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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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知道?”李云霄翻了個白眼。 章圓禮面露難色地將那只粗陋的木雕兔子拿了過來。他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木雕一眼,卻突然神色一凜。 “怎么了?”徐偈問道。 章圓禮看了過來,那滿目的震驚深處,竟有化不開的憐憫,他輕聲道:“他可能……真的是大師兄,我想起來了,小時,他送過我一只兔子?!?/br> 徐偈一愣,一股酸麻,順著指尖蔓延至心口,隨著起伏的胸口,凝視的雙眸,漸次在心底化作一聲憐惜的喟嘆。 那只手瑟縮了片刻,握住了對方的手。 “我陪你見他?!毙熨收f。 “……嗯?!闭聢A禮看了徐偈一眼,“我想想該注意些什么。” 車里漸漸安靜下來。 章圓禮因自小暈車,有上車睡覺之習,此刻正事講完,一時無話,他想了不多時,眼皮就開始下垂。 徐偈正要開口,就見章圓禮微微晃動,當即噤了聲。 章圓禮很快東倒西歪起來。 他也會倒,會周公的那一刻,往徐偈身上一歪,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徐偈將他一攬,替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見李云霄擠眉弄眼地要出去,低聲道:“李少俠留步?!?/br> 李云霄仿若自己被撞破jian情,頗尷尬地將自己摁回座位上。 “齊王殿下,何事?” “你們方才相商,并未說何事何地與魔域魔主相見?!?/br> “哦!”李云霄一拍腦門,“他還真說了!他定了七月初三,十日之后,地點倒是任由我們來選,選好后將信埋在入城后的第四棵柳樹下,看起來倒是坦蕩?!?/br> 卻見徐偈垂著眸,面色泛冷。 “有什么不妥嗎?” “地點涉及安全,而時間代表準備,他定時間,如若不是氣量狹小到非要爭個互不吃虧,那就一定有所動作。” 李云霄一愣,臉上登時顯出懼色。 “無妨,既由我們定,就不必充當君子。選一四處遮掩之地,請師兄親自設(shè)伏,他梅花鏢出神入化,縱是魔域魔主有何動作,也得先快過師兄的鏢。不過……我?guī)熜值降捉腥耍裟в蚰е饕蝗怂蓱?yīng)對,但若他背約,我?guī)熜忠矐?yīng)付不來?!?/br> “那該如何?” 徐偈沉思片刻,“我去找當?shù)伛v軍,伏于沿途,以防山陰魔域傾巢而動。李少俠可知宿州駐軍何在?” “宿州是宣武節(jié)度使駐扎之地,齊王可直接去找他。” 章圓禮夢中不知夢到了什么,嘴里嘟囔了一句,往徐偈的胸膛處一溜。 徐偈連忙將他扶起,讓他重新躺回自己的頸窩。 李云霄看著徐偈行云流水的一系列行徑,原想問的話在嘴里剎了車。 馬夫緊趕慢趕,在太陽落山前到了鎮(zhèn)上。 鎮(zhèn)上不如城里,沒什么好的住所,只有一頗簡陋的客舍,四五間房,并一個小院子。 但勝在風景優(yōu)美,環(huán)境清幽。 章圓禮跳下車就像出了籠的鳥,和李云霄打打鬧鬧搶貓耳朵去了。 徐偈在院中要了一桌吃食,客舍吃食簡陋,端上來的只有胡餅和米粥,章圓禮一看就先撇了嘴,拽著李云霄丟了句我們?nèi)ゴ驐l魚來,就跑沒了影。 此鎮(zhèn)有一條細流穿鎮(zhèn)而過,正值傍晚,不論粼粼的水面,細細的拱橋,還是橋下的濃密翠柳,皆叫夕陽染上了一抹紅。 柳上的知了還在盡情地唱著晚晴,章圓禮和李云霄早已挽了褲腿,淌到了河里。 暖融融的水好似晃碎的金子,輕柔地拍打著二人的腿,在二人的腿間指縫間閃著流動的光。 章圓禮掬了捧水洗了把臉,感慨道:“再不坐車了!明天騎馬!” “師兄?!?/br> “嗯?” “你知不知道你在齊王身上睡了一天?” “?。俊?/br> “你先睡人肩膀上,后來嫌不舒服,又躺人胸膛上,最后干脆滑到了腿上,在人腿根子上睡的,臉都快埋他肚子里了?!?/br> 章圓禮的臉轟的一聲燒了起來。 “你怎么不叫我!” “他不讓啊。”李云霄忽然湊了過來,“師兄,我瞧他那樣,實在不像你嘴里的光風霽月,他真的說要退婚?” 章圓禮垂下了眸,“他一直說要去洛京,從未變過?!?/br> “師兄,這一路,我想明白一個事兒?!?/br> “什么?” “他去洛京,到底要干嘛?!币娬聢A禮呆呆地,李云霄搓了搓手,“你看,他是不是只說去洛京,從來沒提去洛京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他不是去退婚的?!?/br> 章圓禮嘴唇一勾,接著又掉了下來,“怎么可能!” “真的!我瞧他也是個君子,既要跟你退婚,又怎會和你如此親近?他定是去反悔的!” “可是——” “師兄,你去問問他?!?/br> “我不問?!?/br> “那我給你問?!?/br> “不行!” 李云霄在水里一跺腳,“那你就這樣干著急???” “誰說我干著急了!”章圓禮皺起了清俊的眉,“要是他沒那個意思,你這一問,還怎么做朋友。” “還做個屁朋友啊我的好師兄!你是要跟他做朋友的嗎!” 章圓禮鼓著腮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梗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