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家都是旗人
沒人在乎他們是不是臨陣脫逃,都已經(jīng)對滿清起疑心了,還會在乎臨陣脫逃不脫逃嗎? “鄭芝龍大軍殺奔燕京,北直隸和中原盡數(shù)空虛,我等正好拉著兵馬奔南去?!眲⒘汲嫉莱隽俗约旱挠媱?,“這鄭清之戰(zhàn)誰勝誰負(fù)都與我們無關(guān),等到他們分出一個勝負(fù)的時候,咱們早就到了大明地界。” “自甲申年后,我們還是第一支背虜降明的隊伍,大明朝就是把我等架起來做個牌位,也必然不會虧待了我們……” 不得不說,劉良臣盤算的真的很通透。 如是,早已經(jīng)統(tǒng)一了盤算的幾個人就全利索的行動起來。 尼堪的軍令傳來后,劉良臣人就笑了。“天意如此,那時間就定在今天了。本將帶著馬軍先行一步,就在安橋等著你們。你們也一個個干脆些,鄭軍槍炮一響,利索的往南逃就是?!?/br> 最后笑著吩咐說,“去叫人殺豬宰羊吧,現(xiàn)在就做上,等鄭軍打來時候,你們也能下肚了。叫弟兄們?nèi)汲院煤群?,完事了好上路。今晚上誰也別想休息,一定要過了盧溝河,奔出三五十里去!” 人都走完后,劉良臣身后的帳子里轉(zhuǎn)出一個親兵模樣的人,臉上全是滿意的笑容! 話說劉良臣心中有了尋思后就想到了自己兄弟,然后可不就跟錦衣衛(wèi)搭上了關(guān)系了么。 黑冰臺一直在行動,大明的錦衣衛(wèi)也非一成不變。雖然他們沒能撬動多少清軍的根腳,但也在努力。機會永遠是給有準(zhǔn)備的人說的,現(xiàn)在這不就是了。 馬軍沒奔出去多久,兩邊就撞頭了。 那是距離張家灣十來里的一個鎮(zhèn)子,現(xiàn)在已看不到一個當(dāng)?shù)匕傩?,整個鎮(zhèn)子仿佛被廢棄的鬼鎮(zhèn)一樣。 兩邊都是很傳統(tǒng)的東方騎兵。 鄭軍騎兵不善騎射,兵力有兩個隊,而通州鎮(zhèn)的綠旗馬兵更不擅長騎射,尼堪帶領(lǐng)的那百十人也沒沖在最前,所以雙方真的很半斤八兩,都是四五百馬軍撞面。 尼堪想都不想就下令劉良臣和博格(他的侍衛(wèi))帶兵殺上去。鄭軍的馬兵一直不多,但他沒想到鄭軍派出的先頭騎兵竟然只四五百人。 韃子現(xiàn)在至少對自己的單兵rou搏戰(zhàn)力極有信心了,馬兵也好,步甲也好,rou搏能力他們還沒丟。 雙方兵力相當(dāng),自己這邊則有百十個八旗的勇士,騎兵戰(zhàn)豈有不勝的道理? 雖然只是幾百人馬,但拿下對面,那好歹是一個開門紅不是? 吉利。 本來只是想見一見鄭軍的尼堪見到對面只有這么點騎兵,那立刻就生出了吃掉對手的心思來。而對面的李士元更是沒有后退的理由。 兩下馬隊一遭遇,立時就進入廝殺狀態(tài)。雙方兵力相當(dāng),但尼堪自持八旗rou搏戰(zhàn)了得,鄭軍則因為不少人手中都有把手銃,全都信心爆表了! “殺啊……” 博格揮刀大吼著,這邊的李士元也舞著大刀,高叫著沖鋒。兩邊的戰(zhàn)馬都沒有奔馳多遠距離,馬力充沛著,那就只有開殺。 博格帶領(lǐng)的八旗兵來源相當(dāng)復(fù)雜,有尼堪身邊的戈什哈,有他旗下的奴才包衣,還有步甲里精于馬戰(zhàn)之人,但總的說來素質(zhì)真不差,尤其是把騎射扣除之后,那戰(zhàn)斗素質(zhì)真的不弱。 至少一個個都馬上功夫了得。 要是只刀槍上說話,這百十人能跟鄭軍一個隊的馬軍掰腕子。 在博格看來,這一仗他們贏定了。鄭軍才四五百馬軍,看到他們竟然還不逃,那就是自己找死。然而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的算盤完全落空。 他本是讓劉良臣帶兵打頭陣,然后自己率余下人馬跟進,旗兵大爺們是要在關(guān)鍵時刻才發(fā)力的??墒乾F(xiàn)在劉良臣干了什么?他帶著手下的三四百騎兵在兩軍陣前轉(zhuǎn)了個九十度大彎,向南跑了。 他帶人向南跑了! 不僅如此,劉良臣這么一跑,可直接把博格帶領(lǐng)的那些韃子兵給一下子亮在了已打馬沖起來的鄭軍騎兵的面前。而他們卻還在小跑呢。 “劉良臣……” 博格呲目欲裂。如此這個時候劉良臣還在他跟前,他能一把拗?jǐn)鄤⒘汲嫉牟弊?,剝開劉良臣的肚子,看看他的心肝是不是比黑炭還要黑!?。?/br> 這鳥人投效大清可都十幾年了,大清沒有虧待他啊。 但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他連憤恨劉良臣的時間都沒有了,“沖,沖,都快沖起來……” 現(xiàn)在他們先要動起來才是最緊要的。 尼堪也恨得只想吐血,這劉良臣真的該殺,他帶著隊伍臨陣脫逃了,卻把博格乃至是尼堪都害慘了。 真不愧是祖大壽的手下,遼東軍的出身,這“陣前轉(zhuǎn)進”果然是拿手好戲。 早前祖氏聞名江湖的一大絕學(xué)——臨陣玩轉(zhuǎn)進,敵前賣隊友,讓滿清好幾次輕松的贏得大勝?,F(xiàn)在這項絕學(xué)在劉良臣身上重出江湖,可惜掉進坑里的人卻是當(dāng)年的受益者——滿清韃子。 是一報還一報嗎?反正這消息后來傳到鄭芝龍耳朵中的時候,他是哈哈大笑。 更重要的是,李士元抓到了尼堪。 “蓬”的一聲,尼堪胯下的戰(zhàn)馬就同一匹奔跑的鄭軍騎兵馬匹撞到了一塊,既然跑不掉了,那就拼死一戰(zhàn),這點勇氣他還是有的。 雙方同時人仰馬翻摔倒在地上。只是靈活的鄭軍先一步跳了開,滾落馬下后雖也傷的不輕但總算沒丟小命。而尼堪呢?整個人被歪倒的戰(zhàn)馬砸下了下面,他就知道自己死定了,他的胳膊抬不起來了,被戰(zhàn)馬壓在身下的右腿又一陣陣鉆心的疼,肯定也斷了,這么著還要能在戰(zhàn)場上逃脫出去,他就是福星在世了。 落到鄭軍手里他肯定就是個死,但是要這么就死了,他真是不甘心啊…… …… 通州城內(nèi)。 “主子,主子,大事不好,……劉良臣他跑了,還害死了尼堪貝勒。” 豪格猛地從一幅碩大的通州地圖前轉(zhuǎn)過身子,看著氣喘吁吁跑來稟報的戈什哈,整個人都懵逼了。 “你說什么?” “王爺,是劉良臣那個狗才臨陣脫逃,尼堪貝勒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當(dāng)場戰(zhàn)死。身邊的上百馬兵也全軍覆沒?!蹦峥安皇菦]逃,劉良臣一跑,他就轉(zhuǎn)身去逃。博格帶著半數(shù)人沖上去拼命好掩護他,卻被發(fā)瘋的李士元帶人追了上。 鄭軍砍掉了尼堪的腦殼,挑在長矛上,在張家灣外耀武揚威的,同時也把劉良臣賣了個干凈。 戈什哈臉上帶著股咬牙切齒的恨。 豪格整個人都禁不住一晃,尼堪死了?還是死的如此可笑?直接叫他一時無法接受。他心中想到了一句漢人的俗語:樹倒猢猻散。 可現(xiàn)在大青果明明還沒有倒下,怎么就已經(jīng)有那猢猻先就散開了呢? 兩手一用力,手中的一根竹鞭斷成了兩截,接著被他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張家灣情形如何?” “屯齊貝子已經(jīng)接掌全軍,但張家灣……,人心惶惶。滿漢互疑,軍心動蕩?!?/br> “叫屯齊盡力而為吧。”豪格胸中沸騰的殺意都要把整個人融化,在他眼中,整個通州鎮(zhèn)綠旗漢兵都該死。可是,現(xiàn)實叫他只能壓抑著自己的憤怒,他必須咽下這口氣。 一切都要等大戰(zhàn)結(jié)束后再說。 戈什哈領(lǐng)兵退下去,豪格兩眼里的殺氣幾乎凝實,叫周遭的戈什哈、隨從全都一凜?!皾L!都給本王滾下去!” 轉(zhuǎn)眼大堂內(nèi)就只剩下豪格一人,他再壓不住火氣,拔出刀架上放著的腰刀便狠狠的劈砍在桌面上,但口中卻不住的告誡自己,“忍住,忍住。自己一定要忍住!” 通州之戰(zhàn)還沒有真正打響呢,就是丟了張家灣,他在通州的布置還在,他手心里的主力還在,這仗還有的一打! 鄭芝龍才不會給韃子整頓軍心士氣的時間呢。當(dāng)天下午就對張家灣清軍發(fā)起了進攻,趁熱打鐵,落井下石么。 然后不出所料,彼處的陣地修筑的很像模像樣,張家灣城也是挺堅固的,可軍心震蕩,士無戰(zhàn)心,鄭軍的槍炮還沒打響,他們先就起了鼓噪。這邊炮聲一開,那立刻的就有綠旗兵潰逃。 也就是尼堪的腦袋被鄭軍馬兵高高舉著示眾的時候,綠旗兵們就都聽說了自家總兵干的好事,軍中立刻就起了謠言。什么謠言呢?就是韃子要把通州鎮(zhèn)兵馬一個不留的全殺光,還給尼堪陪葬的謠言,那軍心要還不震蕩就有鬼了。 所以,近萬兵馬稀里嘩啦的就兵敗如山倒,大半人往通州跑去,但也有三兩千人往南逃。 鄭森發(fā)現(xiàn)了也不叫人去追。用屁股都能想到這些人跟先前落跑的劉良臣有關(guān)系。 上萬清軍逃到通州城下的時候連三千人都不到。別看張家灣距離通州就五里地,扣除了兩邊的城外陣地之后,那直線距離就更近了。兩三里地,就是步兵也能撒開腳丫子一口氣跑到頭。 可就是這么短的距離,隨著鄭軍馬兵的沖刺劫殺,大群的綠旗兵丟掉兵器跪倒在了地上,也就是是屯齊引著手下的八旗兵真心的打了一下,好歹是趁著鄭軍立足未穩(wěn)的檔口,逃了出來。 不然啊,那張家灣滿漢萬把軍兵,非全軍覆沒了不可! 通州的清軍主力眼睜睜的看著,卻沒人敢去出兵接應(yīng)。豪格也不愿意冒險。 張家灣已經(jīng)事不可為,及時止損才是第一,還繼續(xù)往爛掉的’買賣’投資,那只會賠的越來越多。 可這般一來對通州清軍的士氣打擊之重,便就可想而知了。 …… 燕京的睿親王府。 多爾袞臉上滿是凝重,馮銓的這個提議叫他有些猶疑,“這般做會不會引起八旗內(nèi)部的不滿呢?” 他可是很清楚自家的權(quán)利那是建立在滿八旗的基礎(chǔ)上的。 “攝政王,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唯今之計,只有此法可解我大清危機?!?/br> 擴充漢八旗,大肆的擴充漢八旗。 這樣八旗的人丁不就充足了么?大家都是旗人了,你還能不為大清效力效死?馮銓現(xiàn)在肯定不知道劉良臣的作為,那劉良臣他也是旗人啊,漢軍正黃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