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崇禎帝不學小明王
“駕,駕” 一群馬軍飛到,通過運河上的橋梁,直抵津門城下。 “孩兒見過父親?!编嵣锨敖幼×肃嵵埖鸟R鞭,一手拉住了鄭芝龍胯下的黑虎。 一身如錦緞一樣黑亮的皮毛,這匹馬是天方馬,是閩地海商特意送給鄭芝龍的禮物,極得他喜愛。 加上這馬脾氣大,不僅要獨占一個食槽,就連一個馬棚的其他馬匹都有被它咬傷過,鄭芝龍便給它起了如此個名字。 “中葆公別來無恙啊?!编嵵埾蜷T前的蔣德璟抱拳道。隨著陳演的投敵,蔣德璟再度被任命為內(nèi)閣大學士。 而且崇禎帝對魏藻德的感觀不是太好,因為隨著人在津門落腳,有了存身之地,那隨駕的官員們就又起了幺蛾子。有人已經(jīng)彈劾魏藻德,說他尸餐素位,碌碌無為。于國無丁點用處,反阻礙調(diào)兵勤王,以至于京師有失,天下震蕩。 魏藻德已經(jīng)稱病不出了。 而首輔周延儒呢則是真神慌意亂,受了風寒,現(xiàn)如今已臥床不起了。 故而,蔣德璟這位內(nèi)閣的新成員反而成了內(nèi)閣的老大,簡單的說,就是崇禎帝御駕前的文臣之首了。 “非是有安南伯斷后御敵,老夫豈能安居于此。安南伯且受老夫一拜” “休要躲避。此一拜不止為老夫,也是為城內(nèi)的百官勛戚,也是為了陛下太子,更是為了天下?!?/br> 城門口前,蔣德璟的一番話將鄭芝龍架的好高啊。 “此乃人臣子本分,鄭某豈敢居功” 再是好一番客套,鄭芝龍這才與蔣德璟攜手共入城中。 “中葆公乃群臣領(lǐng)袖,陛下親睞之人,敢問一聲,鄭某所求事,此番可能如愿以償” “安南伯莫不是太急切了此遭事變,北地神器易主,天下板蕩,風云具動,正是伯爺這般人物大顯身手的良機,怎的一心” 蔣德璟拿眼緊緊地看著鄭芝龍,拿不準鄭芝龍是在試探,亦或是出自真心。 “中葆公是讀書人,豈不知道功高震主的道理我鄭一官可不愿拿自己的小命來試一試今上的胸襟。所以啊,還是及時抽身的好?!编嵵堃荒樚谷坏恼f著,因為他知道自己所說的話,最終都會傳進崇禎帝的耳朵中。 “鄭某是不會去金陵朝堂站班的,更不會在朝中弄權(quán),摻和朝堂事宜。雖然依舊會在覺華島、津門、齊魯據(jù)沿海險要之地,牽制李賊一二,但實話對中葆公說,俺這水師主力已經(jīng)準備南下了。南洋之地不得安穩(wěn),我這心中也是不寧啊?!?/br> 蔣德璟嘴巴都不可抑制的張大了,他都懷疑自己年老耳聾,聽錯了鄭芝龍的意思。如此的局面之下,鄭芝龍竟然不準備去金陵 “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乃芝龍肺腑之言?!?/br> 接下來的局勢如何,鄭芝龍都看不清楚了,那才不愿意一頭扎進來呢。 只在北地沿海保留一處橋頭堡,為以后插手北地便易。 而對于金陵,他是望而卻步。 “急流勇退謂之知機。安南伯果然非是凡人。”蔣德璟眼睛里全是贊嘆。要知道,這兩日崇禎帝煩惱的一大原因就是日后如何安置鄭芝龍。 他的實力已經(jīng)很強了,他的名頭已經(jīng)很大了。那是文臣安置不是,武將安置也不成,崇禎皇帝都煩惱的緊。 然而現(xiàn)在,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哈哈,中葆公先莫要高興的。鄭某雖不愿意入朝,卻也不意味著俺就徹底退出大陸了。別的不說,只說泉州府,那無論是軍是政,俺可就都當仁不讓了?!?/br> 蔣德璟明白了鄭芝龍的意思,他就是想向崇禎帝討一個封賞,然后還要割下泉州府當自家的自留地。 “他真是這么說的”一臉抑制不住的興奮,崇禎帝自覺的自己現(xiàn)今歡喜的胸口都要炸了。 沒有想到,萬萬沒有想到,鄭芝龍所求的竟是如此的低廉。 封賞算什么,就鄭芝龍立下的救駕之功,給個國公也不差。而泉州,一個府罷了,他之前可都擔憂鄭芝龍一口要去他一個省呢。 “陛下,還有那定海、海壇、南澳諸地” 鄭芝龍要的這幾個島嶼可不簡單,一旦被他掌控在手,整個東南沿海都盡被其把握了。 “給他。不過是幾個島嶼罷了?!背绲澋鄄辉诤醯牡馈?/br> “可這幾個島嶼雖不大,卻都地處要害,一旦被其把握,則東南萬里海疆盡在其手啊。更能被其作為私貿(mào)所在??恐YQ(mào),則其人雖不在江南,而影響卻無處不在” “那又如何”崇禎帝覺得自己想的很明白,“朝廷當務(wù)之急是什么是組建水陸,守住江淮湖廣。那些個島嶼便是還握在朝廷手中,又有何用能安撫著鄭氏,盡數(shù)舍去又如何” “還是說你以為朝廷握著了這些個島嶼,就能限制私貿(mào)” 崇禎帝倒是想學前宋玩船舶司,可是他有心而無力啊。朝廷初到江南,正是以來彼處之士紳的時候,船舶司豈能開的起 這眼前都火燒眉毛了,誰還會在乎自己后腳踩進了水溝里么 崇禎帝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弊了,長久來說,對大明甚是不利??涩F(xiàn)在他所面臨的危局并非是海上。安撫了鄭氏才是第一。 沒有了鄭芝龍在朝堂摻和,那等于是從崇禎帝肩頭移走了一座大山。 至于島嶼,至于長遠,先過了眼下的困境再說吧。等日后南明真的有實力來經(jīng)營自家的海上舟師了,再去想著如何向鄭氏討還島嶼也不遲。 “陛下厚愛,實讓臣感激肺腑?!?/br> 鄭芝龍沒想過崇禎帝如此好說話,難道是因為崇禎帝害怕自己乘船去金陵的路上,中途落水溺亡了就像當年被朱元璋接去金陵的小明王一樣。 這還真有可能。 畢竟這海上是鄭芝龍說了算,沈廷揚的沙船幫別看實力也不弱,可比起鄭氏水師來,那都是小弟弟。 而且沈廷揚與鄭芝龍的關(guān)系也很好的說。 “父皇怎的這般輕易的就許了他”朱慈烺不解的看著自己父親。雖然那幾個島嶼都不大,但他已經(jīng)看了地圖,如蔣德璟所言,真就是位置關(guān)鍵的很。 還有泉州,乃至是安南侯。 崇禎帝竟然都一口應(yīng)下了,這簡直是打破了朱慈烺心中對自己父親的認知。 周皇后在一旁坐著,聞言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她心中也有不解的。只是她向來不過問政事。 崇禎帝看著自己才十五歲的兒子,此刻一臉的不解,恨不得一巴掌把兒子拍開竅了。就這小子的腦瓜子,李邦華還想奉太子南渡,把朕留在北都等死,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真稚子也。莫不忘了德慶侯故事” 崇禎帝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可朱慈烺學習成績還是不錯的,一聽到德慶侯,立刻想到了廖永忠。參考著現(xiàn)下的景象,小明王韓林兒的名字猛地出現(xiàn)在他心頭。 “韓、韓” “父皇,鄭芝龍素來忠勇,此番社稷得存,皆賴其功。何止于此” 崇禎帝只氣惱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真稚子也?!?/br> 人的什么時候能夠填滿當侯的想當公,當公的想當王,當王的想當?shù)?,膽大妄為的事兒,膽大妄為的人,這個世上多了去了。 “我就問你,那海路滔滔中,真要是船沉了,你我父子,乃至你那兄弟,只有一人活下,被鄭芝龍奉入金陵登基稱帝,天下人認是不認” 崇禎帝氣惱中連朕都變成我了。 “到時候鄭芝龍靠著手中精兵,權(quán)傾朝野,做一個在世活曹cao來,又當如何” 經(jīng)歷了之前的為難,崇禎帝算是明白了一句話天子寧有種耶兵強馬壯者為之爾。 想要當個真皇帝,而不是被大臣糊弄,被手下的軍將忽視的真皇帝,那手中就必須有兵才行。 崇禎帝現(xiàn)在最感慨的就是自己手里還有銀子,等到了江南,鄭芝龍又不再了,憑著銀子,他能很快拉起一支像樣的兵馬來。到時候,他第一個就下令諸軍剿滅了劉澤清。 作為歷史上的南明四鎮(zhèn)之一,現(xiàn)如今的劉澤清遠沒有歷史同期時來的風光。 史可法使劉肇基率軍堵住了劉澤清南下的路,洪承疇也在南下,把歸德讓給了許定國。洪承疇手下的殘兵敗將比起十萬大順軍來自是不成,但卻不怕劉澤清。 再加上鳳陽的劉良佐和黃得功軍,還有徐州的高杰,劉良佐的日子可不好過。 幾路兵馬并沒有對其開戰(zhàn),但誰都知道這家伙在崇禎帝心中的印象絕對很差,難保崇禎帝不會秋后算賬,所以,幾路兵馬很有默契的將劉澤清夾在了淮北魯南交界,幾乎是當初小袁營過的日子。 劉澤清現(xiàn)在就無時無刻不再盼望著新朝大軍南下,他的降書都已經(jīng)通過孔胤植的手,送上去多日了。 但叫他失望的是,李自成的主力軍連別說南下了,就連齊魯境內(nèi)的大順軍都不見有絲毫的動彈。 李自成還等著良辰吉日好登基稱帝呢,哪里顧得理會劉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