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她仔細想了想,想起來了,這孫子不就是那試圖栽贓她爸爸盜竊鋼廠材料,結(jié)果被她爸爸來了個將計就計那倒霉蛋嗎? “行,謝謝。”顧優(yōu)思對宋朝花點點頭,“等事情辦成了,你也算積德行善了?!?/br> 要是旁人對她說這句話,宋朝花肯定翻白眼。 但是顧優(yōu)思對她這么說,宋朝花只覺得與有榮焉,心里暖洋洋的。 “妞妞?!?/br> 放學(xué)后,藍麟試圖打聽顧優(yōu)思找宋朝花到底是為了什么事,“你跟宋朝花最近好像突然走得很近?。俊?/br> “沒有,只是互相有所需求而已?!?/br> 顧優(yōu)思很坦率地說道。 藍麟啊了一聲,覺得妞妞這話好深奧,但聽著,這宋朝花目前距離搶走他在妞妞心里的地位十萬八千里,藍麟就放心了。 “我爺爺說明天要去新的百貨公司那邊剪彩,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去?” 顧優(yōu)思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還有事呢,你跟你爺爺去就行了,幫我跟藍爺爺說,祝福他老人家生意興隆?!?/br> 要說顧優(yōu)思,最佩服的人那除了家里人,就是藍老爺子了。 老先生一把年紀(jì)了,精力旺盛得很,眼光還獨到,這幾年開的百貨公司都是在好地段,那地皮過幾年都得翻好幾倍的。 她作為穿越黨想想都自愧不如,但是要她奮斗,顧優(yōu)思拒絕,她這輩子就想混吃等死,將來畢業(yè)了隨便找份工作趕趕就行。 藍麟臉上露出些許失望神色。 “你不跟我去啊,爺爺還很想見到你呢?!?/br> 他抓著書包帶,放慢了腳步。 顧優(yōu)思走了幾步,見他沒跟上,一回頭就瞧見個小少年一臉失望地看著她。 顧優(yōu)思試圖裝沒看見,奈何周圍的人都投來譴責(zé)的眼神,她只好折返回去,“我明天真有事,要不這樣后天你不是要去畫畫嗎,我陪你去?!?/br> 雖然先前都上過畫畫課,但顧優(yōu)思很快確認自己對這方面沒興趣,并且也不愿意下苦功夫,因此早就退了,只有藍麟還得每個周六日都得去上課。 “那后天晚上咱們一起吃飯?” 藍麟試探道,眼里露出一絲笑意。 顧優(yōu)思看看天,“行吧,不過我得跟家里人說一聲?!?/br> “好?!彼{麟立刻高興起來了。 他笑得時候嘴角居然還是有酒窩的。 顧優(yōu)思無奈別過頭去,暗暗懷疑自己是不是心太軟。 知道了許廠長的把柄,但要怎么把這件事告訴家里人可是一個大學(xué)問。 吃晚飯的時候,顧優(yōu)思滿腦子都在想著這件事。 她發(fā)愁該怎么說服她mama相信那張大彪會在幾天后去偷許廠長家。 梁穎跟何春蓮已經(jīng)對過眼神了。 何春蓮咳嗽一聲,給顧優(yōu)思夾了一筷子香椿煎蛋,“二妞,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顧優(yōu)思心里一動,誒,來的正好。 她奶奶真是及時雨。 顧優(yōu)思立刻配合地露出擔(dān)憂的模樣,“奶奶,我今天放學(xué)的時候,在路上聽到有幾個壞人好像打算做壞事。” “什么壞人?。俊?/br> 何春蓮配合問道。 梁穎也是一臉關(guān)心,“是不是什么流氓混混小偷???” “對,媽您猜的太對了。” 顧優(yōu)思點頭如搗蒜,“是這樣的,我聽到有個人喊另一個男人叫大彪哥,然后那大彪哥說要去偷紡織廠廠長家里,說這種領(lǐng)導(dǎo)被偷了,也不敢報警?!?/br> “哎呀,大彪,該不會是以前那個跟宋家來往很密切的張大彪吧?” 何春蓮很“吃驚”地說道,筷子還啪地一聲掉在桌上了。 梁穎沉默地看了何春蓮一眼,媽您這演技太生硬了吧,這臺詞也不行啊,您這演技平日里拍戲的時候挺好的,怎么這會子話都不會說了。 何春蓮尷尬地別過頭去,撿起筷子。 顧優(yōu)思壓根沒看出來,拍手道:“奶奶,說不定就是您說的這個人,mama,這事咱們可怎么辦啊,要不要報警啊?” 梁穎今天真是喜出望外。 她也是真沒想到宋朝花居然愿意幫忙:“報警是得報,但咱們找你姑父幫忙,別回頭沒這回事鬧出笑話來!” 肥水不流外人田,抓住小偷,貪污犯,對嚴(yán)韌來說也是大功一件! 他們局局長可要退了,這一退,下面的人都能往上挪一挪,嚴(yán)韌的資歷跟功勞足夠讓他競爭副局的位置了,這功勞再一立,這副局,板上釘釘了! 第112章 被偷聽的第一百一十二天 嚴(yán)韌那邊自然不必說, 很愿意配合。 但梁穎沒就這么算了,她招來張杏兒等人,故意打聽道:“咱們紡織廠裁人是都裁還是怎么著, 怎么說好幾百個人呢,不能就這么都下崗了吧?” 張杏兒等人對視一眼。 齊喜雨道:“姐, 我聽說有些人領(lǐng)導(dǎo)想轉(zhuǎn)到其他廠子里去,聽說汽水廠那邊要人?!?/br> “我也聽說了, 好像老王跟他媳婦就是要去汽水廠那邊,雖然工資不如咱們廠子里,可也是個飯碗??!”其他人附和道。 梁穎道:“這就對了,本來這突然讓大家都下崗就不對, 該給大家安排一條后路才是, 再說, 你們好些也是夫妻都在咱們廠子里干了好多年的, 別的廠子這種情況怎么都得給其中一個解決個崗位才是,怎么咱們廠子這么不講人情?” 梁穎是真的打聽過的。 這不打聽不知道, 一打聽嚇一跳, 想不到這兩年居然有不少廠子陸續(xù)裁人,讓員工下崗,雖然沒有他們紡織廠這么夸張, 可這形勢也分明不對了。 要知道, 以前大家的想法可都是進了廠子就等于拿了鐵飯碗,一輩子都靠著廠子吃飯了,這突然局勢變了,讓大家下崗, 不但等同于砸了老百姓的飯碗,甚至都影響到他們的家庭。 工廠包括的可不只是工資, 還給員工提供住宿、醫(yī)療,甚至還有孩子上學(xué)。 有些大廠里頭什么都有,甚至還有專門的醫(yī)院,工人從生到死都沒離開過工廠,這冷不丁被下崗了,幾千塊把人給打發(fā)了,這簡直是逼著人往絕路走。 “就是啊,咱們廠子這條件可太差了!” 張杏兒氣憤不平地叉著腰說道,“我們鄰居也下崗,人家比我上班晚好幾年,拿的錢還比我多兩千,他媽的,這上哪里說理去。” “要我說,肯定是領(lǐng)導(dǎo)又貪/污了?!?/br> 齊喜雨咬牙切齒,臉上露出怒色。 梁穎見狀,嘆了口氣,拱火道:“這話咱們可不敢說,你說咱們也沒瞧見人領(lǐng)導(dǎo)拿錢,咱們哪里知道貪沒貪,我就是覺得許廠長不太厚道,你們可都是廠子里的老員工,現(xiàn)在卸磨殺驢過分了些,再說,那些被安排去其他廠子里的人比你們好在哪里,怎么人家能安排,你們不能安排呢?” 梁穎這話說到重點了。 很多時候,有些事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尤其是這種關(guān)乎一家老小生計的大事,先前是大家沒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仔細一想,這事還真不對勁。 張杏兒這些人又都是急性子,管不住嘴巴的,回去后少不了跟其他同事一叨咕。 這一叨咕就出事了。 大家忍不住去打聽其他人憑什么被安排去其他廠子,又打聽其他廠子下崗是怎么安置工人的。 越打聽,大家的火氣就越大。 別的廠子夫妻只下崗一個,還給的買斷錢不在少數(shù),他們廠子還是大廠,結(jié)果就給個兩三千。 這不是打發(fā)乞丐嗎? 于是,便有人議論開了,說是本來該給他們的錢,叫領(lǐng)導(dǎo)給貪污去了。 鄧大姐聽說這句話,忙道:“可不敢說這種話,小心禍從口出!” 張杏兒就不樂意了,她啪地一聲將紗錠放下,道:“大姐,咱們又不是空口污蔑人,先前咱們廠子里不就好幾個貪/污被抓進去的,現(xiàn)在這個,誰敢說就一定干凈啊。” “就是啊,大姐您還向著人家說話,您想想人家每天出入咱們廠子都坐的是小轎車,十幾萬的車,咱們呢,辛辛苦苦累的要死要活還要下崗!” 眾人的怨氣不小,而且越說越來氣。 “同志們,咱們不能吃這悶虧,咱們要去問廠長,憑什么咱們廠子說讓咱們下崗咱們就得下崗!咱們不答應(yīng)!” 張杏兒這個刺兒頭忍不住振臂一呼,對眾人呼吁道。 車間里的大娘大姐們是最不怕鬧事的,聽張杏兒這么一說,立刻道:“對,咱們不答應(yīng),咱們?nèi)査S廠長到底怎么回事!” “誒,誒……” 鄧大姐整個人都呆滯了,她瞧見眾人滿面怒色,活計也不干了,機器也不盯著了,就要去找領(lǐng)導(dǎo)們理論,開口就想攔,“大家有話好好說,別鬧事。” “鄧大姐,您讓讓,這不關(guān)您的事?!?/br> 張杏兒等人可不吃這套,直接把鄧大姐拉開,浩浩蕩蕩地走出車間,其他車間的人聽見情況,也紛紛出來打聽是怎么回事。 一聽說是要去質(zhì)問廠長下崗的事,立刻紛紛呼應(yīng)。 于是,等許廠長宿醉才起,在辦公室里睡眼惺忪的起來,要助理給倒一杯人參茶的時候,助理就滿臉驚慌地進來,“廠長,不好了,出事了!” “慌什么,能出什么大事。” 許廠長眼皮也不帶抬,直接道:“去給我泡杯茶,有什么事等我喝杯茶醒醒酒再說?!?/br> 助理哎呀了一聲,“廠長,這會子真不是喝茶的時候,那些員工都跑來咱們這邊了,說要見您,好多人都堵在外面呢!” 許廠長聽見這話,愣了下,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外面就傳來砰砰砰的拍門聲。 張杏兒聲音中氣十足,“廠長,我們要見你,下崗的事我們不答應(yīng)!” “對!”她身后那些員工一個個都高聲呼應(yīng):“我們絕不答應(yīng)??!” 許廠長臉色微變,連忙理了理衣服。 助理這時候又驚呼道:“廠長,你快看,樓下好多人都過來了!” 許廠長走到窗戶旁邊往下看去,只見各個車間的人如流水般朝這邊匯聚過來,并且還不斷有人從工廠外面進來。 因為紡織城訂單稀少,這些日子,工廠早已安排了三班倒,有些人一個月只能上幾天的班,因此工廠真正上班的人不多,可現(xiàn)在,那些本該在家里的人卻收到消息,紛紛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