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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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便道:“吃吧,吃吧。” 章圓禮有點(diǎn)羞赧,沖皇帝笑了笑,放慢了速度。 皇后姓趙,溫婉端莊,并不多言,只安靜地與皇帝坐在上首,偶爾替皇帝布個(gè)菜。 徐偈想著章圓禮愛吃魚,湊到他耳邊道:“嘗嘗這里的魚,要是吃不慣,回府按你口味做?!?/br> 晉魚脂肥,虞魚勁嫩,細(xì)蔥鋪就,抹醬清蒸,以熱油環(huán)擊,炸得魚rou焦黃而綻。章圓禮嘗了一筷,香而不膩,極為爽口。 于是他也附在徐偈耳朵邊道:“挺好吃的?!?/br> 酒飽飯足,皇帝也跟著飲了幾杯酒,見兩人用得差不多了,便舉著酒盞向皇后得意道:“酒后出真章,非朕之一醉,我兒難取佳人!” 皇后笑皇帝一眼,“行了,陛下先走吧,留我與小輩說說話?!?/br> 大虞皇帝也知道自己在這眾人皆不自在,又笑著夸了章圓禮幾聲,自己起身走了,徐偈見母親似有話要與章圓禮說,也一并起身去了后院。 趙皇后看著章圓禮,沖他輕輕招了招手。 章圓禮極為乖巧地湊到了趙皇后身邊。 趙皇后拉過章圓禮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笑道:“我為你準(zhǔn)備了一物?!?/br> 說罷,揚(yáng)言喊了一聲“彩云”,便有一攢珠宮婢捧匣而近,趙皇后親自開匣,里面躺著一串兒貝珠大小的金葫蘆,鏤金錯(cuò)彩,光艷動人,金葫蘆之畔綴滿瑩潤白玉,攀纏在金絲紅繩之上。 “一個(gè)頭繩并一個(gè)手串,不是什么貴重之物,我猜你不愛釵環(huán),又聽偈兒說你好酒,就給你做了這個(gè),喜歡嗎?” 章圓禮這才發(fā)現(xiàn),趙皇后聲音軟糯輕緩,叫人心底生安。 趙皇后將酒葫蘆手串親自戴到了章圓禮腕上,皓腕,金墜,紅繩,端叫人生喜。 “真漂亮。”趙皇后喜道:“頭繩今兒戴不上,回頭除了這礙人的冠子,戴給母親看?!?/br> 章圓禮懸了一天的心被這一聲母親喚得落了地,他心若含碳,暖聲道:“謝母后。” 趙皇后掩口輕笑,“好孩子,別在我這里了,去找徐偈吧。” 章圓禮心中一輕,原來,趙皇后留他至此,不為訓(xùn)誡,不為寒暄,不過是為了送一份來自長輩的善意。 章圓禮從后院找到了徐偈。徐偈拉著他,見紅日已然沉淪,附到章圓禮耳邊道:“走,我們回府?!?/br> 二人出了皇宮,入了王府,天已黑透。 章圓禮不及喘口氣,又被摁到了喜榻之上,在一通宗室小輩的嬉鬧下與徐偈飲了合巹酒,絞了結(jié)繩發(fā),宗室貴婦撒了一榻紅棗花生,徐偈便捏了捏章圓禮的手,出門迎客。章圓禮獨(dú)自坐在新房內(nèi),舉著扇等著。 待徐偈三分醉意歸來,章圓禮的扇早不知丟哪去了。 “扇呢?”徐偈左顧右盼。 “不知道?!闭聢A禮將鞋踢開,笑嘻嘻地看向他。 “我還有卻扇詩呢。” “滿嘴酸詩,誰要聽?!?/br> “那你想干嘛?” 章圓禮一雙亮晶晶地眼看著他,掃了眉,點(diǎn)了唇,珠釵輕晃,模樣光艷動人,可還是那一雙眼最奪目,會說話。 “我想和你說說話?!?/br> 徐偈挨著章圓禮坐到床邊,將手覆到章圓禮微涼的手上。 “累不累?” 這會兒,頭上的鳳冠,身上的重衣,好似皆插翅飛了,一點(diǎn)兒重量也無。 章圓禮誠實(shí)地?fù)u了搖頭。 “想我沒?” 章圓禮瞄了他一眼,又誠實(shí)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徐偈刮了刮章圓禮細(xì)膩的鼻,“笑什么?” 章圓禮將舌在貝齒上一滾,人掛到了徐偈身上。 “想你了。” 徐偈原有滿腹語,惜他千里奔波,憐他去國獨(dú)來,甚至惶恐他怨懟,擔(dān)憂他思愁,卻叫章圓禮簡簡單單三個(gè)字,打得慌不擇路,唯余溢得盛不下的感動。 他撩起章圓禮面前綴滿的珠環(huán),輕吻了吻章圓禮的額。 章圓禮的雙眼當(dāng)即漾出了水。 徐偈輕笑,“既不累,咱們做點(diǎn)什么?!?/br> “做……點(diǎn)什么?” 徐偈伸手除了章圓禮的鳳冠。 將耀目的珠翠置于枕畔,章圓禮青絲鋪散,眉目含情。 一點(diǎn)胭脂海棠面,朱唇微啟杏花紅。 徐偈輕啄上那瓣杏花。 既柔且軟,既暖且滑。 章圓禮環(huán)著徐偈,眼中帶笑,任郎品啄,任君采擷。 一吻半晌方畢,二人的信香悄然探頭,徐偈抵著章圓禮的額頭,“我為你寬衣?” 章圓禮笑:“麻煩死你。” 確系麻煩。徐偈的袞服,章圓禮的翟衣,層層疊疊,重帶繁絳,玉佩陳羅,璧環(huán)相撞。衣物堆了山高,徐偈統(tǒng)統(tǒng)丟到地上,只著一層白素羅,貼到了一處。 徐偈解了紅羅帳,擁著章圓禮躺倒在床上。 “害怕嗎?” 章圓禮一雙眼晶亮。 徐偈吻上了章圓禮的發(fā)。 綠鬢如鴉羽,瓊鼻若暮巒,可都不如朱唇柔若桃李色,能將玉液飲,能將瓣來嘗。 章圓禮倒在鴛鴦交頸的紅緞上,只一雙眼沁水的眸軟軟地、柔柔地望著徐偈。 竟比那泛著寒光的鉤子還勾人。 徐偈呼吸一滯,眸色深了。 如是春帳漸暖,遍室生香。 帳外燭光忽而一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