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狡猾
打下陳家鎮(zhèn)只是一個意外,同樣也讓朱怡成之前的計劃全部被打亂了。朱怡成一直在深深思考后續(xù)的路究竟應該怎么走,是繼續(xù)按原計劃去烏龍山?還是……? 現(xiàn)在,再去烏龍山的風險太大了,陳家鎮(zhèn)這一夜鬧的如此厲害,陳天壽一家也被滅了門,朱怡成還設伏滅掉了桐廬縣派來的衙役,這樣的大事是根本捂不住的??峙轮焘伤麄兦澳_一走,后腳這消息就被傳開了。 可一直呆著陳家鎮(zhèn)也不行,雖說現(xiàn)在陳家鎮(zhèn)掌握在朱怡成手里,可是防的再嚴密也避免走露風聲,總不能把所有人全殺了吧?何況就算這么干同樣也會被發(fā)現(xiàn)。 左思右想,朱怡成實在是沒了辦法,躲是躲不過了,眼下也只有面對現(xiàn)實。 陳天壽是鎮(zhèn)上的大戶,拿下陳家,陳天壽的產(chǎn)業(yè)當然全落在朱怡成的手里。經(jīng)過清點,陳家家財可不少,別看只是個小地方的土豪,居然搜出了2萬多兩白銀和600多兩黃金,至于其余珠寶細軟什么約估著也得有近萬兩。 除了這些,陳家的糧食鋪還有三萬石各色糧食,這些大多都是從各處收購來的,本來陳天壽要把其中一大部分經(jīng)江運運往內(nèi)陸銷售,因為杭州大戰(zhàn)的原因這才積壓在糧倉中。 清代的一石大概折現(xiàn)代二十八公斤,三萬石也就是八百四十噸,這個數(shù)字在產(chǎn)量的江浙一代也不算少了,足夠朱怡成他們這些人敞開肚皮吃上好幾年的了。 不過,八百四十噸糧食,朱怡成肯定是帶不走的,就算一人背個近百斤上路那也僅僅是九牛一毛而已。除了金銀和糧食外,陳家還有好些布店、酒樓、當鋪等各產(chǎn)業(yè),再加上陳家擁有的幾千畝良田和這座大宅子,朱怡成也沒辦法拿啊。 這時候,朱怡成索性學起了袁奇,召集陳家鎮(zhèn)一鎮(zhèn)老小宣布開倉放糧,同時拿出陳家的良田房產(chǎn)來準備分給這些老百姓。 陳家滅門的第二日晚,平日里寧靜的陳家鎮(zhèn)這日燈火輝煌,在鎮(zhèn)中,也就是陳家大宅外面空地,朱怡成讓人把一鎮(zhèn)的老老少少全叫了過來。 “這是要干什么?” “不清楚,少說為妙,你沒見陳老爺一家都被大王們給滅了么?” “大哥,您說這些大王們會不會把我們和陳老爺一家一樣也給喀擦了啊……?” “嗚嗚……我不想死呀……我還沒娶娘子生兒子呢,我要死了我家就絕后了呀?!?/br> “你這小把戲哭個大頭鬼??!再哭……惹惱了大王們大家一起都跟著倒霉,快別哭了!” 被喊來的鎮(zhèn)民們膽戰(zhàn)心驚地站成一團,人群中不少人竊竊私語,討論著把他們弄到這里來的真正原因。有些膽小的瞧著陳家大宅外墻那明顯的兵火痕跡,還有聽說陳天壽一家被滅門的消息越想心里越是害怕。 正當所有人惶惶不安的時候,一聲鑼響,王東站了出來。 在衙門里混過的王東對付老百姓還有一套的,先是大喝一聲令現(xiàn)場安靜,然后按著朱怡成的意思開始宣讀陳天壽的罪名。這些罪名無非就是陳天壽欺行霸市、巧取豪奪等等,另外還聲明他們這些人只是江湖上的好漢而已,因為陳天壽抓了他們的弟兄還殺了人,這才引來的報復。 “諸位父老!陳天壽一家是咎由自取,陳家之罪和諸位無關,我等江湖之人最講的就是道理,請大家盡管放心,今天叫大家來一是給大家說個清楚這事的來龍去脈,兄弟們?nèi)腈?zhèn)以來如有得罪的還請父老鄉(xiāng)親多多包涵。二來嘛,今天也要告訴大家一件大喜事!天大的喜事!大家想不想知道呀?!?/br> 扯著嗓子,王東大聲嚷道,還別說隨著他這番解釋人群中許多人有些明白過來了,原來陳家是江湖尋仇??!既然是江湖尋仇,那么這事就不太可怕了,何況這大嗓門的大王不是也說了么,這事和大家無關,還讓大家多包涵呢。 至于王東說的什么喜事,鎮(zhèn)民們倒不怎么在意,不過既然講了,那大家就聽聽唄。 見氣氛似乎不怎么熱烈,王東有些遲疑地朝朱怡成方向望去,站在一旁的朱怡成只是微微點點頭,示意王東繼續(xù)即可。 “陳家的家財是不義之財,陳家的地也是巧取豪奪來的,今日我等兄弟今天替天行道,除惡揚善,同時讓父老鄉(xiāng)親沾沾光,來人啊!給老子拉上來!” 王東大手一揮,只見十幾個兄弟推著裝滿的糧車出現(xiàn)了,當一包包糧食不斷地被擺在陳家大宅門口越堆越高的時候,眾人情不自禁目光被吸引了。 “諸位瞧見沒有,這些都是陳天壽的不義之財,還有陳家的田,陳家的地,包括陳家的房……?!蓖鯑|揮著手向四周畫了個圈:“我們大當家仁慈,看大家過的都不容易,現(xiàn)在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是你們的了?!?/br> 話音剛落,四周靜悄悄的一片,所有人目瞪口呆同時又面面相覷。 “不對呀……。”瞧著這一幕,朱怡成心里頭納悶,按理說王東這話講完后不應該是一片歡騰么?怎么反而靜成這樣了?群眾的革命積極性哪里去了? 難道是哪里出了問題?可朱怡成想了半天也沒想到這安排哪里不對,反正開弓沒有回頭箭,說放糧分地就放糧分地,朱怡成就不信了,擺在他們面前的東西會不要? 可接下來的情況更令朱怡成納悶,從一開始鎮(zhèn)民就不熱衷,除了發(fā)糧的時候大家還算能夠接受,可到了要分地分產(chǎn)業(yè)的時候,那些鎮(zhèn)民一個個都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百般推辭,死活都不愿意。 這時代的老百姓境界這么高了?朱怡成看的是一頭霧水,這樣的話革命氣氛根本就調(diào)動不起來??!這和當初袁奇搞的那套的熱鬧完全不一樣,究竟是怎么回事? 見情況不對,朱怡成讓王東繼續(xù)發(fā)糧,同時找了幾個機靈的人去打聽。這幾人還算聰明,沒在當著人群的面問,而是悄悄找了個看起來膽小容易威嚇的家伙,把這幾個家伙弄到一邊恐嚇了一頓,這才問出了真相。 “洪爺,問清楚了?!?/br> “快說!” “陳天壽雖死,可陳家還有一人在外地做著知府呢,這些老百姓怕分了田地以后被算倒帳?!?/br> “那么糧呢?他們拿陳家的糧就不怕了?”朱怡成追問道。 “糧食反正大家一起都拿了,法不責眾嘛,再說大不了等我們走后去告官,就說所有的糧食被洪爺您帶人全搶走了,拿不完的一把火也全燒了,可田地房產(chǎn)不一樣呀……?!?/br> 朱怡成是聽的呆了,愣了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