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八旗克星,大清勁敵
碧藍的大海上,一支規(guī)模龐大的船隊緩緩駛?cè)虢蜷T港口。伴隨著鄭鴻逵帶領兵馬在津門登陸,鄭芝龍的一切打算就都已經(jīng)暴漏無疑。 他就是利用自家水師之便,攻敵必救,調(diào)開滿清的一部分軍力,然后再二次利用水路之便,將鄭鴻逵軍迅速運回關內(nèi),從而形成一個較大的時間差,然后就握緊拳頭狠狠地向著滿清的心臟處錘上一拳。 這一拳能不能錘爆滿清的心臟,他自己心里也沒譜。但可以肯定的是,此戰(zhàn)之后,滿清氣焰必大挫! 當然最好的結果是聽聞山海關有失之后,多爾袞就立刻引八旗倉惶逃回關外老巢,可惜這希望太渺茫了,現(xiàn)在也徹底落空了。 津門城內(nèi),曾櫻看著意氣風發(fā)的鄭鴻逵,還能說什么呢? 大明數(shù)十萬大軍北伐,大敗而回,丟城失地,那簡直是將祖宗的臉面丟給丟盡了。 當年永樂帝在第二次北伐蒙古班師回朝時候曾經(jīng)說:我朝國勢之尊,超邁前古,其馭北虜西番南島西洋諸夷,無漢之和親,無唐之結盟,無宋之納歲薄幣,亦無兄弟敵國之禮。 后世網(wǎng)民根據(jù)這句話便催生出了很多人都知道的,我大明終其一朝,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可矛頭主要指的還是滿清,華夏百年屈辱史,那一頁真的太沉重了。 崇禎帝前有落跑南遷,后有割地談和,如此,這一時空里的后世人會如何評價他,鄭芝龍猜不出來,但卻能肯定的說,此人身上的悲烈色彩已經(jīng)蕩然無存。 事實上,朱明之后的中國如果還是一漢家王朝的話,崇禎帝身上的‘悲情’色彩必然不會如原時空中那般的濃重。 正是因為滿清是一個韃虜王朝,正是因為滿清腐朽保守的統(tǒng)治致使中國百年的屈辱史,致使中國即便在新中國成立后都要面臨著重重的困難困局,舉步維艱,哪怕在新世紀已經(jīng)成為了世界第二大經(jīng)濟體了,卻還要‘償還’著先前的債…… 網(wǎng)友們對滿清有多么的痛恨,對崇禎帝就有多么的痛惜,對大明就有多么的愛! 這是一個很簡單很直接的邏輯。 但是在眼下這個時空,因為鄭芝龍的穿越,崇禎帝真的是把自己身上的“美好”給丟了個干凈! 略過這個話題不談,就是燕京城內(nèi)的多爾袞、布木布泰等一干滿清高層,聽到大批的鄭軍再次從津門開拔的消息后,心中拔涼拔涼的。 現(xiàn)在他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這后續(xù)開出的鄭軍,肯定是把關外攪的一塌糊涂的鄭鴻逵部啊。 在派遣阿濟格增援關外之前,多爾袞他們實際上就想到了這點,可是沒辦法,鄭軍肆虐關外,那是攻敵必救。滿清必須要有所表示的。 所以,將關中的兵馬調(diào)回京城,再把多鐸手下的一部分八旗調(diào)回,盡可能的集結兵力,抵擋鄭軍對京城的進攻,滿清如此之應對這也是在鄭芝龍的預料之中的。 他們彼此間都很清楚對手的本錢,兩方都是‘潛力’巨大的‘巨人’,卻早早的在自己遠沒有成長到巔峰的時候便不期而遇,繼而一方又發(fā)起了一場你死我活的拼死搏殺,這不得不說是雙方的悲劇。 滿清最是感到無力。 往日里他們打的明軍抱頭鼠竄的八旗鐵騎,還有盾車弓箭,面對鄭軍的時候卻成為了送死之舉,這叫滿清實力大減的同時,心氣也是弱了又弱。 一個最真實的表現(xiàn)就是,戰(zhàn)場上往日里一萬八旗就有種能吞吃了鄭軍一萬人不在話下的自信感,可現(xiàn)在呢,一萬八旗面對一萬鄭軍的時候卻連真正的打上一打都不敢。 沒有足夠的大炮和火槍,八旗又如何去打? 人家根本不跟你刀對刀、槍對槍的rou搏廝殺,遠了開槍打炮,近了小炮手雷,人還沒沖到跟前呢,先就倒了無數(shù)。這仗沒辦法打! 而當韃子們發(fā)現(xiàn)自己在平地野戰(zhàn)中不是鄭軍的對手的時候,他們本來就緊張的兵力,一下子變的更加緊張起來。 本來人就少么。 前文里也說過,韃子攏共就三百出頭的牛錄,滿打滿算還不到十萬人呢。而事實上呢,三百丁是一個牛錄,二百丁也是一個牛錄。三百來真韃牛錄,別說十萬人,黃臺吉時候能有個六七萬都謝天謝地了。 鄭芝龍橫空出世后,又不停的給韃子制造麻煩,無論是趁虛而入的sao擾關外,還是一次次交鋒,這些年光死在他手下的韃子就不下兩萬(包括張秋鎮(zhèn))。 就算滿清一直討伐征討生女真,不停的收之為己用,加上韃子自身的造血,入關之后的滿八旗旗丁有六萬人嗎? 記得他前世看過的資料,說順治五年,八旗編審男丁冊載,滿洲八旗有男丁五萬五千多人。等到順治后期,因為與鄭成功、李定國的連場大戰(zhàn),韃子成年男丁一度都不到五萬人。那么韃子入關時候的男丁恐怕也就六萬出頭吧。 眼下時空,兩紅旗主力留在了關外老巢,滿軍旗加蒙漢八旗,入關兵力大致也就十萬人。錯不是吳三桂狗頭,手下的關寧軍打李自成的時候甚是賣力,在沒那么多降兵、新兵被滿清編整綠旗,收為己用前,多爾袞如何能把李自成打的那般凄慘? 雖說滿清最樂意打的就是火器化程度不高的軍隊,李自成的兵馬正符合這一情況。 但是現(xiàn)在隨著阿濟格帶領八旗的馬甲兵回援關外,多鐸也帶領兩萬八旗坐鎮(zhèn)河洛、晉西,在李自成大舉南下后,更要經(jīng)略關中。 從漢中回援的八旗步甲,人數(shù)事實上并沒有太多。畢竟阿濟格先就從關中帶回了兩萬來八旗馬甲兵,現(xiàn)在回援的步甲怕頂多就是三萬人,還要包括一些新編的蒙八旗。 范家為代表的晉商八大家,這兩年可一直都在揮舞著錢糧從草原上招攬著活不下去的牧民,然后源源不斷的充入蒙八旗中。這般合上京城的駐守八旗,再加上豪格手里的殘兵,以及多鐸派回的兵力,燕京的八旗韃兵也就五萬人上下吧? 再加上祖可法、許定國、劉澤清等帶領的綠旗兵,那在滄州大戰(zhàn)之前,韃子手中肯定能有上十萬人。但滄州之戰(zhàn)敗后,韃子手心里究竟能有多少兵,就難說了。 但甭管咋說,要是只對著鄭芝龍開始時候的那三兩萬人,多爾袞心里是不怯的。甚至還念想著再打一次‘絕地反擊’的大勝仗來。畢竟?jié)M清在人數(shù)上的優(yōu)勢是實實在在的。 可現(xiàn)在鄭鴻逵也來了,鄭芝龍手頭的人馬眼看就翻了一番,蹦五萬去了。三比一的優(yōu)勢變成了二比一且不夠,這落差是真有點大了。 沒人知道阿濟格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鄭鴻逵的動作了,即便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不對,迅速往燕京回援。 時間正值盛夏,關外河水暴漲,也會給回援的馬軍帶來不小的影響。 所以,多爾袞他們先就把關外的兵馬拋在了腦后。就看眼下手里的兵力,對付起鄭芝龍來,那不少人心中還真的很沒底。 “事到臨頭,通州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豈還有再做更改的道理?”豪格才不樂意改呢。 改什么改? 他在通州都做好了準備,這一改可就全落空了。 何況,改又能改什么呢? 守燕京有不守通州的嗎?那可是燕京的東大門。官道也好,運河也好,都是從通州過的,萬沒有不守的道理。而要守通州,他豪格現(xiàn)在通州的布局,那就是最穩(wěn)妥的。 守住了通州,就掐住了鄭軍的往燕京去的路,這就是逼著鄭芝龍分軍。雖然后者人馬多了,就是兵分兩路,也不能小覷了。但這依舊是削減鄭芝龍對燕京威脅的最好法子不是? 更有可能是,鄭芝龍拿不下通州,就連燕京城都也不去了呢。 多爾袞揉了揉暴漲的腦門,他頭疼啊。 雖然沒入關之前就已經(jīng)把鄭芝龍視為勁敵了,卻萬沒有想到他會成長成眼下的樣子。 五萬機動兵馬,連同覺華島、山海關、津門和登萊的兵馬,總兵力就有七八萬。再加上鄭軍老巢泉州的守軍,還有大員、南洋的兵馬,這可真就是十萬勁旅。 如此還沒算上鄭家甲冠天下的水師…… 這鄭芝龍對滿清的長遠威脅,還更在李自成、大明之上。 為更可怕的是,這鄭家的實力還會繼續(xù)地發(fā)展下去,因為人家不缺錢啊。 有錢就有槍炮,有錢就有軍兵…… 鄭芝龍才幾年時間就拉出了十萬勁旅,這要再有個三兩年時間,十萬會不會變成二十萬?那時候大清又該如何應對呢? 八旗兵丁可沒辦法在短短時間里就翻一番啊。 豪格腦子里想的都是眼前的通州之戰(zhàn),就算是燕京城他都不去想,因為那不是他的責任。 可多爾袞想的不止是燕京城,不止是眼下的這一戰(zhàn),更是三五年后的長遠事。 鄭家的實力不住增長,滿清的實力雖然也在增長中,可滿清高層卻又要關注于八旗與漢軍之間的實力對比,叫綠旗兵的實力更勝過八旗,在大敵當前的時候,即便明智如多爾袞,他也不敢太阿倒持。 那槍炮可是很克制八旗勇武的,再厲害的巴圖魯,一顆不值一錢的彈子就奪走了小命??梢B(yǎng)出這么一個精通騎射刀弓的巴圖魯來卻需要二三十年時間。 如果把大批的槍炮配給綠旗兵了,那不是叫尼堪們反客為主了么? 可要是八旗勇士們來玩槍炮,這就又不得不面臨一個很嚴峻的現(xiàn)實問題——八旗勇士的數(shù)量不夠啊。用槍炮來廝殺,怕是幾場大戰(zhàn)下來八旗就為之一空了。 所以他左右為難。 多爾袞不可能放任綠旗兵的實力能輕易的吊打八旗,叫漢人反過來壓在旗人的頭上,那他就只能壓制綠旗兵的實力。這壓制綠旗兵的實力,那就是在壓制大清的實力。 因為滿清現(xiàn)在有了北地士紳支持,綠旗兵注定就是滿清軍事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 再說,這要是一直給壓著,大清實力跟不上鄭家實力的增長速度,日后打不過鄭家人了,那最后不好的不還是八旗?。?/br> “鄭芝龍,鄭芝龍……” 多爾袞心頭發(fā)狂一樣叫著,鄭芝龍他最大的壞處還不是打殺了多少八旗勇士,而是找到了一種能行之有效的克制八旗勇士們的武器——質(zhì)量可靠的槍炮與藥粉。 八旗健兒一次次敗在鄭軍的槍炮之下,這叫八旗的顏面掃地,什么滿萬不可敵,他們自己人都羞于提及了。 鄭芝龍用一場場勝利證明了那玩意確實能行,并且叫全天下人都相信那東西真的可行。 多爾袞他想不出改變這種劣勢的法子,也想不出扭轉(zhuǎn)這種聲音的法子,他甚至都想不出遏制鄭氏發(fā)展的辦法來。 這天底下怎么就有了槍炮來呢,要是沒有槍炮,還是刀槍戰(zhàn)甲說話,大清現(xiàn)在怕已經(jīng)跟當年白山黑水的祖宗們一樣掃蕩北地,飲馬長江了…… 鄭氏集團,鄭芝龍,那是真正的大清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