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洪承疇的一線生機(新書求收藏)
黃臺吉站起來,轉了幾圈停下來,向圖賴問“圖賴,你與那鄭芝龍交過手,覺得這股明軍如何?” “回主子話,奴才覺得鄭芝龍部明軍似又是渾河邊浙兵的感覺,而且猶有過之,此言絕非是夸大。”圖賴知道自己過了一關,而且作為黃臺吉的夾袋人物,自己縱然被削成了白丁,想要復起也并不難。 所以,言辭之中沒有半點閃爍,有話說話,半點不顧及自己是新敗之將。 “鄭芝龍部實是一支強兵,尤其在牛莊這等地方?,F在發(fā)兵去攻打,無疑去打錦州這般的堅城要塞,實不是良策。為了一個暫且無有用處的牛莊,搭上諸多人馬性命太是不值得了。 以奴才之見,這股明軍雖是可惡,我軍卻完全可以等上三五個月。待到寒冬來臨,江海冰封,鄭軍后退還好說,若是不退,方才是報仇的好時機。 眼下之際,迅速在遼水上游布置攔截,遏制鄭軍水師在水路上的游蕩蔓延,才是最要緊的事。”那鄭芝龍的水師都已經到了長寧堡了,那是爛蒲河與太子河的交匯處,向南的水域還稱太子河,位置還要在鞍山之北,都跟遼陽平齊了。再逆流向前,就是長安堡,那地方還在遼陽北面,位置在渾河與太子河之間。 “皇上,奴才請斬圖賴以正軍心?!眻D賴話音方落,殿下眾人中就有一個跳起,卻正是譚泰。在正史里,這位主也是一個人物,可在眼下時期,譚泰才是一個二等甲喇章京,也就是跟伊勒慎是一個級別的。算是個二等參將,圖賴可是梅勒章京,是副將! “我大清自老汗起兵以來,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兵鋒為天下至利。區(qū)區(qū)一鄭芝龍算甚?皇上如果坐視其人自敗,雖可省去我八旗子弟死傷,卻也忒敗我銳氣。” 譚泰的話叫黃臺吉面無表情。 “皇上,奴才以為譚泰所言甚是。我建州自老汗起兵始,便銳不可當,每戰(zhàn)必勝。女真滿萬不可敵,聲名震懾天下。八旗子弟也個個引以為豪為傲,視明軍如土雞瓦狗。明軍亦為我軍聲威所懾,人數雖眾,卻人人膽怯如雞子。此敵我之大勢也。 如今明廷九邊精銳盡失,銳氣大喪,正是我大清從容收割之時。忽的冒出一鄭芝龍,sao擾海疆,幾次敗我天兵。若不能速敗其人,叫其得享大名是小,奴才就怕明人紛紛傳唱鄭芝龍之聲名,使其人士氣不免復壯?” 范文程說話時看了一眼圖賴,這人的確不是庸才,他所說的法子就是現下滿清對牛莊明軍最正確的解決辦法。最等冬天的到來。 可如此辦法卻也太喪滿清的威風,揚明軍的士氣了。 而且不符合黃臺吉的利益。 加之鄭軍盤踞牛莊,這還耽擱了黃臺吉的下一步計劃。一場為期兩年有余的松錦大戰(zhàn),打空了崇禎帝的家底,也打空了黃臺吉的家底。他正想著趁明軍精銳盡失的檔口,使大軍破邊入關,好生的搶掠一番,好回一回血。 鄭芝龍要盤桓牛莊不去,這可就大不美了。 加之牛莊城也是黃臺吉給兩白旗出的一個難題。八旗子弟雖然很珍貴,但如果損失的是勢大難治的兩白旗,那對黃臺吉言卻未嘗不是好事情。 要知道,眼下的滿洲八旗,三百出頭的牛錄中,黃臺吉親率的兩黃旗,加上豪格手中握著的鑲藍旗,這總共也才117個牛錄。多爾袞三兄弟手中握著的兩白旗,就有多達98個的牛錄。代善的兩紅旗和濟爾哈朗的鑲藍旗則有96牛錄,是八旗的第三方勢力。 可加上蒙八旗和眼下的漢軍旗,如今后者還不是八旗,而是四旗。蒙漢軍多傾向于黃臺吉。后者的實力與戰(zhàn)功、威望合一,無疑就是滿清的九五至尊。 可這位九五至尊,真的做夢都想消弱兩白旗啊。 “來人,把他給朕拖出去。”黃臺吉把手一擺,并沒有說出‘斬了’兩字,但圖賴適才所提之策略,卻無疑已經打水漂了。 接下來一切就進入了黃臺吉與心腹人等商議好的‘軌道’。 調鑲白旗主多鐸率軍攜大炮轉回牛莊,圖謀克敵。然這當中可需要不短的時間。 牛莊當面的清軍退去了海州城,讓鄭芝龍更加從容的布置工事。也讓斗志高昂的鄭家水師,駕馭著一艘艘戰(zhàn)船,往來遼海東西。 那遼東半島上,除去一個蓋州,其南方還有復州、金州兩座大城,再有熊岳、永寧監(jiān)等多座城池。 八旗在半島之上已經‘安居樂業(yè)’了二十年,自從江東軍被清軍蕩平了后,彼處更是再無半點威脅。一座座農莊在半島沿海平原拔地而起,現在他們就全成為了鄭軍攻略的目標。 一時間倒也叫半島清軍顧此失彼。 加之時至五月,夏糧已熟,鄭軍便是望城興嘆,所過之處,卻也無不將糧食一掃而光。哪怕運不走一把火燒了呢。 鄭芝龍更是出戰(zhàn)船,沿遼水、渾河、太子河逆流而上,放火燃燒,風助火勢,一時間不知道讓滿清損失了多少糧田。 但這些喜訊全壓不過鄭森折返牛莊后為鄭芝龍帶來的‘噩耗’。 “好一個范志完,心腸何其歹毒!” 鄭森看著怒不可遏的老爸,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范志完的計劃于鄭軍而言實在是不可行的。 簡單來說,鄭軍若死守牛莊,那漫長的冬季里,何人可在此坐鎮(zhèn)督戰(zhàn)? 甘輝行嗎? 甘輝顯然不行。 漫長的冬季,前后足足半年時間,死守牛莊,面對著冬季里可以跨越水面,隨意來攻的清軍,面對著擁有不俗火力的清軍,甘輝的份量顯然不夠的。 因為不管是鐵人軍還是義勇營,他都不是締造者。北來的幾場勝仗,主導者也非是他。甘輝在威望上是不足以擔負此重任的。 倒是鄭森可以。他是鄭芝龍的長子,又一手拉起了義勇營,他若坐鎮(zhèn)此地,威望上是沒問題的。但是能力上呢?而且風險呢? 最適合的人自然還是鄭芝龍,但鄭芝龍顯然不會輕易犯險,他犯不著。 長達半年的冬季,內外消息隔絕,他能不怕自己在牛莊支撐到了來年,但閩地的老家卻已經丟了么? “父親。如今最可慮者,是范督師向朝廷請奏。如果是陛下欽命而來,父親尊是不是,不尊也不是,……豈不要憑生困難。” 鄭芝龍看著身前已然不負當初穿越時那般白嫩的鄭森,開懷大笑“福松大也,已知天下事也。” 鄭森這真的是成長了啊,知道人心歹毒了。 “不過皇帝的旨意就要遵照著辦嗎?那范志完就算會向京師奏稟,皇帝想要下旨就下旨吧。大不了為父在這牛莊成內再守上三兩月。到寒冬來時,就說建虜攻打甚急,死傷慘重,不支而退。北京城又能奈我鄭家何如?” “為父現在最擔憂的是松山?!?/br> “如此長時間不見海上動靜,恐怕內中官兵已經失望了吧。” “錦州城已是一處死地,松山卻還有生機。洪承疇是天下大才,真要是葬送了,實在可惜?!?/br> 身為一個穿越者,鄭芝龍對洪承疇的感官自然不好??珊槌挟犛写蟛糯竽芰Γ瑓s也是不能否認的啊。 “父親以為洪總制還有得救?”鄭森吃驚的道。他可是知道鄭芝龍,壓根就沒想去松山死磕清軍的。 “我軍盤踞牛莊,隔斷東西水陸之交通,這已經是刺進建虜體內的一根刺。黃臺吉現在的應對之法,總的說來就是兩個。其一是坐等冬季,屆時我軍水師不再,遼河、渾河等封凍結冰,建虜自然便易動手;其二就是調集兵馬火炮來戰(zhàn)。 前者不太可能,那太滅建虜自家的威風了。 后者卻又要承受一定的損失。 黃臺吉如果是要強動手硬拔掉我們這根刺,建虜疼上一陣乃是必須的。遼河以東的建虜多是黃臺吉親領的兩黃旗,他是不會用自己人來猛攻牛莊的。應該會調松錦前線的兩白旗回援……” “而多鐸和多爾袞之間,松山城外的多鐸的可能性更大。一是因為他手里的實力更強,二是因為他比多爾袞能打?!崩吓篮?,多鐸手里的牛錄就多達三十個之多,比多爾袞和阿濟格都要多了一倍,而且這還只是算牛錄數,多鐸手中有十五個牛錄是原老奴的親軍牛錄,無論是人數還是甲兵的數量都高于其他牛錄。十多年過去了,多鐸的實力依舊是多爾袞三兄弟中最強的。 “如何是這般,那洪亨九便有了一線生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