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風暴中心
廖煥之猜的沒錯,朱怡成今日的確滿懷殺氣,當他走入大殿的時候,心中甚至想抽起刀來把這些貪官污吏親自砍了才解恨。 一直以來,朱怡成都自認為自己這個皇帝干的不錯,不僅復興了大明,而且還把大明推向了一個從所未有的高峰。 無論是改革官制或是鼓勵商業(yè),天下的變化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后者,隨著商業(yè)的繁榮,現(xiàn)在的大明已逐漸由封建社會向初級的資本主義社會進行轉(zhuǎn)變,再加上他對于科學研究的極其重視,皇家研究院已成氣候,如今民間的風氣也逐漸轉(zhuǎn)變,他相信用不了多少年,大明就將會邁入工業(yè)革命的時代,等到那時候,大明就將成為全世界矚目的強大帝國。 在這種情況下,大明的未來可期,朱怡成將成為中國歷史上真正奠基一個千年帝國的君王。就算將來,大明皇室的繼承者沒有他如此遠見、手段和威望,但自己打下的基礎(chǔ)也足能保證大明朝著資本主義轉(zhuǎn)變的結(jié)果。也許幾百年后,大明會變成如同后世大英帝國那樣的立憲君主制,皇室在失去了許多實權(quán)后僅成為國家的象征,可是這并非是什么壞事,至少大明依舊可以保持活力繼續(xù)存在下去,而大明皇室也將就此延續(xù)。 一切似乎都在朱怡成的設(shè)想中進行著,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僅僅幾年時間,大明官場就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在制定官制的時候,朱怡成就尤其注重監(jiān)管工作,并且還首設(shè)了養(yǎng)廉制度,其目的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fā)生。而現(xiàn)在,福建之事等于在朱怡成的臉上狠狠抽了一巴掌,那份由陳五顯等人聯(lián)名上書的奏折內(nèi)容讓朱怡成第一次失態(tài)了,當他接到這份奏折,看了一半時就情不自禁發(fā)了怒火,把擺在日常辦公的偏殿中珍愛的花瓶給砸了個粉碎。 咬牙切齒的朱怡成甚至想象得到福建那些官員貪婪的嘴臉,似乎還能聽到他們私下嘲笑朝廷大興商業(yè)反而給他們上下其手大發(fā)橫財?shù)膶υ?。這是朱怡成絕對無法允許的,如果不是僅存的理智壓抑著內(nèi)心的怒火,朱怡成今天在大殿上就不是如今這個樣子了。 最終,朱怡成還是選擇了由三法司合審此案,并且讓錦衣衛(wèi)參與其中,同時再由軍機處進行全面掌控。畢竟,朱怡成不想給后人開一個壞頭,作為皇帝他雖然有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一言也能決定別人的生死,可是朝廷的威嚴是必須保證的,司法的公正是保證的基礎(chǔ)。 假如朱怡成不經(jīng)三法司就下旨處死這些人的話,那么將來大明的法律就再無任何公正可言。今日,皇帝的權(quán)利不經(jīng)任何約束,那么將來法律也無法保證皇室的安全。 讀過歷史的朱怡成寧愿希望未來的大明是后世的大英帝國甚至更強,也不希望大明成為反復革*命的法蘭西帝國。這也是朱怡成最后理智戰(zhàn)勝怒火的原因,更何況以目前收集的證據(jù),再加上三法司的審訊,牽連此案的人自有國法處置,這些人中最終都會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其結(jié)果并未有什么兩樣。 至于三法司是否會網(wǎng)開一面,朱怡成絲毫不擔心。朝廷中的官員都是聰明人,在眼下這種情況下三法司人員是絕對不會自尋死路的,何況錦衣衛(wèi)又不是吃素的,張冉作為朱怡成的忠犬死死盯著這個案子呢,再加上軍機處的幾位軍機大臣,他們?yōu)榱似睬遄约?,也不會允許三法司私下搞小動作。 朝會所發(fā)生一幕隨著下朝后很快就傳到了宮外,當?shù)弥瘯那闆r后,各衙門官吏是驚得目瞪口呆,但還沒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三法司聯(lián)同錦衣衛(wèi)就在南京城下手了,那些職位未到上朝級別,但也牽扯進這案子的各部官吏陸續(xù)落網(wǎng),每日里都有人被抓進天牢中。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場大震越來越烈,由京城逐漸延伸出去,其余各省也陸續(xù)也有官員落馬。 在風波中央,朱怡成安坐不動,每日里只是看著那些軍機處報上來有關(guān)三法司的案情匯報,瞧著名單上的一行行名字和他們的罪責,朱怡成看似平靜的表情下怒火依舊難平。 南京城,靠近宮門不遠的一處府邸,同惶惶不安的官員們的府邸相比,這里顯得異常平靜,高高的墻內(nèi),百花齊放,時不時還傳出悠揚的絲竹之聲,看來這里的主人是一位雅士。 廖煥之坐著轎子來到府前,落轎后他掀起轎簾把目光向緊閉的府門望去,隨后從袖中取出名帖交由親隨,讓親隨去叩門。 親隨去叩了門,很快正門邊開了一扇側(cè)門,一個長的不起眼的門子露了出來。親隨連忙上前,把手中的名帖遞了過去,并低聲同門子說了幾句,門子頓時把目光朝著落在府前的轎子方向看了一眼,隨后說了聲稍后,緊接關(guān)上了門。 作為首席軍機大臣,廖煥之的地位不能說不高,就算入大內(nèi)他也是尋常的,可是對于這個門子的怠慢,廖煥之卻沒絲毫意外,就連他的親隨遞了名帖后也只是靜靜侯在門外,因為所有人都清楚住在這里的人是誰,整個京城除了大內(nèi)的那位外,也只有他有資格這么做。 并未讓廖煥之等候多久,那扇門很快就又打開了,依舊是那位門子,那門子徑直來到廖煥之的轎前,畢恭畢敬地先遞還名帖,隨后說道:“我家老爺請中堂入府?!?/br> 廖煥之讓親隨收了名帖,隨后出了轎子,他對門子微微點頭,然后直接跟著門子朝大門走去,而其余人并未跟隨,繼續(xù)留在門外等候著。 廖煥之入府,正門并未大開,僅僅走的側(cè)門,對此廖煥之也不以為然,跟著門子走了進去。 他入府后,門子先關(guān)上了側(cè)門,隨后在前面帶路,穿過前院,又走了一處回廊來到了后院,門子在后院門站定,隨后拱手對廖煥之道:“中堂大人,我家老爺正在后院喝茶聽曲,小的只能送您到這了……。” 廖煥之客氣地道了一聲辛苦,隨后那門子行禮離開。站在后院門,耳邊的絲竹聲更清晰了幾分,還有女子清脆的吟唱。廖煥之苦笑了下,下意識地搖搖頭,這才邁步向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