氣勢。

    不過掛了電話，和陵愿說話時又恢復(fù)了平時的溫柔。

    “這么長的假期，mama很支持你出去看看，報個學(xué)習(xí)旅游也不錯，我前兩天看到有個澳洲航天科技夏令營活動，為期半個月，有興趣嗎？”

    她沒多少時間可以陪陵愿，自然會希望陵愿可以好好安排時間而不是虛度光陰。

    聰明的商人最知道時間的寶貴。也爭取把每一分都最大利益化。

    “我會考慮?！?/br>
    陵愿不驚不喜地答道。

    “你要是有同學(xué)感興趣可以一起去，一個人也無聊?！?/br>
    “嗯?！?/br>
    她抽空瞟了眼陵愿的側(cè)臉，又看向前方，說道：“我要回n市去了，這兩天你在家呆著，可能會有中介的人來?！?/br>
    陵愿這才露出一絲不解。

    “那棟小別墅我準(zhǔn)備賣了，純粹是你去大學(xué)了，s市我也不常來，空著不如轉(zhuǎn)手，或是去b市買個公寓，也方便你生活?！?/br>
    陵瑾玨講得條理清晰。

    陵愿甚至找不出一絲反駁的地方。

    那棟房子，對他來講也的確只是小時候住過的地方，沒那么重要。

    只是陵瑾玨突然說要賣了，這么干脆，仿佛以后都不會再去這個地方來一樣。

    “一定要賣嗎？”

    陵愿只能這么問。

    陵瑾玨似乎是感興趣他的話，露出一個形式上的笑容。

    “有什么不能賣的理由？”

    陵愿頓了頓，說：“只是有點(diǎn)可惜?！?/br>
    陵瑾玨笑容松懈來下來，說：“一個地方呆久了就會有感情，一個人相處久了也會舍不得，但是阿愿——”

    “你既然要往前走，就該丟掉一點(diǎn)東西。不要什么都想得到，那就太貪心了?！?/br>
    陵瑾玨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提到了顧翕。

    “有時候我會希望你的性格像顧翕一點(diǎn)，不把感情看那么重，活起來就輕松一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