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繼續(xù)?!?/br> 伊爾西冷汗淋漓,聲音卻堅定無比,仿佛正在指揮戰(zhàn)役的將軍。 白榆的眼神暗了暗,咬緊后牙,摁住手下顫抖的身軀,利落地將第二針刺進(jìn)脆弱的后頸。 緊接著第三針,白榆的手沒有絲毫猶豫,并著兩個針眼再次刺下。 透明的液體逐漸消失,閃爍的蟲紋歸于平靜。白榆終于松了一口氣,拉起旁邊的被子給伊爾西蓋上。 他將空針管收拾了一下去尋找垃圾桶。 沒有注意到床鋪回彈的瞬間,伊爾西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怔怔地看著白榆離去的背影,又緩慢地將手放在胸前,側(cè)著身蜷成一團(tuán)。 針管與垃圾桶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音終于讓白榆從緊繃的情緒中回神。眼中的冷靜倏然潰散,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床前,白榆發(fā)現(xiàn)伊爾西正迷茫地看向前方,眼神沒有聚焦,卻執(zhí)著地不肯閉眼。 “還好么?”他半跪在地上就著昏暗的光線看著伊爾西的臉龐。 聞聲,伊爾西的眼神終于落在實處,又在黑暗中炸出一朵湛藍(lán)色的煙火。 “要把衣服穿上么?”白榆與伊爾西對視,黑眸中的擔(dān)憂與關(guān)心清晰可見。 “可以么?”伊爾西的聲音很輕,還帶著些許鼻音,但白榆卻從中聽見了深深的哀鳴。 他從來不愿意赤/裸著身軀,他從來不愿剝開自己的脆弱,但命運卻讓他一次次脫下衣服,從承載著理想的軍裝到承托著希望的西裝。 白榆沒有說話,只是堅定地沉默著將伊爾西扶起來,修長的手指一顆一顆扣上由他親手解開的紐扣。 伊爾西沒有推脫,像個洋娃娃似的看著白榆扣上最上面一顆白蝶貝紐扣,他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很丑吧?!?/br> 前言不搭后語,狀似無意,但白榆看見了伊爾西充滿掙扎的眼神。 他瞬間便明白了伊爾西在問什么。 他把手隔著衣服輕輕附在伊爾西的滿是疤痕的脊背上,眼睛閃著細(xì)碎的光,清冷的聲音在黑夜中緩緩流淌,他看著伊爾西認(rèn)真地回答: “不丑,蟲紋很美,像銀河一樣?!?/br> 伊爾西的眼睛不禁睜大,一抹很淺很輕的笑意在黑暗中乍現(xiàn),左手從被子里悄悄鉆出,拉了拉白榆的袖子。 “閣下,謝謝你?!?/br>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您?!?/br> 第9章 閣下,您永遠(yuǎn)不用對我道歉。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陽光掀起窗簾的一角,悄悄溜進(jìn)臥室,角落生機(jī)勃勃的綠蘿舒展著新葉,滿懷希望地迎接新一天的到來。 與此同時,伊爾西極其規(guī)律的生物鐘將他從睡夢中準(zhǔn)時喚醒。 湛藍(lán)的眼睛還帶著有剛剛蘇醒的迷茫,精神海崩潰后的酸痛還未完全消解,他習(xí)慣性地去摸放在床頭的眼鏡。 不對。 他感覺到腰間有一股明顯的阻力,甚至還有一團(tuán)毛茸茸的觸感。 伸向床頭的手不由一僵,他身體緊繃,混亂的腦子倏然清醒。一切不好的想法在腦海里翻涌,他雙拳緊握低頭看去。 是? 白榆…… 怎么睡在了一起…… 伊爾西有些驚訝,并且他發(fā)現(xiàn)自己繃緊的身體竟本能的放松。 自己潛意識中竟然真的開始相信白榆不會害他……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白鳥會信任捕殺自己的獵手一般。 他一邊消化異樣的情緒一邊將眼鏡架在鼻梁上。輕薄的鏡片在陽光下折射出光暈,他終于看清了自己和白榆此時的姿勢。 白榆正蜷縮在他身體的下側(cè)方,被子的一小角被硬生生橫著拉出遮在肚子上。一只手搭在他的腰側(cè),另一只手觸碰著他的腹部。而那張濃墨重彩的臉正緊緊埋在他的胸口。 伊爾西呼吸一凝,像個被進(jìn)獻(xiàn)的羔羊,手足無措地僵在床上。 這個姿勢太親密了… 白榆均勻的喘息聲在安靜的房間中被無限擴(kuò)大,每一次呼吸都帶有濕潤的熱意,透過薄薄的睡衣打在他敏感的胸口。 雄蟲的氣息宛若春日溫柔的細(xì)雨,無孔不入地侵入綿軟的土地。 要命。 伊爾西的臉暈上薄薄的紅色,他抿著嘴唇將頭撇到一邊,試圖分散掉源源不斷的潮濕。 白榆睡覺不算老實,他似乎感覺到了自己旁邊的東西變得有些僵硬,便像大狗狗一樣,不自覺地使勁往里蹭。 輕薄的布料就這樣被蹭亂,掀起的一角露出下面冷白的肌膚。 側(cè)臉仿佛感受到真正的暖意與富有彈性的觸感,終于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滿意地貼在此處。 潮濕的熱意與肌膚相撞。伊爾西忍不住悶哼一聲,密密麻麻的癢意從源頭彌漫止全身。 腳趾忍不住蜷縮,呼吸不由地變得沉重,藍(lán)色的眼睛中仿佛掀起陣陣漣漪的大海,濕潤中混著迷離。臉頰的紅暈也逐漸擴(kuò)大,整個耳朵宛若滴血般紅了一片。 “呼。” 冷靜。 伊爾西深呼吸,用手背遮掩住泛著水光的眸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努力適應(yīng)這種酥酥的癢意。 但從始至終他從沒想過抽離,或許是因為這樣很可能會吵醒白榆,又或許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討厭這種親密。 映在床腳的光線越發(fā)燦爛,終于在漫長的時間里,伊爾西逐漸適應(yīng)了身側(cè)源源不斷的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