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里難過得受不了的時候,也不能打電話向娘家人傾訴,她也沒有什么交心的朋友。唯一能聽她說幾句話的只有龐娟,她便把這些糟心事和龐娟說了。 聽她哭訴的時候,龐娟還和她一起罵高毅、罵男人,完了也說替她保密。結果第二天,超市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回事。不僅知道她老公出軌要和她離婚,她死活也不離,還知道她老公出軌的是個男人。 余曼麗從未有過這樣恥辱的時候。不光是家里的丑事給她蒙了羞,更有自己丈夫被一個男人搶走的恥辱。 她信任龐娟才把這些告訴她,而她轉頭就一字不落都說了出去,還不定在背后怎么嘲諷她。羞憤至極的余曼麗,揪著龐娟的頭發(fā)和她廝打起來,最后她被開除了。 工作沒了再找并不難,但她全然沒了心力。 在家兩天閉門不出,卻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超市的財務大姐。 說是大姐,看起來卻比余曼麗年輕。北方女人個子高挑,骨架也大,波浪長卷發(fā)下,是一張端正的臉,頹廢的余曼麗在她面前顯得單薄又可憐。 財務姓張,三十七八歲,余曼麗客氣地叫她張姐。把她引進門時,心里納悶,是不是自己最后這筆未結的工資出了問題,為什么不電話聯(lián)系,要親自上門。 人家財務是坐辦公室的,跟她們售貨員不同,跟她更沒什么交情。 直到張姐說明來意,余曼麗才知道原來張姐的丈夫也是有了外遇,她也因此離了婚,如今自己帶著兒子過活。 張姐拉著她的手:“我也沒別的意思,上次見你不太好。都經(jīng)歷過一樣的事,我明白你,就過來看看你怎么樣?!?/br> 經(jīng)歷了丈夫的背叛,又經(jīng)歷了“朋友”的背叛,如今這樣一個外人,突然對她說這些話,余曼麗鼻子一酸:“你說男人怎么都這鬼德行,姐你那么好的人,你老公真是沒長眼睛?!?/br> “老什么公,現(xiàn)在就是個陌生人。” 一說起這些,大姐心里還隱隱有氣:“我以前也總想是不是我不夠好,他才出軌。后來想,為什么背叛婚姻的人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要我們女人自己找原因。我看那些女人出軌的,男人只會罵她賤,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br> “你一時半會想不通很正常,我也是花了一兩年才走出來。慢慢來,都會想通的,都會好的?!?/br> 那天下午,兩個在婚姻里遭到背叛的女人聊了很多,相同的經(jīng)歷,相似的心境,越聊越投機,自然也聊到了離婚這個選項。 張姐作為一個脫離婚姻獨立撫養(yǎng)孩子的活生生的例子站在余曼麗面前時,她才第一次知道,原來女人離了婚,天也不會塌下來,原來一個人撫養(yǎng)孩子,也是能夠做到的。特別是聽大姐說她兒子學習好,也很懂事,并沒有因為離了父親就長歪,反而比同齡人還懂事。余曼麗也第一次認真思考起了離婚的事,也敞開心扉和大姐聊了她的各種擔憂。 她最在意的女兒的撫養(yǎng)權問題,張姐告訴她可以打官司。當年她也是通過官司獲得了兒子的撫養(yǎng)權。余曼麗手里有高毅出軌的證據(jù),他是過錯方。目前最要緊的,趕緊讓余曼麗找個工作,有穩(wěn)定收入。 還有她沒錢請律師的困難,張姐告訴她,有專門為女人離婚提供援助的組織。之前她也受到過她們的幫助,可以把余曼麗介紹過去。 她抱著去看看的想法,去到了張姐說的援助中心,才知道那是個家暴援助中心,到處是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女人,還有孩子。 她并沒有受到過家暴,但對于她的請求,接待的志愿者也并沒有拒之門外,表示會幫她尋找低價或免費的援助律師。 在那地方多跑幾趟后,她也認識了更多處境和訴求差不多的人。和類似遭遇的人互相鼓勵著,安慰著,她們成了她心理力量的依托,她也不再孤立無援,這讓她終于下定了離婚并爭取女兒撫養(yǎng)權的決心。 余曼麗終于同意離婚,高毅也覺得松了口氣。但是她不愿意放棄女兒的撫養(yǎng)權,高毅自然也不愿意。 新年伊始,一張法院的傳票送到高毅手上時,他有些慌了神,幸而有蘇雪青幫他出謀劃策。 蘇雪青告訴他,起訴離婚也是離婚的一種方式,到時候出庭就是。至于孩子的撫養(yǎng)權問題,他可以幫忙找個專門的律師,盡量幫他打贏官司。 高毅第一次打官司,卻是和自己的妻子。他無法想象,比自己更愚昧,更什么都不懂的余曼麗,到底是怎么主動走到這步的。大概真的是對他恨之入骨了吧。 按照要求,高毅去律所和他的離婚律師討論對策,以及提供一些證明材料。從律所出來,他情緒很低落,很是垂頭喪氣。 “律師說你有勝算的,怎么還這么沮喪?要是實在擔心,去做個結扎手術怎么樣?剛律師說了,如果能提供絕育證明,對于爭取撫養(yǎng)權很有利?!碧K雪青點了支煙遞給他,“如果你沒有再婚的打算的話?!?/br> 高毅轉頭看他:“不會再婚了,我只想和你一起。”過了一會兒,“手術會去做的?!?/br> “什么時候去,我陪你?”蘇雪青笑看著他,有點戲謔的味道。 高毅不太好意思:“不用,我自己去吧?!?/br> “難為情?” “……本來不想給你添麻煩,是我太沒用了?!?/br> 蘇雪青將手搭在他肩上:“別這么說,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