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改變
上書房,也稱為南書房,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康熙皇帝所在,這個在紫禁城中不太起眼的低矮房子是整個清帝國的政治中心。 清朝可以說是中國五千年來最為集權的一朝,同樣也是封建社會發(fā)展到極至的時代。同前明類似,清政府并不設宰相職務,同時也不像明朝那樣設立內(nèi)閣,并以太監(jiān)執(zhí)批紅制度相制約。 清朝的皇帝把所有權利都歸于皇權,大大加強的皇權的至高無上,所以說清朝是皇權最為集中也是權利最大的一個朝代。不過皇帝的精力畢竟有限,面對如此龐大的帝國,僅靠皇帝一個人是無法處理所有政務的,所以康熙為了從這方面考慮在上書房設置了上書房大臣一職,這個職務并不算是實職,從實際來講僅僅只是輔助皇帝處理政務,更類似于近代的“秘書”職務。但隨著后續(xù)的發(fā)展,上書房大臣雖無宰相名義,卻漸漸有了宰相之權,被朝野上下尊稱為“相”。 康熙前期的上書房大臣其中赫赫有名的當屬索額圖、納蘭明珠兩人,這兩人權傾一時,被稱為權相,而現(xiàn)在已是康熙四十七年,索額圖在幾年前被處死,明珠也早就離開了權利中樞,并于今年四月離世,至于其他幾位上書房大臣,如高士奇也已去世,張英和熊賜履年老退職,康熙早期的幾位有名的上書房大臣基本都離開了政治舞臺。 現(xiàn)在,馬齊是上書房大臣中資格最老的一位,除了他外還有張廷玉,也就是張英之子不久前作為上書房行走,再加上其余寥寥幾人而已。何況,康熙此時在塞外巡視,朝中諸王、大臣等都不在京,整個北京留守的也就馬齊一人而已。 “皇上何時能歸京?”合上一份折子,馬齊愁眉不展地問道,坐在他身側的是赫奕、阿靈阿和揆敘,前兩位是內(nèi)大臣,而最后一位是明珠之子禮部侍郎。 這些人都是康熙的近臣,同樣也是康熙北巡留守京城的大臣??滴跛氖吣辏@是一個不太平的日子,從開年起江浙一帶就大面積受災,緊接著北邊也出了事,再加上太子之位又有不穩(wěn)的跡象,然后浙江又鬧出了這么大的叛亂,康熙不在朝,他們幾個留守大臣幾乎是焦頭爛額。 “皇上在北邊的事還沒辦完,按時間算最快也得八月啟程回京,估計到京要九月了?!鞭駭⑺懔讼聲r間,不由得搖了搖頭,明珠不久前去世,本來他在家是服喪的,因為事關重大這才被請來商量。 浙江之變早已快馬報于康熙,但康熙回復的旨意只是讓他們這些留守大臣“看著辦”。馬齊這些人都是近臣,當然能從這三字中瞧出北邊的麻煩不小,再加上太子和諸皇子之間的爭奪,康熙似乎想借這次北巡一舉解決,至于浙江的問題雖然也同樣嚴重,但對前者而言還是不能相比。 不過,現(xiàn)在浙江的局勢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雖說杭州之戰(zhàn)張云翼大獲全勝,不僅解了杭州之圍,并一舉就殲滅了十多萬反賊。 可由于兵力不足,再加上賊子的拼命反撲,杭州之戰(zhàn)最終并未盡全功。更要命的是賊首朱、袁二人都沒抓到,還是有近萬反賊突了出去。 浙東被此一役幾乎打成白地,損失慘重。江浙今年本就受災,朝庭的救濟糧還未全部撥下就遭受此兵禍,戰(zhàn)事過后,到處都有流離失所的百姓要安置、各州府縣的重建也都需要錢糧,可這錢糧從哪里來?何況戰(zhàn)事還未完全解決,逃脫的近萬賊子在張云翼部追擊下依在流竄。 “張又南上折要求朝庭派兵增援,此事你們?nèi)绾慰??”馬齊拿起左手邊另一份折子問。 “不是說只有部分賊子逃脫么?怎么他又要增援?”阿靈阿神情不悅,在他想來十多萬賊人都給打的稀里嘩啦了,剩余的賊子還滅不掉?這張云翼在搞什么? “這也不能怪張又南?!焙辙韧瑥堅埔黻P系不錯,而且對于戰(zhàn)事也知道的更清楚些,當即解釋道:“張又南直接指揮的兵力并不多,杭州之戰(zhàn)面對十多萬賊軍能一舉獲勝已很不容易了,何況眼下賊首未擒,浙江各州府也需派兵力防守,圍剿賊子更需時間,再說錢糧到現(xiàn)在還沒運上去,張又南求援也是有道理的。” “這……?!卑㈧`阿想了想道:“直隸的兵不能動,從湖南調兵吧,派湖南提督由江而下和張又南部匯合圍剿,你們看如何?” “可!”諸人覺得這個方案可行,當即點頭同意。不過接下來就是錢糧的問題,軍糧暫時好辦,發(fā)往浙江的賑災糧還有部分未發(fā)可以先挪用給張云翼,但問題最關鍵的是銀子,有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打仗打的就是錢糧。別看現(xiàn)在是康熙盛世,戶部帳目上的錢看起來是不少,但國庫里卻空空如也。 這是什么原因,在坐的眾人其實心里都清楚,這些年來康熙皇帝年紀大了,有些怠政,更對官員向國庫“借銀”一事幾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再加上各皇子私下爭奪厲害,朝中官員不僅派系眾多更是借銀成風,大筆的銀子全給這樣借走了。眼下需要用銀子的時候卻拿不出來,這可怎么辦? “銀子的事還是我來想辦法吧?!瘪R齊是領班大臣,又是康熙指定的留守大臣,這事也只有他出面解決了。 “湖南那邊調兵要快,千萬不能再讓朱袁逃脫,讓張又南必須剿清各路反賊,不得遺漏?!?/br> 說完,馬齊想了想又問:“那個人現(xiàn)在在哪里?” “前些時候已經(jīng)押解入京了?!焙辙然氐?,同時又問:“是否要先提審?” 擺擺手,馬齊道:“此事老夫已密奏皇上,還是等皇上回來再決定吧,在皇上未回之前這人必須好生看守,不得有任何人和他接觸。” 諸人連聲答應,看看時間不早了,馬齊起身準備去戶部一趟,至于其余各人也各有安排,當即大家出了上書房匆匆而去。 而在此時,陳家鎮(zhèn)事已了,除被陳清仁等三人殺掉的人外,其余七人也已了帳,但殺死他們的卻是陳家鎮(zhèn)的老老少少。 既然做了,那就做到極至。在朱怡成的交代下,陳家鎮(zhèn)無論男女老少必須給這七人來上一刀,只有手上全沾了血,這些鎮(zhèn)民才會老老實實地聽話。雖然過程有些艱難,甚至有些血腥可怕,但不管怎么說最終還是做到了。 這七人究竟是死于何人之手,這個已無法考究。而所有動手的鎮(zhèn)民們既然都做了這件事,那么朱怡成也不怕離開陳家鎮(zhèn)后被鎮(zhèn)民轉身去報官。 另外,他還從鎮(zhèn)民中挑了些人充入自己的隊伍,除了幾個青壯外,朱怡成還特意選了幾個讀過書認識字的人和工匠。如果是辦事之前,鎮(zhèn)民當然是不肯的,可經(jīng)過這事后,在鎮(zhèn)民的眼里朱怡成這個“山大王”幾乎成了惡魔的代名詞,雖然心中萬般不愿,可也起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 回到陳家大宅,朱怡成默默坐在太師椅中,此時此刻他的臉上并沒有了之前發(fā)泄后的笑容,反而帶著揮之不去的無奈和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