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狗頭軍師
廖煥之雖投了朱怡成,但他內(nèi)心深處對義軍并不看好,再加上文人的通病,耍些小聰明來體現(xiàn)自己價值是難免的。雖說朱怡成理解對方的想法,如果換他自己或許也會這樣,可理解歸理解,但現(xiàn)在朱怡成需要的是一個能讓自己完全掌控的人,而不是另一個周忠良。 在周忠良身上,朱怡成已經(jīng)吃過一次虧了,如果再在同一件事上跌跟頭他不就是傻瓜了么?所以,在接受廖煥之投成的同時,朱怡成適當(dāng)?shù)亟o他來了個下馬威。 從一個普通的中二少年逐漸到今日的蛻變,朱怡成雖說還不算練就老狐貍的那種角色,但也算馬馬虎虎勉強合格。摸不清朱怡成真正用意的廖煥之想了一夜,第二日黑著眼圈的他終于拋掉了殘存的那么一點點文人之氣,不僅主動交代起了他所知道一切,同時還為朱怡成出謀獻策。 “桐廬小縣,雖有地利之便,但卻是四戰(zhàn)之地。之前接到朝庭……不!是清庭行文,偽帝康熙已派大阿哥南下領(lǐng)兵,以圍剿朱、袁殘部……?!?/br> 說到這,廖煥之遲疑地看了朱怡成一眼,對于朱怡成的身份廖煥之一直有所猜測,但他卻不知道這位自稱為洪爺?shù)暮閺娋褪谴竺ΧΦ闹焘?。不過有件事他可以肯定,朱怡成這伙人一定是杭州之戰(zhàn)僥幸逃出的義軍。 “袁奇和我有些淵源,不過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朱怡成淡淡說道,這句話也沒錯,他從來就和袁奇不是一路人,雖然袁奇曾經(jīng)救過他,可也是因為袁奇的緣故,把朱怡成架在了火上烤,使得朱怡成“名揚天下”。 悄悄松了口氣,看來朱怡成只是當(dāng)日圍攻杭州的義軍一部而已,和袁奇沒有太大的交情。既然如此那就好辦多了,廖煥之道:“張云翼死后,浙江各部群龍無首,導(dǎo)致朱、袁部突圍而走,據(jù)說其部已進入浙徽之地。此次偽帝派大阿哥南下領(lǐng)兵,原以清廷兵力而言圍剿成功應(yīng)是早晚的是,不過如今桐廬被洪爺拿下,運往杭州的一應(yīng)軍糧器械被斷,想來局勢有所變,此次圍剿或生意外不會那么容易。洪爺何不如遠離桐廬這四戰(zhàn)之地,一來可避開偽清大軍鋒芒,二來也可把桐廬之事轉(zhuǎn)移到朱、袁身上?” 廖煥之的頭腦還是比較清醒,這點和朱怡成的判斷大致相近。桐廬的地理位置比較重要,但絕對不是能久居之所,在沒有掌控一大片地盤的情況下呆在桐廬絕對是找死。 另外,廖煥之打算讓朱怡成把拿下桐廬的“功勞”丟給袁奇,從表面來看這個背黑鍋主意算的不錯,但是有一個問題,袁奇部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離桐廬有好幾百里,這時代一沒火車二沒飛機,袁奇絕對不可能從幾百里地外飛過來打桐廬,這個黑鍋并不好扣。 “這無妨,洪爺有所不知,其實杭州之戰(zhàn)后義軍各部打散的頗多,除了朱、袁為大股外,還有其他一些小股人馬在各地出沒,比如說賽旋風(fēng)等人前些時候就出現(xiàn)在洞橋一帶……?!?/br> “賽旋風(fēng)?你說的是祝建才?”朱怡成頓時問道。祝建才,八卦教的當(dāng)家,當(dāng)日就是義軍幾大首領(lǐng)之一,并被朱怡成封為武威侯,算得上是義軍中比較強的一支力量。一直以來朱怡成只以為杭州大戰(zhàn)后逃出去的除了自己外也就是袁奇一部了,沒想到今天居然聽到了祝建才的匪號。 “原來洪爺也知道此人?”廖煥之當(dāng)即點頭道:“正是祝建才,杭州之戰(zhàn)后他也僥幸逃脫,一直蹤跡不定。原本以為他早就死在陣中了,誰想前些時候在洞橋那邊傳來消息發(fā)現(xiàn)了祝建才的蹤影。洪爺,祝建才乃朱、袁手下大將,桐廬一事丟給祝建才同丟給朱、袁又有什么兩樣呢?” 這話倒也不錯,其實對義軍內(nèi)部的情況清廷并不是太了解,在清廷上下看來領(lǐng)頭的當(dāng)然是朱怡成和袁奇了,至于那些大大小小的頭領(lǐng)當(dāng)然也是他們部下,這口黑鍋扣到祝建才頭上從cao作上來講也不為過。 不過,對于祝建才這個人,朱怡成也算是見過幾面,雙方雖沒有什么深入交往,但他卻知道祝建才雖比不上袁奇,但也算是一員猛將。想到這,朱怡成心中微微一動,卻沒有繼續(xù)問下去,而是轉(zhuǎn)移話題詢問起廖煥之對于離開桐廬后的去向有什么看法。 “以煥之拙見,有兩處地可去?!?/br> “哦,居然有兩處?景明快快道來?!?/br> “一處是向北,過建德入淳安?!?/br> “淳安?”朱怡成覺得這個地方有些耳熟,想了想恍然大悟:“你說的是千島湖?” “千島湖?那是何地?”廖煥之疑惑問道,這個地名聽起來名字不錯,可他卻從來沒有聽說過,當(dāng)即朱怡成詢問淳安那邊是否有湖泊,廖煥之回答道湖泊是有,但面積不大,不過那邊群山環(huán)繞是個藏身的好去處。 “難道現(xiàn)在的淳安沒有千島湖?而是一片山脈?”對于這點,朱怡成也疑惑了,不過他最終還是相信了廖煥之的話,畢竟淳安的地形只要打聽一下就能了解,廖煥之也不可能在這方面胡說八道。 其實朱怡成不知道,千島湖是人工湖,是二十世紀(jì)五十年代末修建水庫后才形成的。而露出水面的“千島”恰恰就是當(dāng)年的山峰,而在這個時代,那片地區(qū)除了一些自然形成的小湖泊外就是群山環(huán)繞了。 去淳安,從廖煥之的講述來看似乎不錯,往群山里一躲,至少能安穩(wěn)一些時間。不過,對于這個建議朱怡成腦海里細想后就否決了。東躲西藏的日子雖然暫時安穩(wěn),但不是長久之計,跑到淳安去當(dāng)山大王,到頭來還是逃不了被圍剿的下場。 “第二處就是南下,往福建走,福建多山可藏人,只要一入福建,想來偽清要圍剿也是難上加難??!” 聽到這第二個建議朱怡成也搖了搖頭,說起來這兩個建議都只是一時藏身的打算。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朱怡成何必詢問廖煥之?這不和當(dāng)日他打算去烏龍山一樣么? 見朱怡成神色不悅,廖煥之遲疑問道:“洪爺可否告知煥之,洪爺您是想求穩(wěn)呢?還是……?” “呵呵,求穩(wěn)?景明你覺得我等現(xiàn)在的情況下僅僅求穩(wěn)會有出路么?”朱怡成笑著反問道,同時臉色一冷:“景明你需知,如今我等和清廷已是你死我活的地步,如不能殺出一條血淋淋的生路來,這天下雖大卻無我等藏身長久之地?。 ?/br> “既然如此,那么……?!绷螣ㄖ畵犴氀壑芯庖婚W:“洪爺,煥之還有另一策!” “說來聽聽?!?/br> “煥之以為朱、袁和祝建才等人當(dāng)為洪爺之力助,洪爺非但不能坐視他們被圍剿殲滅,反當(dāng)應(yīng)該適當(dāng)支援,使其稍稍微恢復(fù)元氣,他們在各地鬧的時間越長,鬧的越厲害才好!只有讓他們等部吸引住清廷的注意力,同時大肆糜亂地方,我等才能覓得一條真正的生路!” 說到這,廖煥之冷冷一笑:“其實自今年開春以來,江南等地就遭災(zāi)頗多,老百姓的日子不好過,要知道江南各省向來就是偽清稅賦之地,其稅賦收入一直占天下半者以上。而如今江南,尤其是浙江大部經(jīng)我義軍起義之兵事,可以肯定今年清廷稅賦將減少大半,再加上民間久未得清廷賑救,一旦入秋后百姓斷糧,江南必起大亂。只要江南一亂,北邊定然也不穩(wěn),再者據(jù)說清廷國庫空虛,京中官員借銀成風(fēng),如此一來就有洪爺?shù)臋C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