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但軟飯硬吃[快穿] 第122節(jié)
他手冷得和冰塊兒似的,齊朝槿也不躲,“確實凍了些,應(yīng)當我出去買鹽的?!?/br> 水鵲唇角翹翹,一整個小團子一般貼近他,“那你就不能在入夜前做完鹽菜了?!?/br> 雪色的一團,要鉆進齊朝槿懷里了。 “我的手還是糟污的,不要弄臟了你的衣裳。”懷中溫香玉軟的,齊朝槿不自在地偏過頭,“你到屋里去先暖暖,我去了菜心就燒熱水,給你灌湯捂子。” 湯捂子是齊朝槿立冬前買的,銅制的扁圓壺,從頂上的小孔里灌入熱水,再用螺帽旋緊了,最后圓壺包進絨布袋里,便可以用來暖手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能塞進被窩里。 水鵲:“嗯嗯?!?/br> 他從懷里出來,齊朝槿松一口氣,去了菜心,把菘菜先腌漬了,放進缸甕里。 去掉的菜心也沒浪費,和方才切成條狀的蘿卜一起,抹了鹽,酒漬透,塞了陶壇子。 這些都埋到院中的灰窖,等到冬至再開缸,哪怕是吃到了來年春,也不會壞。 水缸的水冷得刺骨。 等到了臘月下雪天還會結(jié)冰。 齊朝槿隨意用舀了一瓢水,沖了沖滿是鹽漬的手。 燒了水,灌了湯捂子。 水鵲正在雙手疊著,趴在臥房靠窗的木桌上,聽到腳步聲,手中揚起一個細長竹筒,好奇地問:“齊郎,這是什么?” 竹筒上毛筆書寫的是水鵲的名字。 齊朝槿將湯捂子放到他手里,回答:“是驛卒送來的馬遞信,給你的?!?/br> 大融有急遞鋪,是專門的驛卒在負責送信。 其中驛站送信有三等,步遞、馬遞、急腳遞,急腳遞是軍密機要才能送的,日行能達四百里至于五百余里。 步遞、馬遞,也多是官方的書信往來,雖然也接民間私書的業(yè)務(wù),但是價格昂貴,平民百姓一般有書信往來皆是選□□間的信客,而非官方的驛傳。 而之前魏琰在蘇吳府,就是選的馬遞,送到長州的府邸中,再由家僮送給水鵲。 水鵲旋開竹筒,抽出里頭的信箋。 驚喜道:“是先生的信?” 齊朝槿無意去看,只是正好在他抽出來的時候,眼角余光掃到了一些。 開頭是“見字如晤”。 結(jié)尾是“漸入嚴寒,善自珍重”。 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書信問候。 沒什么稀奇的。 齊朝槿喃喃低語。 沒什么稀奇的。 他試圖叫自己不要總是患得患失。 水鵲看完了。 是公事公辦的一封信,只是和他說自己已經(jīng)在京城中安頓好了,官復原職,然后是希望水鵲多多用功讀書一類的話,再叫水鵲注意天氣,珍重身體的。 “臨書倉促,不盡欲言?!?/br> 后面還有一張信箋。 水鵲翻一翻,是之前他的墨寶上沒寫完的那首雨霖鈴,結(jié)尾是——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水鵲臉一熱,聶修遠當初是看出來他記不得詞句了,還特意寫了整首詞的信箋來,提醒他要好好念書。 齊朝槿早早移開了目光,沒去看書信,但視線忽地在水鵲腰間停頓了。 他低聲問:“這……是誰送的荷包?” 繡了只老虎? 齊朝槿立即猜出來了。 水鵲道:“唔……是魏琰送的,他將要返京了,送只荷包留念的?!?/br> 齊朝槿抬手,指腹微涼,去解了水鵲毛絨絨的圍脖。 脖頸雪白,只有零星的紅梅似的點綴在其上。 是他早上親的。 齊朝槿舒了一口氣,忍不住親了一下水鵲的耳垂。 “是么?他要返京了?” “嗯嗯。” 小郎君不知道為什么最近他總是特別愛親自己,只是踮了踮腳,把毛絨絨的圍脖,繞到齊朝槿的脖子上,“齊郎的手可真冷,我借你暖和暖和?!?/br> 他這么說,真是把自己借出去的。 粉膩膩的要貼著化在齊二懷中了。 齊朝槿攬著他,耳根guntang,倒真是全身都不冷了。 第73章 嫌貧愛富的黑月光(22) 大融有連冬起九的說法,從冬至開始,要過九九八十一日才算是苦寒散去了。 北風吹寒,冬至當日就是個雨雪天,這樣的年節(jié),書院都遣散了學子回家過冬,待到來年春才又復課。 冬至要吃冬至團,散了學,水鵲跟著齊朝槿到糧油鋪子里買了一袋磨好的米粉和豆沙,回去和蘿卜絲還有糖、rou一起做團子。 歲暮天寒,草木蕭疏。 有熬糖人挑著餳糖擔子,敲著銅鑼在街巷叫賣。 齊朝槿看水鵲好奇,就買了一小布兜的餳糖。 “甜的?!?/br> 水鵲捻著吃了一塊兒,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 風有些大了,零零碎碎地繼續(xù)開始飄起小雪片。 齊朝槿幫他攏了攏霧灰色的斗篷。 和天幕一樣的顏色,灰撲撲的,勝在耐臟。 天地一色,亮眼的只有斗篷帽子里埋著的雪白小臉,鼻尖凍得紅紅。 水鵲小聲說:“忘記戴圍脖了?!?/br> 他一說話,到空氣里全化作了縷縷白霧。 有雪花掉到帽沿上。 齊朝槿撐開青布傘。 他留意到熬糖人的餳糖擔子里還有些乳餅。 齊朝槿:“老父,你家中可是蓄養(yǎng)奶牛?” 餳糖是麥芽熬米做成的,尋常人在家里也能做,可乳餅得要蓄養(yǎng)乳牛,冬日取用牛奶做成乳餅。 鬢角斑白的老翁點點頭,“郎君,可要買乳餅?晌午趁著有日頭時做的,可新鮮!” 齊朝槿又買了一布兜,說道:“老父冬日里賣乳酪嗎?” 老翁道:“賣的,賣的?!?/br> 水鵲悄聲問齊朝槿,“乳酪是什么?” “乳牛每日取乳,裝入瓶中?!?/br> 水鵲點點頭。 懂了,瓶裝牛奶。 齊朝槿接著和老翁多說了幾句,得知對方同樣家住九龍鄉(xiāng),離青河村不遠。 便同他說,往后每日挑乳酪到城中老主顧家賣的時候,順帶著給青河村齊家也捎上一瓶,他們要買。 水鵲回程的時候,在傘下問齊朝槿。 “齊郎,我們家中還有這么多閑錢嗎?” 乳酪可不便宜,尤其是寒冬時節(jié)賣的乳酪。 齊朝槿前頭在書畫鋪結(jié)的薪俸用來布置了個火盆和買炭,仍然不夠,再做了一床厚厚的冬被,家里存錢的陶壇子就空空的了。 齊朝槿和他解釋:“歲末縣衙繁忙,六房主事有些文書做不過來的,尋人幫忙潤筆,我收取些潤筆費,屆時臘月又能為人作春聯(lián)?!?/br> “不必憂心?!?/br> 他說。 水鵲眨了眨眼,有雪花片落到他眼睫上,化作水了。 天氣果真凍人。 長州縣不復往日的熱鬧,地上的枯葉簌簌地從街頭吹到巷尾,許多鋪子攬客用的幌子收起來了,沒什么可逛的,兩人就加快腳步回青河村了。 水鵲一進屋子,搬著四足小圓墩,坐到屋中的火盆旁。 他進了屋子也沒摘兜帽,實在太冷了,這一帶濕潤潤的,連帶著屋里濕冷。 取了火鐮和灶房秋日里存的艾絨來,在五足八方的泥火盆邊,火石一打,引燃了小把干燥的艾絨,石炭逐漸紅起來。 他把手從袖子里伸出來,遮在火盆上,暖了,又用暖和的手心捂捂自己的臉。 “齊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