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九章 取舍
桂林早就暗中被彭榮控制住,所以趙弘燦一死后局勢就在彭榮的完全掌握之中,之所以做那些,僅僅只是做給外人看的,何況接下來還有許多事要做,尤其是對于趙弘燦所部力量的控制,更是頭等大事。 趙之埰小兒繼位,自然是沒什么主見的,至于他的母親也只是一個普通妾室,婦道人家又能有多少見識?何況在之前彭榮就擔(dān)任了趙之埰的老師,如今王爺一死,彭榮就成了他們的主心骨,何況又是彭榮主動提議由趙之埰繼承宋王之位,感激之余自然是言聽計從。 既然定下了宋王之位,彭榮當(dāng)即趁熱打鐵,直接讓人把趙之埰請了出來,換上一身早就準(zhǔn)備妥當(dāng)?shù)耐醴屗^了大位,同時把趙之坊控制在手中,如此一來大局已定。 “彭師傅,如今我趙家孤兒寡母,就全托付彭師傅了,埰兒,還不快給你師傅磕頭?”周氏雖然沒什么主見,可也不是傻瓜,趙弘燦死的如此蹊蹺,再加上前腳剛死后腳自己的兒子就成了宋王,就連他的王服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周氏此時哪里還不明白里面的奧妙?不過如今她又能如何?只好希望彭榮可以看在師生的情份上不要對他們母子太過,畢竟一旦鬧翻了臉,趙之坊還在彭榮手中呢。 穿著一身孝服,年輕的周氏帶著戚色,看上去著實(shí)惹人心憐,她拉著兒子的手,朝著彭榮行了個禮,隨后又喝著年輕的宋王讓他給彭榮行禮。 趙之埰聽母親如此說,又見自己的老師站在那里,當(dāng)即就要給彭榮行大禮??蛇€沒等他跪下,彭榮臉色一變,急忙就上前扶住趙之埰,連聲稱道不敢。 “彭師傅,學(xué)生給老師行禮是天經(jīng)地義,您就讓埰兒磕這個頭吧……。”周氏臉色微變,連忙又道? 神色中滿是焦慮。 以彭榮的智慧如何看不出周氏心中所想?自然也明白她的用意。不過,彭榮之前所為雖然是大勢所趨,也是順應(yīng)天命,但對于趙弘燦之死他心中還是有幾分愧疚的? 畢竟說起來趙弘燦待他不薄? 也正因?yàn)橼w弘燦的重用,他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實(shí)際上? 在彭榮心中? 他并不想做這些的? 只可惜趙弘燦一意孤行,他的所作所為根本不為大明所容,一旦繼續(xù)下去? 非但趙弘燦必然敗亡身死,而他們這些跟隨趙弘燦的人,甚至包括趙弘燦的家眷也將落得凄慘的下場。 這也彭榮最終硬下心來對付趙弘燦的主要原因? 彭榮可不想到有這樣的結(jié)果,更不愿意所有人給趙弘燦陪葬。權(quán)衡利弊之下? 彭榮最終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吧。 “太妃? 王爺? 臣是萬萬受不得這個禮的?!迸順s懇切道:“臣明白太妃所慮,臣可以向太妃保證,只要有臣在,當(dāng)保得太妃和王爺平安。” 見彭榮神色言詞不像有偽,周氏遲疑了下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再勉強(qiáng)。不過她依舊有些不放心,讓彭榮坐下后,她這才開口問道:“老王爺如今故去,埰兒剛剛繼位,一切還得仰仗彭師傅,不知彭師傅有什么話要交代?” 周氏雖說見識不高,也是婦人,倒是一個明白事理的女子,這點(diǎn)讓彭榮極是滿意。 其實(shí)周氏不問,彭榮也會有所交代,要不然他特意把趙之埰捧上王位干嘛呢? “太妃,臣想問一句,您希望王爺將來是享盡榮華富貴呢?或是開疆裂土成為一代真正的君王?” 彭榮仿佛很是隨意地問道,但他的目光卻落在周氏的臉上。 周氏萬萬沒有想到彭榮會問這個問題,她先是一愣,接著臉上露出了迷惘的表情,隨后又很是不解地反問道:“我不知彭師傅話中的意思是何指,如何榮華富貴?又如何開疆裂土?” 彭榮淡淡笑了笑:“所謂榮華富貴,那就是讓王爺享用王爵之尊,后世子女公侯萬代而已。至于開疆裂土,那就是之前老王爺所想的,領(lǐng)重兵先占西南三省之地,隨后掃平各部,再舉兵直接南下,占緬甸、安南各地,開疆稱國主,以立基業(yè)?!?/br> “這不是一樣的么?”周氏雖是明白人,可畢竟還是不明白彭榮的真正所指,忍不住問道。 彭榮搖頭笑道:“這如何能一樣?前者富貴唾手可得,享的是太平,無需絲毫風(fēng)險,未來子孫雖可能不再有王爵,但公侯卻依舊是可保證的,但卻是為臣而非為君。至于后者嘛,那是霸者之道,其中兇險萬分,如成自然開疆裂土,成就霸業(yè),可一旦不成,固然就是兵敗身死,一切猶如煙消云散……?!?/br> 周氏之前臉色還好,可聽著彭榮的解釋這小臉越發(fā)慘白,尤其是當(dāng)她聽到彭榮最后說兵敗身死,一切煙消云散的時候,整個人更是微微一震,嚇得嘴唇都未有血色了。 “彭師傅,我只想讓埰兒一生安穩(wěn)就行,自然能有富貴更好。至于什么開疆裂土什么,這些老王爺都未能做到,何況埰兒?埰兒年幼,我又是個婦人,有些大事我也不明白,可有一點(diǎn)我是知道的,這平平安安比其他什么都強(qiáng),您說是也不是?” 看著周氏急切而又焦慮的目光,彭榮心中微微點(diǎn)頭,當(dāng)即嘆聲道:“如此,臣心里明白了,請?zhí)判?,臣定保太妃和王爺富貴平安?!?/br> “這就好,這就好……?!敝苁夏樕辖K于回過了血色,連聲點(diǎn)頭,隨后又急切詢問那么接下來她又要做些什么才能保住富貴平安。 話到如此,彭榮自然也實(shí)話實(shí)說,他告訴周氏如果想保住富貴平安其實(shí)也很簡單,那就是正式投靠大明。畢竟宋王之位之前已被大明承認(rèn),如今趙弘燦去世,趙之埰繼位,雖說已成事實(shí),可畢竟趙之埰年幼,必然有人會不服,這時候趙之埰可以以宋王的名義直接向大明上書,只要得到大明皇帝的冊封,那么他的宋王之位就穩(wěn)了。 不過這還不夠,接下來趙之埰還必須要得到大明的全力支持,這才能真正高枕無憂??扇绾蔚玫酱竺鞯娜χС帜兀咳绻€是像之前那樣以獨(dú)立姿態(tài)存在的話定是不行的,大明又如何會這樣幫趙之埰?所以有得必有失,想要真正保全自己,一生榮華富貴而且綿延子孫,就必須舍棄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