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君門下
朱怡成做了個長長的噩夢,夢里的有個巨大的怪獸在不停追趕著他,他在前頭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啊……可不管他怎么跑都邁不開腿,回頭一瞧,就見著怪獸張牙舞爪地離自己卻越來近,嚇得朱怡成驚恐萬分卻怎么都喊不出聲。 “公子……公子……!” 噩夢中似有從天邊飄來的聲音在呼喚著,隱隱約約,漸漸清晰。終于,朱怡成仿佛聽清了,這聲音似乎在呼喚著他,腦袋暈沉沉地朱怡成掙扎著好不容易才睜開眼睛,入目就瞧見一張幾乎要笑成花兒般的丑臉。 “公子,您可算醒了?!鼻埔娭焘山K于清醒過來,那人拍手開心不已。 “你……你……?”看著這張臉,朱怡成隱約有些印象,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但從昏迷中剛蘇醒的他記憶有些模糊,愣了半天才回憶起來這張笑成花兒般的丑臉屬誰。 “這不就是……?!被貞浧饋淼闹焘深D時嚇一哆嗦。 記憶中的這張臉可是兇神惡煞的樣子,不就是把自己從車里拽出去的賊人么? “公子沒事了就好?!崩先呛堑卮甏晔?,站直身沖著邊上喝道:“都給老子伺候好公子,要有個差錯小心老子摘了你腦袋!” 說完,老三興沖沖地就走了,一個婦人手里端著碗水過來:“小哥,您喝口水……?!?/br> 這婦人張口說的是鄉(xiāng)下土話,朱怡成聽得一知半解,不過對方送水的姿勢倒是看得懂,做了個噩夢出了身冷汗,再加上這兩日又驚又餓早就渴了,朱怡成急忙接過水碗幾口喝了個干凈。 “這是哪里?你們是誰?剛才那人是誰?”喝完水的朱怡成定了定神問,對方卻只是搖了搖頭,邊上還有個人守在不遠處也不吭聲,也不知道是聽不明白他的話呢,還是不想多說。 緩緩坐起,朱怡成仔細打量著四周,在昏暗的光線下勉強分辨出這是一間泥磚的房子,房子面積不大,約摸也就是十幾平方,除了自己身下的竹床外也就一張桌子和幾把破竹椅。 無法同對方交流,朱怡成只能把手中的空碗遞還了過去,那婦人又給他接了碗水,這次朱怡成小口小口地喝著,同時仔細回憶了起來。 定下神來的朱怡成想起了自己莫名其妙傳越后被當欽犯抓起來的一幕,同時也記起了被弄進大車給押解的過程,但他的記憶直到昏迷前的一刻,那就是在車里聽到外面一陣大亂,然后剛前所見的老三兇惡地那副模樣出現(xiàn),當他被拽出車外摔到地上的時候,又驚又怕的朱怡成當場就暈了過去。 自己莫名其妙地穿越,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階下囚,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什么朱三太子欽案,朱怡成心想,恐怕是天下最倒霉的一個穿越者吧。 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直到現(xiàn)在朱怡成都沒搞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時代,現(xiàn)在是康熙年間,至于什么朱三太子這倒是在電視劇中聽說過,可這些和自己又有什么關系?難道自己不僅穿越了還頂替了朱三太子的身份? 朱怡成只是一個普通高中生,歷史劇演的戲說倒是知道一二,清朝大致的歷史走向和一些歷史名人也曉得一些,但真正歷史的細學校的老師又沒教過,再講高考也不會考這些東西??! 因為自作聰明吃了大虧的中二少年朱怡成現(xiàn)在學乖了,他打定了主意,在沒搞清來龍去脈之前還是少說少問為妙,所謂沉默是金嘛,雖然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再說能殺官兵的會是好人么?可不管怎么樣,自己的處境總比五花大綁被押解去砍頭的強,再說從對方剛才的態(tài)度來看,暫時自己小命可保。 “呵呵,公子身子可大好了?先前不知公子身份真讓公子您受累了?!?/br> 正當朱怡成暗暗盤算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外面響起,門一開,三人一前二后的走了進來,走在最前的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四方臉,一雙劍眉,可惜就山根低了些,眼也小了些。 跟在他后頭進來的兩人,一人就是剛前的老三,而另一位穿著青色長衫的男子卻瞧不清模樣,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大當家?guī)撞絹淼酱睬白屑毧戳丝粗焘?,滿意地點點頭:“看來公子沒什么大礙了?!?/br> “你……?”不知對方身份的朱怡成見大當家似乎沒惡意,遲疑地問道。 “老君門下袁奇拜見朱五公子!”大當家身子一彎,手指擺出個翻花的姿勢,笑瞇瞇地行了個禮。 什么老君門下什么朱五公子?不是朱三太子么?朱怡成聽不明白對方意思,至于大當家這擺的手勢更是看不懂,不過對方的姓名倒是聽清了。 “袁……?!敝焘梢粫r間也不知怎么稱呼對方好,袁奇笑呵呵地放下手:“公子不用客氣,就喊我袁大就行?!?/br> “哦……?!敝焘上乱庾R地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接下來說些什么,一時間微低著頭沉默不語。 袁奇盯著朱怡成不由得微微皺起眉,不過很快就又恢復了平常。 “公子一路受驚了,也是我袁大考慮不周,這樣吧,公子先用點東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反正來日方長,等以后我們再細聊?”說完,袁奇也不等朱怡成同意就對邊上吩咐了一句,緊接一轉身帶著老三和剛前一起進來的那人又離開了。 出了門,袁奇幾步后停下,回頭朝房內(nèi)望了一眼,前一刻還和顏悅色的模樣現(xiàn)在變得冷冰冰的,他想了想后一言不發(fā)的繼續(xù)朝前走,帶著身后的兩人很快到了附近的一座小院。 進了屋,袁奇在一張方桌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碗水,倒完后卻沒去拿茶碗,反而抬頭冷眼看著跟著他一起進來的長衫男子。 “周夫子,你沒騙我吧?” 撲咚一聲,長衫男子沖著袁奇就跪地道:“小人哪里敢欺騙大當家的?。⌒∪酥罢f的句句都是實話?。 ?/br> “實話?剛才的情景你也瞧見了,你覺得我是這里糊涂了還是眼瞎了?”袁奇冷哼一聲,伸食指點點自己的腦袋。 “娘西匹!你這個殺頭胚敢騙老大和老子?看老子不砍了你的腦袋!”邊上老三一腳就把周忠良踢了個跟頭,氣勢洶洶地就要拔刀子砍人。 “大當家!三當家!小人可不敢說謊!不敢說謊??!”周忠良臉上鼻涕眼淚一大把:“那朱五公子叫朱怡成,千真萬確是朱三太子之孫??!您可別忘了,有之前在官兵尸身上搜出的公文為證??!” 袁奇神色一緩,周忠良這話倒也沒錯,他們殺了官兵后的確在黃杰的尸體上搜到了公文,公文里也寫的清清楚楚朱怡成的身份是什么,再加上還有縣衙提供的朱怡成親筆畫押供詞,貪生怕死的周忠良應該沒這么大膽子騙自己。 “你說是就是?老子還說你是小娘養(yǎng)的呢!什么狗屁公文就不能做假?”老三嘴里罵罵咧咧道:“朱三太子的孫子?我呸!要是這小白臉真是朱三太子的孫子朱五公子怎么會看不明白大當家的暗語手勢?分明就是你這老小子貪生怕死在胡言亂語!” “小的不敢,這官府的公文哪里能做得了假?公文上還蓋著府衙大印,還有縣衙的交接文書也在呢。至于您說的這暗語手勢……朱五公子看不明白也不奇怪呀,朱三太子化名何誠,又名王士元,此人在余姚縣里一躲就是數(shù)十年,其間根本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如果不是念一大師和葉大當家先后起事失敗被牽出真實身份,或許這朱三太子到壽終正寢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大當家,三當家,你們想想,朱三太子出自天家,在鄉(xiāng)野隱居多年,如何能懂你們老君門的暗語手勢?何況就算他自己懂他不可能告訴其子孫??!如此大的事一旦走露風聲就會引來滔天之禍!” 袁奇聽的一愣,周忠良說的這些倒是他沒想到的,仔細琢磨琢磨也有道理,當即臉色緩了下來。 “就算是這樣,可那小白臉前面見了大當家卻一言不吭又算怎么回事?我們可是義軍,難道他被我們救了不應該欣喜若狂?”老三在一旁憤憤不平地喝問道。 “三當家,朱五公子年幼又突逢家中巨變,再加上刀光劍影的一路折騰,這身子骨又弱,少年人初見大當家的赫赫威風當然會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失了方寸這也是人之常情嘛。想來等朱五公子好好休息兩日,恢復了身子,再由老夫去開導一番,自然就不相同了。”周忠良連忙陪著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