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甬江
“你說的可真?”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尤二,朱怡成冷冰冰地問。 尤二連忙磕頭道:“小的不敢半點謊言,此事千真萬確!” “如此,你先下去歇息吧……?!?/br> “謝洪爺!”尤二磕頭后爬起,退著身子離開,等他走后,朱怡成拿起茶盞喝了口茶,這才問:“諸位,此事你們怎么看?” 坐在左邊下首的狗頭軍師廖煥之沉嚀片刻道:“以時間算來,福建那邊也應(yīng)該出兵了,至于尤二所說是真是假……。”他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董大山,董大山接過話道:“尤二全家都在我等手中,除非他不顧一家老小的性命,此次消息依我看不會有假?!?/br> 廖煥之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么福建水師出兵一事已確定,如今福建水師提督為施世驃,此人可是靖海侯施瑯之子,不僅善于水戰(zhàn)陸戰(zhàn),更對浙江地形了如指掌,實在是不好對付?!?/br> “廖兄說的極是,施世驃之前曾為定海鎮(zhèn)總兵,早年跟隨其父參于攻臺之戰(zhàn),雖名氣不如靖海侯,可實是一員猛將,如是他帶兵從海上來攻,這寧波城……?!闭f到這,蔣瑾滿面愁容,明顯是不看好寧波的未來。 至于其他人,個個也是神色凝重,雖大家心里都知道占據(jù)寧波終有一天會引來清軍攻打,可誰能想到這來的時間會這么快。其實從朱怡成拿下寧波到現(xiàn)在已有近五十日過去,清軍派兵來攻也是必然的,從時間上來看已經(jīng)不晚了。 但說歸說,是人就有僥幸心理,尤其是袁奇和祝建才把清軍主力吸引在浙江、安徽等地的情況下,大家都在內(nèi)心中期望著寧波暫時被清廷給遺忘??墒聦嵕褪鞘聦崳搧淼倪€是會來,該面對的還是必須要面對。 靖海侯施瑯,這可是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更在清朝前期戰(zhàn)功顯赫。對于此人,朱怡成第一次知道還是從金庸先生的作品中了解,之后還拍過一部電視劇,名字似乎就叫《大將軍施瑯》什么的。在劇中,施瑯驍勇善戰(zhàn),為清軍攻陷臺灣,完成民族大融合立下大功。在此前,朱怡成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會和他的后人對上。 對于施世驃,朱怡成并沒有聽說過,但這人既然能子承父業(yè),一步步把官做到福建水師提督的份上就足以證明此人不簡單。何況廖煥之和蔣瑾也說了,施世驃不僅對水戰(zhàn)和陸戰(zhàn)都精通,甚至還做過定海鎮(zhèn)總兵,對于浙江地勢人文異常熟悉,實是一位難對付的對手。 關(guān)于尤二帶回來的消息,對于消息真假其實朱怡成并不擔(dān)心,尤二這人膽子并不大,當(dāng)日被抓后尤二為了保命直接就把趙家給賣了,要不趙濟世也沒有那么容易收拾。之后,趙家被滅,尤二就投到了董大山手下,一方面作為四海商行的人員參與海貿(mào),另一方面也作為董大山手下的探子替朱怡成打探各路消息。 早在趙家時,尤二就長于跑南下航線,對于臺灣、福建甚至南洋等地極為了解。在寧波的趙家本家雖滅,可福州的趙家子弟和分行還在,趁著趙濟世的事未傳出去,董大山特意安排尤二拿著趙濟世之前的那封信南下福州打聽消息。 果然不出所料,閩浙總督府對于寧波之變很快做出了反應(yīng),并由福建水師提督施世驃領(lǐng)兵北上。得到消息后的尤二絲毫沒有耽擱,身懷福州趙家的密信很快就回到了寧波,這才有剛才的回報。 無論是尤二的回報,還是福州那邊給死鬼趙濟世的密信,都足以證明施世驃已領(lǐng)兵北上,按航程,從廈門到寧波福建水師只需三四日功夫就能抵達,如果再加上排兵布陣和攻擊前準(zhǔn)備,留給朱怡成的時間僅有五六日而已。 寧波臨海,清軍從海上而來,來的更是赫赫有名的福建水師,這場仗實在是不好打。從地圖上來看,施世驃的進攻方向有三處,一處是在象山登陸朝北攻擊,一處是在定海以東,也就是后世的北侖登陸朝西攻擊,還有一處是直接沿定海甬江而入直撲寧波城。 從這三處進攻方向來看,沿定海甬江而入的可能性是最大。畢竟施世驃帶的是水師而不是陸軍,戰(zhàn)艦入甬江速度最快,也最便于水師作戰(zhàn)。此外,施世驃本擔(dān)任過定海鎮(zhèn)總兵,對于定海一帶和甬江地形異常熟悉,由此來看這條路線應(yīng)該是他的主攻路線。 當(dāng)然,其余兩個方案也有可能實施,最終施世驃如何選擇還要看他怎么來定了,這是朱怡成無法做主的。不過,當(dāng)朱怡成把目光望向手中的那封密信時,心中微微一動,一計突上心頭。 施世驃帶福建水師從廈門開拔,沿海而上。東南沿海的航線對于施世驃是最熟悉不過了,這條航線早在多年前他就同其父走了無數(shù)次,而今率領(lǐng)70余艘戰(zhàn)艦,6000多員兵將,從海上直撲寧波。 兩日后,水師已抵達象山邊域,施世驃下令在象山以南的海峽作為錨地休整一日,等第二日再行前進。 夜已經(jīng)深了,可在施世驃的旗艦上,他的船艙內(nèi)依舊亮著燭光。一副近海圖鋪在桌上,手中拿著油燈的施世驃聚精會神地看著。 邊看,左手指在圖中移動,對于如何攻擊寧波施世驃雖早有決定,可打仗和計劃是不同的,作為久經(jīng)戰(zhàn)場的一員良將,施世驃從來不會墨守成規(guī),計劃雖好,可戰(zhàn)局變化多端,一切還要靠臨陣指揮。 福建水師北上攻擊寧波,從戰(zhàn)術(shù)角度來講攻擊路線和朱怡成猜測的基本一樣,那就是三條路線。這三條路線各有利弊之處,但從福建水師的情況來看,沿定海甬江而入直撲寧波城是最為便利和有效的。 一方面這是一條能直接攻擊寧波最簡單的路線,而另一方面福建水師的戰(zhàn)艦裝備了不少火炮,寧波城不是小城,叛賊占據(jù)寧波已有近兩月,如從陸路攻擊寧波的話這些火炮就很難用上。何況叛賊不是傻瓜,裹協(xié)老百姓再加上叛賊自身所擁有的兵力,施世驃雖對福建水師善戰(zhàn)有信心,可這樣一來拿下寧波必然會付出極大代價。 如果不出意外,施世驃還是選擇沿定海甬江而入的策略。隨著離寧波越來越近,作為統(tǒng)帥全軍的大將,他也越為謹(jǐn)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