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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氣,但軟飯硬吃[快穿] 第323節(jié)

    夜色落幕,大家只能分在各個鋪著秸稈草墊的帳篷里睡一覺,估摸著第二日天光大亮的時候,河水水位恢復,就可以回到村莊里各掃門頭屋里水,再把田壟里的河水排出去,扶稻洗苗。

    只可惜稻禾泡了一天半夜,不說水稻絕產(chǎn),減產(chǎn)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牧恕?/br>
    谷蓮塘里的都是得天獨厚肥水田,年年收獲頗豐,只有遇上這樣的天災,才落得落魄的年景。

    帳篷里唉聲嘆氣此起彼伏,在擔心今年還能不能交上公糧,完成上頭的指標。

    羅文武只讓大家放寬心,上頭免了夏季的公糧,首要的是打起精神來恢復生產(chǎn),屆時有撥款賑濟,發(fā)放統(tǒng)銷糧和布給受災的每家每戶。

    落下了社員們心里的石頭。

    月上中天,帳篷里這才鼾聲四起。

    底下秸稈草墊肯定睡得不舒坦,李觀梁不知道從哪里攬來的棉花,鋪到上面,又在上方用布遮上,才叫水鵲睡下。

    燒了些驅(qū)蟲的草,帳篷里倒是沒什么蚊子了,但是畢竟是夏天,仍舊悶熱,像是睡在蒸籠里。

    反正李躍青燥得睡不著覺。

    也可能是因為水鵲睡在他身側。

    李躍青靜悄悄地瞥一眼。

    為了透氣,帳篷簾子是沒合上的,他們在通風的門口邊,月光和碎銀子一樣撒下來。

    水鵲原先是平躺的,翻了個身,背對著李觀梁,倒是面向他了。

    李躍青屏息斂聲。

    凝神數(shù)著小知青的覆下來的長睫毛。

    似乎是睡得不踏實,沒等他數(shù)完,水鵲又翻了個身,把烏泱泱的后腦勺留給他。

    李躍青:“……”

    他小心地扯一扯水鵲的衣衫。

    或許是這個方法生了效。

    水鵲像糖水里浮沉的一個白小湯圓一樣,咕嚕嚕翻身滾到他懷里。

    李躍青又重新數(shù)睫毛。

    好半晌,他覺得不對勁。

    整個大半夜,只敢數(shù)睫毛,這也太窩囊了。

    李躍青思忖著。

    越是瞧著人安安靜靜睡覺的小臉,頭腦于是越七葷八素。

    他靜悄悄低頭,做賊似的,親了一下小知青的眼睫毛。

    滿意了。

    李躍青正要幸福地睡去,后衣領子傳來一股狠命的力道,把他提起來拽出帳篷外。

    這里四周圍都是駐扎的帳篷,耳目眾多,要是把人吵醒,鬧大了就不好。

    于是不遠的漆黑林子里傳來拳拳到rou的悶響。

    壓低的吃痛聲,“你有病吧?”

    低低切切的持續(xù)爭執(zhí),雙方拳腳生風。

    “說我變態(tài),你半夜來偷窺你哥睡覺就不變態(tài)?!”

    對方是在部隊里訓練有素,但李躍青也不是吃白飯的,雙方扭打到啟明星金黃閃爍。

    “嘶——”

    李躍青皺著眉,吃痛地躲避水鵲捏的棉球,里頭紅藥水滴滴噠噠。

    他沒想到,水川好歹是經(jīng)過正式訓練的吧,結果手段這么損,還往人臉上招呼一拳。

    李躍青的顴骨處青了一塊。

    兩人沒打算把事情鬧大,干架時盡量還是往衣服能遮住的地方攻擊,這樣外人不會看到傷口。

    免得私人恩怨莫名其妙變成軍民矛盾。

    水川立在一旁,他服裝整齊,冷著一張臉,倒是看不出來昨晚兩個人在林子里沖冠眥裂,恨不得置對方于死地的樣子。

    水鵲看著李躍青的傷口,涂了紅藥水就更加可怖了,他嚇得眼睫顫了顫,擔心地問對方:“你這到底是怎么弄成這樣的?”

    李躍青扯了扯唇角,牽到傷口又吃痛嘶聲,咬著從牙縫里冷聲擠出解釋,“昨晚起夜,在外面摔了一跤,撞到樹上就這樣了?!?/br>
    他怕水川把他昨晚做的事情在水鵲面前抖摟出來。

    水川怕他昨晚胡說八道的空口污蔑,又擔心事情暴露挨處分。

    兩個人互相捏著對方的把柄,在水鵲看不見的地方,化成犬類,虎視眈眈、惡形惡狀地示威。

    這天一大早,水川就要跟隨部隊回去了,他們小隊負責救人,后續(xù)重新蓋房、恢復生產(chǎn)的事項,會有其他的人來幫忙。

    水川把疊好的雨衣交回給水鵲。

    “我下次休假再過來?!彼ㄕf,“這次洪災恰好把假期沖走了,下次我可以申請多兩天?!?/br>
    他和父親一樣,平時話不多,對著水鵲的時候,倒是顯出點嘮叨的樣子,囑托了好一會兒要水鵲照顧好自己的事項。

    最后,又道:“別和李家兄弟走得太近?!?/br>
    他這么說,但沒給緣由,水鵲聽得一頭霧水。

    他們走的時候,村民們拿出屋里頭躲過洪水沒被泡壞的瓜果,夾道相送。

    谷蓮塘不是受災最嚴重的地區(qū),沒有死傷,有縣城里派下的人手幫忙,又有救濟糧發(fā)放,不到五六日就恢復了田間生產(chǎn)的節(jié)奏,大水沖垮的下游五六間屋子,也得了撥款動工重建。

    田間地頭綠意油油,充滿希望。

    有走村串鄉(xiāng)的算命先生到了村口廣場,正逢大災大難過去,生意正好。

    有算姻緣的小兒女,有算子孫的老人,團團簇擁著。

    洪松那群人正好在中午閑逛,趙大膽便提議道:“算算唄,算算唄?!?/br>
    李躍青滿口不贊同的語氣,“算什么?你是要明年結婚還是怎么的?”

    對。

    結婚。

    李躍青幡然醒悟,擠進去。

    留下洪松他們面面相覷。

    李躍青回憶了一下他哥和水鵲的八字,他早問過的。

    報給算命先生。

    那戴著墨鏡的算命先生指了指跟前的碗缽,世外高人的模樣,簡短道:“算姻緣,五分一對?!?/br>
    李躍青從褲兜里拿出,丟了一枚五分硬幣下去。

    算命先生掐了掐手指。

    搖頭晃腦:“陰陽道合之象,凡事大吉也?!?/br>
    算命先生笑呵呵:“有緣,有緣,百年好合?!?/br>
    李躍青的表情黑下來。

    “……”

    叮的一聲脆響。

    碗缽里又丟下一枚五分硬幣。

    李躍青冷臉,“再算一對?!?/br>
    他把自己的八字和水鵲的報去。

    算命先生搞不準他的心思了,磕磕巴巴,“這個,這個,緣淺……”

    “誒!別走啊,年輕人怎么沒耐心聽老頭兒說話呢!”

    算命先生往前招手。

    李躍青卻是捻起兩枚硬幣,頭也不回地走了。

    臉上黑壓壓,對洪松他們說:“不準的,算個屁?!?/br>
    迎頭碰上了水鵲。

    水鵲好奇地看著他,“你在這兒做什么?”

    李躍青突然不知道手腳怎么擺放,仿佛做壞事被當場抓包,閃爍其詞。

    趙大膽看熱鬧不嫌事大,“噢,李二哥剛才去算命了……”

    他還沒說完,李躍青已經(jīng)牽起水鵲的手,悶頭往前走。

    走出去好一會兒,確認聽不到后頭那群人的聲音了,李躍青才語言干巴地對水鵲解釋,“這個,我就是測測對面算的準不準?!?/br>
    水靈靈的小知青微一歪頭,完全不懷疑他的說辭,頗為信任地問他,“那算得準嗎?”

    李躍青喉結滾動,頭別扭地一撇,義正辭嚴道:“我覺得各人的命運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怎么能輕信封建迷信,把命運掛在算命先生的嘴巴上?”

    水鵲若有所思地點頭,和上課鼓勵小朋友一樣拍拍手,贊同道:“嗯,你說的有道理。”

    李躍青被他一鼓勁,胸膛里一陣陣激蕩。

    揚聲:“對,沒錯,命運就是要掌握在積極進取的人生當中才對!”

    第183章 年代文里的綠茶知青(24)

    只才兩個星期的時間,谷蓮塘村子上下又恢復了從前井然有序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雖然免了夏季的交公糧還領了救濟糧,但是公社也需要新的資金投入生產(chǎn),村里有的大小地方需要修繕,要購買新的大件農(nóng)具,代替?zhèn)}庫里被水泡壞的那些老舊農(nóng)具,又得購買農(nóng)藥和鴨畜,避免有可能在洪災之后爆發(fā)的蝗蟲過境,還要全部換過學校里那些被水泡朽泡爛的桌椅,零零總總的,竟是欠下了縣城一筆數(shù)目可觀的貸款。

    免了夏季的公糧,就意味著今年上半年雖說是不幸減產(chǎn)的稻田,但一旦把黃澄澄的稻子收割下來,這些就全是公社社員的,按人頭分給到每家每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