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珀斯抓起手機，走過每一面掛滿照片的墻，拍下全景。

    他另起了一個話題：“詹姆法官不能主持貓頭鷹法庭的庭審？”

    “饒了他吧，他的喉嚨才縫好，現(xiàn)在還不能說話?！?/br>
    芮妮說：“我聽說鮑爾斯買通了負責(zé)本案的法官，法官說不定會下達對他們有利的判

    決。”

    “他們大可以盡自己所能地花錢，”克里斯珀斯吐出的每一個單詞都像相互撞擊的冰塊，他漠然道，“看看哥譚人買不買賬?！?/br>
    *

    “你醒了?！?/br>
    艾瑪麗絲睜開眼，模糊的場景變得清晰。伊莉娜的手搭在她的頭上，小心檢查她頭上是否有傷口和鼓包。

    “你真幸運，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一點事都沒有。”

    艾瑪麗絲訕訕一笑：“我運氣一直很好。”

    她在伊莉娜的幫助下坐起來，看清拐角的全貌。一張張紅框白底的照片鋪滿墻壁，角落里支著一架相機，鏡頭如同一只大睜的眼，冰涼地注視迷途的羔羊。

    加里克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他扶起艾瑪麗絲：“你笑什么？”

    兩人失蹤不到兩天，狀態(tài)不算太差，還有心情和艾瑪麗絲說話。

    艾瑪麗絲收斂了下笑容：“我發(fā)現(xiàn)了這里唯一的電子產(chǎn)品。”

    她眨了眨眼，右眼的晶片集控器切換模式。二十四年后的科技對此時的貓頭鷹法庭是未知的領(lǐng)域，如艾瑪麗絲所料，他們果然沒發(fā)現(xiàn)她眼睛里的東西。

    她和杰森暫時失散了，附近沒有紅色的外激素標記，說明杰森下落的位置不在這一片。

    貓頭鷹法庭的迷宮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一層過一層，如同一個無限重復(fù)的噩夢。

    前人死前的遺照、巨大潔白的貓頭鷹噴泉、哥譚的微縮建筑雕像以及一副副整齊排列的紅色棺材，棺材上擺著利爪童年的照片。

    綿延無盡的墻壁之外，艾瑪麗絲在迷宮里見到的所有場景，每一個場景都在增加囚犯的心理壓力。

    伊莉娜和加里克能保持平靜的心態(tài)，已經(jīng)證明他們優(yōu)秀的抗壓能力。

    陰影在視野邊緣滾動，艾瑪麗絲擺擺手：“我先看看周圍的情況?！?/br>
    她踏進無燈的黑暗處，男孩正等著她。

    他扭頭觀察艾瑪麗絲，像一只沒有情感的小鳥觀察其他生物，嘗試規(guī)劃出獵物的運動軌跡。

    他直接了當：“你說我能再次見到瑪莎，可是瑪莎已經(jīng)死了?！?/br>
    “她會有再醒過來的那天，”艾瑪麗絲說，“倒是你，你要留在貓頭鷹法庭嗎，他們可是襲擊過瑪莎的仇人?！?/br>
    *

    瑪莎走下車，

    囑咐凱恩家族的司機在屋外等她。

    這里是凱恩縣，廢棄的柳林兒童救助中心就修建在凱恩縣的邊緣。

    它曾經(jīng)是哥譚首屈一指的兒童醫(yī)院，最大的資助者瑪莎和托馬斯離開后，它成了虐待兒童的鬼魂工廠，收治的擁有精神類疾病和神經(jīng)功能障礙的患兒通通化作無助的幽靈，日夜不停地哭泣哀嚎。

    高跟鞋踩過荒蕪的土地與破碎的窗玻璃，

    微弱的日光投進長廊，瑪莎露出一個偏執(zhí)的微笑：“我終于找到你了。”

    走廊盡頭的男人一直隱藏自己的蹤跡，瑪莎發(fā)動了大半個凱恩家族的力量，甚至拉上現(xiàn)任族長凱特·凱恩幫忙，她在自己曾耗盡心血的項目里搜尋到蛛絲馬跡。

    她向男人走去：“你一直住在這兒，這不是宜居的好地方。我有重建柳林的想法，你愿意和我一起……”

    “別過來！”男人呵斥道，聲音大到接近色厲內(nèi)苒的程度，“我不是你的兒子，我是林肯·馬奇?！?/br>
    林肯·馬奇。林肯·馬奇。林肯路與馬奇路的交界處，發(fā)生了一場車禍。

    瑪莎咀嚼著兩個單詞，忽然發(fā)笑：“我知道的，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我可以暫時寬恕貓頭鷹法庭的蠢名字，畢竟他們做了一件好事。”

    她的笑容一頓，又自言自語道：“可是沒有他們，你也不會從我身邊離開，對吧。柳林兒童救助中心也不會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它會一直是最好的兒童醫(yī)院，沒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虐待患兒?！?/br>
    她伸手，對林肯道：“過來，孩子?！?/br>
    林肯望著她，他離開法庭后，不斷遭遇法庭的追殺。為了活命，他服用了偷來的利爪血清。

    他像一個乞丐，而瑪莎光彩照人，她是全哥譚最美的婦人。

    他憎恨布魯斯，憎恨他的幸運。他幼年享盡父母的寵愛，青年揮霍家族數(shù)不盡的財富，人到中年，他的遺憾甚至能得到彌補——瑪莎回來了！

    他恨，恨得要發(fā)瘋，恨到恨不得生吞哥哥的血！

    “過來！”瑪莎道。

    林肯并不想聽從瑪莎的命令，但等他意識到時，他的手正放在瑪莎手中。

    瑪莎一只手抓著他，另一只手撫摸他的臉：“好孩子，乖孩子，你回來了?！?/br>
    她癡癡地笑：“你和托馬斯長得

    很像，和你哥哥長得也像?！?/br>
    這段時間韋恩家族和凱恩家族聯(lián)手施壓，更換了約瑟夫庭審時的陪審團名單。浩大的權(quán)力攻勢下，鮑爾斯家族不得不暫時蟄伏。

    負責(zé)本案的檢察官換了一個又一個，名額最后落到莫蘭檢察官頭上。曾經(jīng)支持哈維·丹特的政律界人士全冒了出來，推動莫蘭上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