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但是也好在,蒯息先前并未離開鹽田,所以這一次他才和楚霽親自到這里來勸他,也才順利的扭轉了這一次的戰(zhàn)事。 蒯息聽見秦縱不滿的問話,只是笑了笑。 他將手里的藥碗擱下,伸手想要將秦縱扶起來喝藥。 秦縱擺了擺手,示意他自己可以。 蒯息無奈,只得放開手,看著倔強不已的秦小將軍掙扎著起來。 這也的確是秦縱會做出來的事情,在這種重傷初愈的時候,他怎么可能會允許楚霽以外的人 去觸碰他? 更何況還是自己這個曾經的情敵。 “把藥拿來吧?!?nbsp;秦縱終于坐起了身,不甚在意的伸出了手。 蒯息從善如流的將藥碗端上,又看著秦小將軍豪邁的一飲而盡。 秦縱倒是沒說話,反而皺著眉頭,思忖半晌。 “這藥的味道似乎不大對?”他疑惑道。 秦縱在戰(zhàn)場上多年不知喝過多少傷藥,從戰(zhàn)場邊隨手采集的草藥到價值千金的千年山參,他都喝過。 更何況他本身就是個醫(yī)術高明的。 這絕不是簡單的治療箭傷的藥物。 蒯息沉重地點了點頭:“你身體里有兩儀花毒?!?/br> “是那箭上帶的!” 明明是一句疑問,秦縱卻無比篤定。 “是的,射箭的人是云州的鎮(zhèn)南大將軍。我們已經撬開了他的嘴,他說那是下在井水中的藥物,一個穿著黑袍的人給他的。而我們所有的人,體內都有兩儀花毒。還是主公從定州招來了姜木,這才調配出解藥。那人也說了,是因為見這藥似乎有奇效,所以才將它抹在箭矢之上?!?/br> “周珩他竟然沒死。” 秦縱的眼睛微微瞇起,在思考著這件事情的始末。 蒯息點了點頭:“目前看來是這樣的。那個穿著黑袍的人便是周珩。你昏迷的這幾日,姜木翻閱了眾多的醫(yī)書典籍,也虧得他最近在編纂醫(yī)書,手頭的資料豐富。還真是讓他找到了?!?/br> “當日的周珩中了你的箭傷,被傷了心脈,絕對是活不成的。但古書記載,以兩儀花混合數(shù)十種毒藥,浸泡全身,勉強可護住心脈,留得一條性命。只是被這種藥水泡過的人,會全身潰爛,面目全非?!?/br> “所以周珩才裹著黑袍見人?當日的那一場大火,也是他為了逃脫才使出的詭計?!?/br> 秦縱很快想到了問題的關竅,一針見血地指了出來。 半晌過后,他又遲疑的問道:“楚楚是因為這個在生氣嗎?人都不來見我?!?/br> 當日是他信誓旦旦地向楚霽承諾,周珩必死無疑,這才讓楚霽放下心來。 可沒想到,就是因為他的自大,才差點釀成了滄州鹽田的大禍。 秦縱是了解楚霽的,楚霽應當不是因為這個在生他的氣。 可楚霽又是嚴厲的,很可能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在這位在戰(zhàn)場上幾乎就沒有吃過虧的秦小將軍,長個記性。 蒯息倒是沒想到,秦縱的心思,竟然拐到這里去了。 他失笑道:“主公心疼你還來不及,昨夜守了你一宿,半個時辰前才將將去睡了?!?/br> 秦縱連忙點頭:“那莫要叫人去告訴他我醒了。讓他再多睡一會兒?!?/br> 蒯息不由得感嘆,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對兒。 你說這秦縱怎么就如此篤定地知道,楚霽在去睡覺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只要秦縱醒了,便立馬去叫他。 只不過,這到底該聽誰的呢? 蒯息也有私心,稍一思索便從善如流地聽從了秦縱的吩咐。 “你怎么會去救我?”蒯息突然問道。 秦縱的傷其實很險,姜木說,只差一寸便傷到了心脈。 秦縱那樣撲出去救他,依照他的本事,不會看不出其中兇險。 可是蒯息,與秦縱只不過有數(shù)面之緣,還是秦縱曾經的情敵,是喜歡過主公的人。 秦縱的傷口還有些隱隱作痛,他勉強咧著嘴笑了一下:“我沒那么高尚,但是我知道,你要是為了守護這個鹽池死了,在楚霽心里可就永遠抹不去了。我才不會允許他的心里,除了我有另外一個人,占據(jù)著如此重要的地位。再說了,你死了,楚楚會傷心的,我舍不得。” 蒯息怎么也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他以為,秦縱還和他扯上那么一大通,什么同僚的情誼,什么共同扶持主公大業(yè)的道理。 他想,這或許才是楚霽真正喜歡秦縱的原因,是秦縱這個不過十八歲的毛頭小子,就輕易的打敗了他們這一幫子人的原因。 在他心里,楚霽是第一且唯一,旁的都無所謂。 兩人正在說著話,楚霽便急匆匆地推門進來了。 他在睡夢中也總是不安穩(wěn),心里一直記掛著秦縱,倒不如干脆便趕來看看。 一推門,竟然發(fā)現(xiàn)秦縱已經醒來,還和蒯息正在說話。 蒯息瞧著楚霽進來,無奈地朝著秦縱聳了聳肩。 這可不是他派人去通知的。 楚霽幾步走上前來,問道:“藥喝了嗎?還疼不疼?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一連串的問題,實在不像是楚大人平日的作風。 但親眼看著愛人倒在血泊之中,靠近心臟的位置滲出汩汩鮮血,楚霽哪里還顧忌得了什么風度溫度的? 秦縱倒沒什么意見,知道楚霽是關心他。 握著楚霽的手,讓人順勢坐下,秦縱一一作答:“藥喝過了,傷口還有些疼,但沒有別處不舒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