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覺華島上
新的一周,新的開始,求支持,求包養(yǎng)…… 覺華島上。 一天的忙碌作罷,江哲明明已經(jīng)回到屋內(nèi),眼睛一閉卻似乎還能看到人頭攢動的難民,耳朵里也滿是鬧哄哄的嘈雜聲,只覺的自己腦門都是脹痛的。 他怎么就落到如此個地步了? 不就是跟著沈楠光湊了個熱鬧么,他可沒有給鄭家效力的打算啊。怎么現(xiàn)在就成了陳于階手下的小管事了? 沈家人真是賣的一手好朋友。 “公子,熱水提來了?!?/br> 揉著眼角的手一停,江哲看著眼前的小廝,那光溜溜的腦袋直閃瞎他眼睛?!跋氯グ伞N沂嵯赐戤吜俗詴澳?。” 雖然是書香門第出身,但家生變故的他,實則早就養(yǎng)成了自己動手的習慣。 原籍湖廣武昌的江哲,是在張獻忠兵克鳳陽時候舉家遷往的江南。 所謂“落葉知秋風漸涼”,大明朝的中都都被流寇打破了,那天下還能太平嗎?彼時年方滿雙十的江哲,冥冥中就感覺武昌非是久安之地,勸說寡母遷去更加安全的江南居住。后者并非有大主意的人,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兒子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這還真的讓江家逃過了不久前張獻忠取武昌的一劫。但可惜的是,在這之前,江哲的老母新妻,就已經(jīng)前后病故了。 伶仃一人的江哲并沒有繼娶新妻,反而就那么一個人在江南浪蕩來。此番借著與沈楠光的交情,隨船北上,目的當然也不是要給鄭家效力,而只是為了見識一番明清之局勢。當然在表面上他只推說是要見識一番關(guān)外風情。 卻不想陳于階手下缺乏人手,求到了沈廷揚跟前,后者轉(zhuǎn)手送出去了一批人,內(nèi)里就有沈楠光,那自然的就也少不了江哲。 梳洗過后,自覺的身子一輕。 江哲喚過配給的那小廝倒水,自己坐到桌前,翻起了手中的本子。 丁壯、健婦、老弱、婦孺,除了這些大框架外,還有的就是這些人的姓名、籍貫、生辰、人物關(guān)系,以及個人技能和具體的身體狀況。 總之,從種地的到打獵打漁的,從木匠、鐵匠,到瓦匠、銅匠、皮匠,乃至賬房、郎中、讀書人等。全都分門別類的另立成冊,并把里頭的一些手藝人和賬房先生、讀書人單獨編在一個支隊里。 這不是要重點改造,而是要‘另眼相看’。 覺華島上現(xiàn)如今施行的是“按勞分配制”,簡單的說來就是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不勞倒也不是真就一點也不得,卻只一碗稠粥,勉強果腹。 這一制度配合著工分制,以及各方面皆與工分劃上等號的工作量,完美的解決了那些沒皮沒臉的老油子的問題。一切按照規(guī)章制度辦事,你完不成工就得不到工分,沒工分你也就享受不到好的待遇。 這工分一定程度上就代替了銀錢! 這讓江哲很是感到新奇。當然,給他印象最深的還是按勞分配制度中的分工。那不止是有出力氣的,還有動腦子的。不管是記分員、技術(shù)員,還是工頭,乃至是醫(yī)護、倉管等等,那與掏苦力做工的基層工人都有著不小的差異。 比如他江哲。身邊不止配的有一個貼身小廝,更被安排進了現(xiàn)下的住所。平日里,吃的、喝的、用的都與基層工人有著很大的不同。 可這“不同”的待遇并不取決于他的身份,而是取決于他的工作,和他自身工作的完成度。 他所得到的一切不是因為他是沈家人推來的人才,而是因為他勝任了自己眼下的工作,并且?guī)е窒氯俗龅暮芎茫圆庞辛巳绱藘?yōu)渥的待遇。 這看似相同的事情,細細思考,卻是有著很大不同的。 還有島上的幼兒和身體并不強健的婦孺,那些個工匠被組織起來做技術(shù)工,健婦也下到場地里做工,可剩下的幼兒卻被組織起來接受蒙學。雖然這蒙學與正統(tǒng)的蒙學似乎并不相同,更多是教了一些字,然后是算術(shù)。但鄭家能有此心,難能可貴不是? 身體不佳的婦孺?zhèn)円脖唤M織起來制作衣物,這個很多婦女都手到擒來,還有灶火上做工,以及衣物清洗和居住區(qū)的衛(wèi)生打掃,都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能說可以把所有人都安排的各司其位,但鄭家的份心也叫江哲很覺得慰藉。 同樣做過‘逃難者’的江哲,對于這些被鄭軍救回的百姓,真的沒有鄙視而只有憐憫。 降奴了又如何?這都是朝廷的罪孽,就像當初他不也選擇了逃避么? 也是這心中的憐憫,江哲口中每每抱怨著,實則卻做得盡心盡力。 “玉龍兄,玉龍兄……”屋外響起了沈楠光的叫喊聲。這人是沈廷揚的族侄,而江哲也是通過他才來到了的覺華島。 后者也被沈廷揚‘送’給了陳于階,因為頭腦靈活,更因為背景深厚,而在陳于階身邊做秘書。 秘書,這又是鄭家的一新鮮事,籠統(tǒng)的說與過往的長隨相似。但區(qū)別在于,長隨依附于個人,秘書卻屬于組織。江哲也是讀過書的人,雖沒有進學,卻也知道“秘書監(jiān)”的由來,不知道這秘書監(jiān)是不是就是秘書的由來。 (進學不是上學,科舉里,考入府、州、縣學,做了生員,叫做“進學”,也叫做“中秀才”。) 江哲放下手中的本子,起身相迎。 然后在看到沈楠光的第一時間,就無奈又氣敗的閉上了眼。天天玩兵棋推演,紙上談兵,有意思么? “當然有意思!” 沈楠光毫不客氣的說,便催促著小廝騰挪地方。于各類閑雜書籍看了一屋子的江哲不一樣,沈楠光是一個標準的讀書人。只是近來被時局刺激的忽然喜歡起軍事來了。當然了,這當中未嘗也沒有被鄭森刺激到的緣故。 這個年齡方才十八歲的少年,破蓋州,救松山,近來這名頭不要太火。別說沈楠光了,就是江哲都有些好奇和不服氣。 是的,不是欽佩,而是好奇和不服氣。 因為在江哲的眼中,鄭森無論是克蓋州之戰(zhàn),還是不久前掀起軒然大波的松山一戰(zhàn),他都不是主角。 前者的主角是調(diào)去了清軍主力的鄭芝龍,后者的主角,不管是領(lǐng)兵東進的洪承疇,還是向南潰圍而出的王廷臣,甚至是粉身碎骨的朱文德,那光彩都不是鄭森可以覆蓋了的。可同樣江哲也不能否認,鄭森帶著義勇營于松山海岸硬懟了清軍兩撥的功勞。 不是有他做了接應,明軍便是能殺出重圍,見到了生機活路,見到了一艘艘走舸的瞬間,也肯定會一百八十度大變樣。最后免不了被追擊的清軍盡數(shù)給屠戮了。 只有少量幸運兒和軍中文武高層,才能幸運的上得大船來。 但江哲就是覺得鄭森的這些成就并沒甚困難,沒甚了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