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裝有糖醋排骨和雞丁的紙杯落入眼中。

    季夏遞過來，慢動作眨著眼，“我吃不了這么多。”

    “我才不……”

    話沒說完，蘇小雯撞了他一下，“季哥給你臺階下，差不多得了啊?！?/br>
    余頌今撇撇嘴，望進那雙清澈純凈的眼睛里，雙手自動接過紙杯，“那我勉為其難幫你吃了吧?！?/br>
    話落，立刻掰開一次性筷子，擦掉毛刺，夾起一塊排骨塞進嘴里。

    “是不是很好吃！”蘇小雯抱著紙杯在旁邊直跺腳。

    余頌今瘋狂點頭，顧不上跟她說話，一口一塊往嘴里塞，吃得滿嘴流油。

    季夏卻不怎么愛吃這個，擰開了一包偷偷帶來的番茄醬，吸著喝。

    三人都吃得格外過癮。

    *

    吃完收拾好垃圾，臨近九點，蘇小雯就要回學校了。

    這時，自動感應門突然“叮咚”一聲。

    外面跨進來一雙锃光瓦亮的黑色馬丁靴，來人指尖夾著一根煙，凌厲的眼尾掃向店內兩人微微擰緊。

    “林牧！”余頌今舔走嘴角的甜醬，闊步迎上前，“大隊長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來了？來來來，吃點關東煮。”

    “不了，有點事找季夏?！痹S是煙抽多了，林牧嗓子有點啞。

    “小雯，趕緊給林隊長倒點水?！庇囗灲穹愿酪宦?，領著人到休息區(qū)坐，“季夏去扔垃圾了，很快回來。”

    前腳剛說完，自動感應門再次叮咚一聲。

    季夏扔完垃圾回來，看見林牧分外疑惑：“牧哥，你怎么來了。”

    “有事找你。”林牧點點對面的位置，惜字如金又有種風雨欲來的緊迫感，“坐。”

    季夏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坐了過去，一落座，林牧那雙淺淺上揚的鳳眼便落在他身上打量。

    他問：“晚間新聞看過了么？”

    蘇小雯來送水，退到一旁掏出手機開始搜同城，熱搜排行榜第一：【下午三點，城郊農業(yè)園區(qū)下水道里發(fā)現(xiàn)一具干癟女尸?！?/br>
    她兩步挪到季夏身邊，點開新聞給他看。

    季夏仔細看過之后，點頭：“怎么了？”

    “尸檢報告出來了?！绷帜聊胂煹賮G煙灰缸里，挺括的肩背后抵到椅背上，雙手交握搭在桌沿審視他，“尸體除了脖子上的兩個窟窿沒有其他明顯外傷，而且全身有近90%的血液都不見了。我去看過，那個傷口有點像牙印?！?/br>
    “被吸干了血啊?！碧K小雯橫插一句，順著他的目光扭頭看向季夏。

    林隊長該不會懷疑是季哥干的吧？

    這不可能！

    “季哥不……”正打算反駁，余頌今一把將她拉開，沖對面的人皮笑rou不笑，“林牧，你這就沒意思了，季夏怎么可能干這種事?！?/br>
    “我也不想懷疑，但現(xiàn)在就他一只僵尸?！绷帜聊罅四竺夹?，例行詢問季夏：“昨天晚上你在哪兒?！?/br>
    “在這里。”季夏老實回：“昨天晚上我值夜班。”

    “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人可以作證么？”

    “店長過了12點走的。”季夏抬手指向角落里的攝像頭：“我整晚都在，你可以查?！?/br>
    “是啊。”余頌今隨聲附和：“他整晚都在，絕對沒有出去過，而且他不吸人血，這點你不是最清楚的嘛?！?/br>
    老區(qū)沒拆之前，余頌今和林牧是處了二十多年的老街坊，一開始還是林牧介紹季夏到他這兒來工作的。

    “我清楚是清楚，問還是要問的?！绷帜烈膊皇钦娴膽岩?，只是平常走慣了這個審問流程。

    現(xiàn)在確認他與這件事沒有關系，擰緊的眉終于得以松開，然而不過一秒又狠狠皺起，“既然不是你，就是還有別的僵尸?楓?！?/br>
    “那這案子難咯。”余頌今表情夸張，“二十一世紀了，誰還會相信有僵尸啊?！?/br>
    這話不用他提醒，林牧也知道。

    真是僵尸作祟，他們刑警隊出手也白搭。

    話題逐漸偏移到這件離奇的案子上。

    蘇小雯放寬心，看了眼時間拎起布包，“你們聊，我先回學校了?！?/br>
    “等等?！奔鞠暮龅仄鹕?，“我送你。”

    “不用了，學校很近的。”

    “還是讓他送送你吧?！绷帜赁D頭看過來：“真有僵尸，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br>
    想起以前看的僵尸片，蘇小雯不再拒絕。

    她可不會蠢地認為每只僵尸都跟她季哥這么漂亮，而且那只聽起來就很兇殘。

    她還想多活幾年。

    *

    季夏暫時換下便利店制服，送蘇小雯回學校。眼見兩人走了，余頌今眼疾手快拉住也準備離開的林牧，“他們都走了，你就在這兒陪陪我唄?！?/br>
    林牧垂眸瞥向拉住自己的手，忍不住笑：“出來開店還怕這個？”

    “瞧你這話說的?！庇囗灲袼砷_他，緊張地瞄向玻璃門外黑漆漆的空地，“真按照你說的是僵尸，誰不害怕？要是被咬一口可不得了。”

    林牧重新坐回去，抽出兩根煙，給他一根，“你這兒不就有個現(xiàn)成的么?！?/br>
    “那能一樣嗎？”有人陪，余頌今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平靜了點，點上煙狠抽一口，“季夏看著可不像僵尸。”

    “那他像什么?！?/br>
    余頌今又叭叭抽兩口，煙霧繚繞里，神情格外嚴肅，“……妖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