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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氣,但軟飯硬吃[快穿] 第115節(jié)

    崔時信為自己正名,“那是山路顛簸,我哪有故意擠你?”

    第69章 嫌貧愛富的黑月光(18)

    “你有。”水鵲煞有其事地比劃著,只是他比劃的都要成一個轎子一九分了,他的位子占一分,搞得好像崔時信讓他夾縫生存似的,他說,“弄得我就只有這么點位子坐了。”

    崔時信故作橫眉,好笑道:“我前頭說了山路陡峭,這便轎沒有馬車的軟衾舒適,叫你坐我腿上又不肯,現(xiàn)在又怨我擠著你了?!?/br>
    水鵲抿嘴不說話了。

    他憋著股氣,忿忿地到鹿皮坐氈上落座。

    在場的其余人聽見崔時信輕佻的話,心中皆是一驚。

    崔三怎么能……叫人坐他腿上呢?

    這樣的念頭一出,腦海里就不受控制地浮想聯(lián)翩。

    水鵲郎君一瞧就是身嬌rou貴的,骨架纖細,坐在崔三這般身量的男子腿上,夸張一點地說,幾乎就能夠攬著嵌在懷里了。

    方才還在說人是小村花的青袍男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耳根guntang,好似換作了是他坐在底下,人家軟綿綿的腿rou擠著堆在自己膝頭上。

    魏琰倒沒聽出崔三的話哪里曖昧。

    畢竟之前縱馬時水鵲不想磨了腿根,也凈往他懷里坐。

    雖說把人當rou墊的做法,實在是有些嬌氣了,魏琰轉(zhuǎn)念想,既然是水鵲,那倒也能夠說得通。

    他的位子就在水鵲的坐氈旁,隔了張疊桌,將桌邊上的兩三碟瓜果推過去。

    栗子、葵瓜子、榛子,他是就近推的碟,結(jié)果里頭盛放的全是堅果一類的。

    水鵲吃了一點就不再吃了,魏琰還以為他是胃口不好還是在等上菜,“怎的不吃了?不喜歡吃?”

    水鵲搖了搖頭,伸出自己的十指,展示紅紅的指腹和沾的果仁,才拍一拍手,抖落了指尖細碎的果仁,他小聲道:“想吃,就是很麻煩。太難剝了,我就不愛吃了?!?/br>
    在家里,糖炒栗子全是齊朝槿給他剝好了殼兒的。

    水鵲讓他養(yǎng)出了一些壞毛病。

    沒剝好的,就寧愿不吃了。

    魏琰對于這嬌客的脾性再有了新的認知,劍眉一挑,“真是慣的你,也不怕給自己餓著了……”

    這么說著,卻是一個接一個地給他剝果仁,碟子上堆出了果仁小山。

    崔時信弄了兩碟金桔蜜橘來,坐在水鵲另一邊。

    他立即警覺地讓人家別坐到自己這邊的鹿皮坐氈上,擠得慌。

    好像認為崔時信是剛剛不服氣,現(xiàn)在故意過來擠他的。

    “我有這么壞嗎?”崔三公子無奈道:“這兒就你旁邊還有氈子可坐了,誰叫我們來得晚?你要叫我坐溪流里頭嗎?”

    “噢?!彼o還是提防著他,“那你就坐你那塊,別過界了?!?/br>
    崔時信只能剝了個蜜橘,向他示好,“剛剛擠著你了,我向你賠禮道歉,嗯?”

    對方一服軟,承認方才擠到自己,水鵲就沒什么意見了,他高高興興地接過崔時信剝好的金橘,“謝謝,原諒你了?!?/br>
    魏琰不知為何,心中生煩,突然瞇眼,堆著果仁小山的碟子向水鵲手邊一推,“不是愛吃榛子?給你剝的,不要?”

    他嘴里還是橘子,聲音黏黏糊糊地道謝,“要的,要的?!?/br>
    左有京城崔氏三公子賠禮剝橘,右有安遠侯世子獻殷勤,壓根輪不上在場的其余人了。

    人全落座到齊了,又再相互介紹了認識,但這場宴席本身就是熟人或者半熟人組成的,唯獨水鵲比較特殊,因此介紹也主要是要給他認一認面孔。

    布衣小廝們步履匆忙,但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卮┬猩铰罚饶_麻利地上到亭臺水榭,光是下酒的前菜,就有十五盞之多,每盞兩道菜。

    曲水流觴,引的山中泉水,在亭臺水榭之間改了一改水道,使成回環(huán)的溪流。

    荔枝白腰子、花炊鵪子、沙魚膾、螃蟹清羹……

    三十種下酒菜漂浮水面,另有蜜煎香藥,果子罐子。

    既然要吃菜喝酒,不能就光這樣吃喝。

    小廝擺上厚漆備具匣子,種類繁多,皆是供酒客玩賞的,骰盆、骨牌匣、酒牌、詩韻牌、詩筒,一應(yīng)俱全,近乎把文人雅客外出郊游能玩的游戲器具全備上了。

    青袍公子是蘇吳府的通判之子,喚作鄭鶴,他揚起手來晃了晃骰盆,“玩不玩雙陸?扔出雜花色就罰酒!”

    在場的除了水鵲,其余八人全表示贊成。

    水鵲沒玩過,他只聽過雙陸,實際上也沒見過古代的骰子,更加不清楚游戲規(guī)則。

    不想掃了大家的興頭,就悄悄扯了扯崔時信的衣袖,“崔三……這個雙陸要怎么玩啊?”

    他和崔時信在書院里當前后同窗又一起吃飯這么久,混熟了連公子的后綴都不叫了,也不管人家年紀比他大,直接喊的崔三,半點也不客氣。

    崔時信平時沒那么在乎稱謂,只是稍微介意了一下他喊齊朝槿喊的齊郎,對他就是喊崔郎、崔三郎也行啊。

    崔時信又嫉妒起齊二來了。

    從前嫉妒齊二的名次,現(xiàn)在妒忌齊二有個作小情郎的遠房表弟。

    他就是個表面光明磊落的崔氏三公子,暗地里善妒得很,夜夜盤算著如何能從齊家悄無聲息地把齊二的小情郎偷走了。

    崔三啊崔三,日日學圣賢之道,怎的學得越來越陰暗了?

    “崔三?”水鵲見他怔怔地在出神,再扯一扯他的袖子,“你告訴我,這個雙陸怎么玩啊,不然我一會兒要罰酒了?!?/br>
    崔時信猛然回神,恢復了神色,笑吟吟道,“你把手里的半個橘子給我吃,我就教你?!?/br>
    那是他后來再給水鵲剝的一個,水鵲只吃了一半。

    他以為他是懶得再剝,既然人家不嫌棄他口水,那他也沒作猶豫,就拈著剩的半個橘子塞崔時信嘴里。

    崔時信嚼三兩下咽了,滿意地同他道:“雙陸嘛,六面骰,一點和四點染紅,其余染綠或黑。”

    “三骰同擲,有三種‘貴彩’,一是三個四點朝上,喚作堂印,擲出來就請全座酒友共飲一杯;二是三個六點朝上,喚作渾六,可以舉酒杯請在座三個人喝酒;三是三個一點朝上,喚作酒星?!?/br>
    崔時信見水鵲還是懵懵的樣子,好笑道:“你怎么這樣純?連下酒游戲的骰盤令也沒玩過?!?/br>
    面對清清純純的小郎君,他耐心地簡化了解釋:“凡是扔出貴彩花色的,三個四、三個六、三個一就能請旁人喝酒,要是打出別的雜花色,只能自罰一杯了?!?/br>
    水鵲眨了眨眼。

    等等……三個六面骰同擲,只有三種貴彩是勸別人喝酒,那不喝酒的概率不就是……

    水鵲心算了一下。

    七十二分之一?

    那他怎么逃得過……?

    他咽了咽口水。

    水鵲正擔心著,從最上邊的人開始擲骰子,正是鄭鶴。

    他捏著骰盆,三個六面骰在骰盆內(nèi)叮叮當當?shù)嘏鲎病?/br>
    揭開,三個紅漆的四點朝上。

    眾人興高采烈地喝道:“堂??!”

    “好哇,鄭鶴,開門紅!”

    水鵲愣了一會兒的功夫,眾人已經(jīng)仰頭滿飲一杯酒了。

    酒入喉,崔時信瞥了水鵲一眼,給他換了一個小杯量的白釉高足杯。

    “聽說這宴飲樓的瓊波酒,可是不輸京城忻樂樓出品的仙醪酒啊,世子覺得如何?”有人全無了讀書人的斯文,一抹大袖,酣暢淋漓地向魏琰搭話。

    魏琰還留心水鵲那邊的動靜,心不在焉地應(yīng)答,“仙醪還是比不上,不過也算是沉洝濃郁了?!?/br>
    水鵲眼睛一閉,雪白的脖頸仰起,他的喉結(jié)也生得很秀氣,上下動一動,終于咽下了酒水。

    喝個酒和引頸就戮似的。

    魏琰想。

    可憐見兒的。

    水鵲喝完,才改觀了,這不是那種辛辣的烈酒,反而香醇清冽,還怪好喝的。

    因為溫過酒,喝起來口感更加醇厚回甘了。

    后面擲骰子的兩個人是雜花色,自罰一杯。

    他們每次一喝完,隨侍的小廝會機靈地為他們再滿上杯子。

    魏琰接過骰盆。

    隨意地晃一晃,再揭開是三個六,綠漆一片。

    眾人喝道:“渾六!”

    “小侯爺好手氣!”

    擲出渾六,可以請在座三個人喝酒。

    一對上魏琰的眼睛,水鵲猛地搖搖頭。

    魏琰沖他咧嘴一笑,露出犬齒,眼角的疤痕襯著沒什么戾氣了,現(xiàn)在像一個有些傻氣的,破了相的大狗。

    轉(zhuǎn)而隨意點了別的三個人的名字勸酒。

    水鵲感覺鄭鶴和魏琰挺會玩的樣子。

    他們一定是有什么技巧的……

    他嘀咕著。

    水鵲說的很小聲,還是讓崔時信聽到了,冷哂一聲。

    接著就擲出了場上第二次堂印。

    喝彩聲陣陣。

    全座再滿飲一杯。

    水鵲喝完了,舔了舔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