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百川市的英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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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這個世界還有誰能夠正面的擊敗伊甸之主,那也只能是眼前的秩序者。 宋缺很擔憂。 倘若唐閑不在了,百川市的未來恐怕也不長遠。 秩序者幫助人類? 即便是元霧這樣的少年郎,也知曉一旦伊甸之主真的敗北,秩序者對人類會做些什么。 就像她在第一次來百川市,假裝成占卜師的時候說過的那些話,都在表明,歧源認為人類的未來,終究是在神國。 那兩百座金字塔,至今還分散在世界各地。 神座堡壘也依舊在高空俯瞰世界。 她的野心明目張膽,肆無忌憚,皆因為這里沒有了唐閑。 散會了。 在向人類表明了來意,道明了唐閑的真相之后,歧源便不多逗留,所有的暗示已經(jīng)給到。她要做的就是等待。 沒有回到神座堡壘,歧源去了占卜屋。 占卜屋再次營業(yè),最高興的自然還是百川市的居民們。 不多時,居民們又紛紛的排起了長龍一樣的隊伍,開始前來占卜。 歧源已然是人類,人類有著自己獨有的樂趣。 對于歧源來說,運算他人的人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分析人類所喜歡的,側(cè)重的,其實她已經(jīng)做了數(shù)百年,但似乎在成為了人類之后,再做這樣的事情,有著更為特殊的快感。 …… …… 時間又故去了半個月。 春生夏盛。唐閑依舊不見歸來。 新鮮感咖啡廳的生意倒是越來越好,百川市的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一面發(fā)展。 各個行業(yè)也都開始慢慢的有了人氣,城市生態(tài)鏈越發(fā)健康的循環(huán)著。 南方海島的傳送門工程也不停傳來捷報。 一切都在蒸蒸日上。 黎小虞經(jīng)常會在半夜的時候,做噩夢驚醒,然后獨自流淚。 對她來說,這里已然不再是自己的世外桃源。因為唐閑還沒有回來。 但比之于眾人來說,黎小虞卻也是最堅定的那個。 自打那次歧源道明了唐閑經(jīng)歷的事情后,黎小虞就不再在人前顯露出悲傷的姿態(tài)。 她一如既往,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就像是根本不擔心那個人找不到回家的路。 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會抽泣著,恐懼著,念叨一個人的名字。像是怕別人忘記了這個名字。 這半個月里,唐景白曼聲卿九玉前往過幾次礦區(qū),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在唐景看來,伊甸之主無疑是一個最為強大的存在,兄長與秩序者,都不得不暫時聯(lián)手來對付伊甸之主。 但伊甸之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它想對人間做些什么? 它做的事情,會比秩序者要做的事情更惡劣嗎? 礦區(qū)里發(fā)生的事情,在唐景看來,根本無法判斷。 根據(jù)狐群和媧蛇群的反饋,加上唐景白曼聲卿九玉的探查,他們發(fā)現(xiàn)大量的生物開始前往圣地。接受伊甸之主的改造。 越來越多人類形態(tài)的萬獸開始游走。 很多棲息林地里,原本有著許多巨大體積的萬獸,如今都變成了人類。 唐景探尋這些地方的時候,第一眼看過去,就見到形形色色的人類在森林里走動著。 仿佛礦區(qū)已然被人類占領。 伊甸迷惑行為大賞? 唐景知曉類似白曼聲和卿九玉這樣的人類形態(tài)的萬獸,都是伊甸之主在諸神黃昏到來前,將其魂晶改造后造成的。 這與伊甸族生物自身沒有固定生命形態(tài)有關,相當于是將能力的一部分,變化的一種,傳播給了其他的萬獸。 原理對于唐景來說,也過于超綱。 那個時候,伊甸之主的說法是讓萬獸能夠更好的學習到人類的文明。 可如今的這個規(guī)模,讓唐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這些人形態(tài)的萬獸,看起來也還在適應新的形態(tài)。更讓人驚訝的是,伊甸之主甚至還會傳道受業(yè),講解很多人類文明的常識,那些原本住在圣山上,和人類智慧最為接近的古猿們,以及住在圣山禁地由真正的人類組成的——原萬獸法庭議會成員們,都開始遵循伊甸之主的安排,為萬獸普及一些人類世界的常識。 這一幕唐景不敢深入圣山,無法看到禁地大門外的那片巨大的廣場如今已是“人山人海”,不僅僅圣山,圣山之外許多地方也逐漸有了一種“城市化”的感覺。 一直以來的礦區(qū)的形象,都是萬獸密布,宛若回到史前時代。 但此時此刻,卻像是硬生生的被一只手,推進了無數(shù)萬年一般。 伊甸之主的行為在唐景看來越發(fā)的不理解。 恐怕連歧源也不知道伊甸之主要做什么。 本質(zhì)上來說,這些萬獸還是萬獸,但它賦予它們統(tǒng)一的形態(tài)又是為何? 這件事的必要性是什么?啟智? 唐景雖然不敢靠近圣山,卻也能夠覺察出里面的不對勁。 除卻伊甸之主的迷惑行為,唐景也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伊甸之主在擴張自己的領域。 整個阿瑪拉洲以北的大陸,幾乎所有生物都開始前往圣地朝圣,接受新的統(tǒng)治者。 至于新的統(tǒng)治者的樣子,根據(jù)媧蛇一族從海神教那里帶來的反饋,的的確確就是唐閑。 這種明顯不符合唐閑行為的做法,讓唐景確信了秩序者的話語。 那具身體已經(jīng)擁有了另外的一個靈魂。 整個萬獸界以北,都在迎接新的神明,都在接受新神的恩賜。這一切對人類世界的影響是什么,唐景不得而知。 他只是有一種直覺,伊甸之主所謀極大。如今的一切,看似只發(fā)生在礦區(qū),與人間毫無關系,可聯(lián)系伊甸之主以往做過的事情,創(chuàng)造秩序者,算計獸神,險些毀滅世界,引導法官圈養(yǎng)人類,這些行為都足以表明—— 這位伊甸之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它也許正在做一件前所未有的瘋狂之事。 也許事件的關鍵,便是要找到伊甸之主的動機。 想到此,唐景忽然有了要靠近伊甸之主的沖動。 臥底過秩序者,臥底過萬獸法庭,或許伊甸族也未必就不可以? 唐景的計劃開始鋪開。 …… …… 百川市。 歧源的占卜店里,今日來了兩個客人。 阿卡司與元霧。 見到這二人的到來,歧源沒有驚訝,她如今的情緒比上一次來到百川市時更為寡淡。 或者也是早就料到了阿卡司和元霧會來。 畢竟她已經(jīng)給到了暗示。 “坐。”歧源的目光落在了元霧身上。 元霧的雙目帶著一種難以道明的鋒利感,就像是一把足以切割一切的兵器。 阿卡司和元霧依舊站著。 歧源笑道: “既然你們來了,就已然是做好了覺悟。我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這件事只有我能幫到你們。” 沉默了幾秒后,阿卡司和元霧便都坐下,阿卡司開門見山: “不久前你說過,我們這些人可以分為一類可用資源和二類可用資源,甚至三類可用資源。我想知道如何提高自己?!?/br> “那得看你們有怎么樣的覺悟?!逼缭凑f道。 “我想救出唐閑,因為他不止一次救過我和小野。如果沒有唐閑,也不會有如今的我?!?/br> 阿卡司說完這番話后,元霧也點了點頭。元霧不善交際,只是唐閑帶著他一路找回種種情緒的過程,他一直記在心里。 “你們要跟我去一趟神座堡壘。要掌握使用天賦的極限技巧,資質(zhì)上來說,除卻你們是暴君種這一優(yōu)勢,你們是不如唐閑和唐景的,甚至不如宋缺。那扇門推不開便是推不開,你們能夠做的,只有借助外力?!?/br> “前往神座?”阿卡司內(nèi)心不安。 從神座里走出來后,自己還算是自己嗎?甚至嚴格意義來說,人類都不算了吧? “所以……我們不會變成審判騎士吧?”元霧有點害怕。 “我就不兜圈子了,一旦脫離了人類的范疇,你們也就無法進入暴君形態(tài),這就像是造物主給人族的禮物。我不會把你們做成使徒,因為你們還不夠資格成為我的使徒?!?/br> 秩序者的使徒,按照還身為康斯坦丁時的唐景的說法,那都是歷史上最為出眾的秩序之子們才有資格成為的。 阿卡司和元霧,比之于秩序之子確實還差了些。 “這只是一個實驗?!逼缭唇┯仓樥f道。 “什么實驗?會發(fā)生什么?” “一個暴君化催動天賦解鎖極限狀態(tài)的實驗,但至于最終會發(fā)生些什么,只有實驗之后才會知道,你們可以選擇不與我前往神座。在接下來的對決里,你們就將繼續(xù)擔當?shù)诙愘Y源。派不上半點用處?!?/br> 歧源等待著阿卡司與元霧的答案。 “我們提升實力,對你不是一件好事吧?”阿卡司問道。 “我了解伊甸之主,它會利用它的才能,創(chuàng)造出不少怪物,我們的敵人不只是伊甸之主,而是整個伊甸勢力,眼下的算計,還到不了我與人類為敵的階段,因為我沒有把握打敗伊甸族。我的想法也很簡單,在它創(chuàng)造出怪物之前,我也創(chuàng)造出幾個怪物?!?/br> 歧源的表情依舊僵硬,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阿卡司,說道: “就看你們有沒有,為唐閑變?yōu)楣治锏臎Q心?!?/br> …… …… 次日,阿卡司和元霧向宋缺和黎小虞請辭,他們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 黎小虞和宋缺也都分析出了種種不好的可能性,以及秩序者這番話的可信度,會否對他們造成一些不可逆轉(zhuǎn)的損害。 阿卡司和元霧的態(tài)度異常堅決,像是早就做好了覺悟。 無奈之下,宋缺也只好同意他們二人隨著歧源離開。 在離開之前,阿卡司去東郊見了唐索野,元霧去喬珊珊的診所見了鈴衣。 歧源的占卜店又關門了。 下午的時候。 宋缺走在百川市的街道上,他看見一位老農(nóng),帶著大概是孫女的小女娃歡快的嬉戲著,他面露微笑。 百川市已經(jīng)越發(fā)穩(wěn)定,曾幾何時,身為領主堡壘候選,他最想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爺爺帶著孫女,父親帶著兒子,丈夫帶著妻子,大家的臉上都掛著不為未來所憂慮的笑容。 那紅衣小女娃的眼神很靈動,時不時會望向宋缺,寫滿了孩童天真的眼神,讓宋缺也不免有些喜歡這個小孩子。 這樣的一幕在百川市每天都會于各個角落發(fā)生很多次,如果百川市能夠長遠的存在下去,人類的將來一定會很美好。 想到這之中種種,想到阿卡司與元霧,想到那條至今未歸的蒼龍,想到秩序者和伊甸之主對這個世界仍舊虎視眈眈,夜晚降臨之前,宋缺走到了句芒的住所。 往日里不容易見到宋缺主動前來,句芒有些意外。 她已經(jīng)停止了那個禁忌的實驗,如今正在琢磨新的研究領域——醫(yī)學。 見著宋缺到來,原本打算露兩手,卻忽然被宋缺的話語給驚住: “我改主意了。” “什么改主意了?” “關于你說的那個實驗,半獸化的人體實驗?!?/br> 句芒有些懵,隨即一喜,說道: “你答應了?你不是說那是打破生命禁忌的做法,本身就是對生命的不尊重?” 宋缺點點頭,他依舊沒有改變想法。 “這樣的實驗如果用活人來試驗,的確是對生命的不尊重,所以這次事情,你得保密?!?/br> 句芒大為不解。 宋缺說道: “得道者多助,唐兄對我來說,不只是一個亦師亦友的存在,也是榜樣與標桿。我想擁有能夠救他的力量?!?/br> 句芒理了理這話里的意思,隱隱有些懂了: “所以你打算嘗試變強的可能性?” “我同意你做這個實驗,也僅僅是同意你以我為實驗體。這樣的實驗,確實是禁忌,但如果只是發(fā)生在我一個人身上,那便只是我自己的罪惡?!?/br> “我記得你很抵觸成為實驗體。在進化區(qū)的時候,就一直在拒絕羲和的實驗?!本涿⒄J真的說道。 “這個世界有些事情,總得有人去做,哪怕代價是變成惡鬼。” 句芒點點頭。 人類歷史本就是這樣的,想要戰(zhàn)勝看似無法戰(zhàn)勝的對手,付出的代價都異常慘烈,所使用的手段也都非同尋常。 “半獸化的形態(tài)雖然達克那只鴨子可以自主控制,但你未必可以做到,也就是說,你可能真的會因此而有著極為丑陋的獸形態(tài)外表。” 宋缺笑了笑,想到了自己以前做面具怪人時的一些事情: “不過就是換一張面具罷了。英雄是不需要華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