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嗚嗚
在后世人的記憶中,滿清就是保守落后的代名詞。 正是因為滿清的保守和閉關(guān)鎖國政策才導(dǎo)致了中華近代史的悲哀。可實際上滿清從一開始并非是保守的,相反滿清一直都是在學(xué)習(xí)之中進步,就拿最初努爾哈赤在遼東崛起來說吧,當(dāng)時的滿清就靠著從前明學(xué)到的先進技術(shù),這才一步步壯大起來。 之后的皇太極也是如此,皇太極依靠漢人的農(nóng)業(yè)優(yōu)勢在遼東開墾,大大緩解了遼東糧食問題,又靠著投靠滿清的漢軍工匠造出了大炮等火器,從而在軍事上更進一步。 隨后滿清趁中原大亂入關(guān),僥幸坐了天下。在后來對中原的統(tǒng)治中,滿清依舊不斷吸收漢文化為己所用,從而從一個游牧民族逐漸轉(zhuǎn)融入中原文化。 如果說滿清從一開始就是一成不變的話,那么滿清絕對不可能做到這一步。后來之所以保守,那是因為滿清作為一個少數(shù)民族政權(quán)統(tǒng)治中原的無奈,一個外來者如果不用保守的方式閹割和限制中原文明進步的話,那么滿清是絕對無法進行長久統(tǒng)治的,從這點來說滿清高層采取這樣的舉措不能說錯,但問題在于這種保守措施原本是用來愚民的,可到了后面就連滿清統(tǒng)治者都把自己給騙得相信了,并以此為“祖制”遵守,如此滿清如何不會滅亡? 現(xiàn)在的滿清還遠沒到后世晚清的愚昧階段,就算是晚清時期,滿清不同樣也為了統(tǒng)治需要搞出了“洋務(wù)運動”。 其實在北京陷落之后,滿清上層就開始進行了反思,尤其是明軍的火器技術(shù)日新月異,更讓滿清原本為之自豪的“騎射無敵”成了一個笑話。 建興時期,滿清就著手研制和發(fā)展新的火器裝備,效仿明軍組建新軍,以此同大明抗衡??上啾却竺鞯募夹g(shù)開放和人才層出不窮,滿清卻是舉步維艱,雖然搗鼓出了一些成果,可這些成果說白了只不過是照抄大明而已,并沒什么新意。 但不管怎么說,拿來主義還是有點效果的。郭親王之所以能夠在西域橫掃諸國,依靠的就是建興編練的新軍和制造的火器裝備。但隨著后來建興被雍正替代后,滿清的火器研制又一次陷入了停滯階段,從而導(dǎo)致滿清不進則退,白白浪費了幾年時間。 最初,建興把火器和新軍編練交給老大處理,作為續(xù)康熙之后的皇帝,建興從這點上氣度還是比后來的雍正**幾分,他雖然和老大之間又奪位的矛盾,不過建興卻清楚老大在軍事上的才能不弱,何況剛剛登基的建興也需要一個善待兄弟的名聲,既然不放心讓老大領(lǐng)兵,那么放他出來做這些事也算是用人善用。 之后,建興又把老九,也就是淳親王特意放到研制火器的位置上,淳親王這人是皇子中對于格致研究最為精通的人,換后世的話來說,淳親王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理科人才,再加上淳親王又是建興的鐵桿兄弟,把他放到這個位置上既能牽制和防備老大,同時也能加快滿清對火器方面的研制和制造。 不得不說這個安排比較妥當(dāng),假如沒有意外的話憑著建興的這個安排滿清埋頭搞個幾年雖不能和明軍相比,但也不會太差。只可惜當(dāng)雍正上位之后,直接就囚禁了老大和淳親王,然后把這些事務(wù)丟給了雍正自認(rèn)信得過的人,但雍正卻不知道術(shù)有專攻的道理,他所用之人可靠是沒問題,可做出來的成績就差強人意了。 而現(xiàn)在,康德準(zhǔn)備重拾當(dāng)年建興的策略,以圖用這種方式增強滿清實力,從而改變一直被大明“爆打”的狀態(tài)。 所以,淳親王由東而來后,康德就讓他繼續(xù)之前的工作,對此淳親王自然不會拒絕,可他心里也清楚僅憑滿清現(xiàn)在的技術(shù)力量和資源要徹底改變目前狀況實在是太難了。 技術(shù)的差距不是說說就能彌補的,現(xiàn)在的大明技術(shù)已經(jīng)超越了滿清一大截,其他的不說就說火槍和火炮吧,滿清這邊用的還是老式繩火槍和鳥槍,這些火槍裝填復(fù)雜,射程短,威力弱,使用中對天氣要求極高。 但在大明那邊,明軍新式的火槍已經(jīng)陸續(xù)裝備了,明軍新式火槍除了使用改進后的燧發(fā)裝置外,基本解決了點火和防潮問題,還采取了定裝彈藥,再加上冶金的不斷增強,火槍用的槍管、膛線其威力和射程遠遠超過滿清的火槍,甚至連俄羅斯的火槍都無法相比。 至于大炮方面就更不用說了,明軍的鑄炮工藝在這幾年中發(fā)展迅猛,除了重型火炮外,普通野戰(zhàn)炮的鑄造從材料、射程、威力、重量等都比之前超越了許多,而在滿清這邊依舊是老一套辦法,鑄炮方式大多都是滿清初期的“作坊”cao作,鑄出來的大炮又粗又重,非但運輸不便,威力和射程也遠不如明軍的野戰(zhàn)炮,兩者相比之下,大明從技術(shù)到裝備幾乎呈現(xiàn)全面碾壓的姿態(tài)。 “九哥,你到想法是對的,可是……?!笨档虏皇谴廊耍诳滴踔T皇子中才能是有目共睹的。 或者說康熙的皇子中沒有蠢人,哪怕那位因為搞事被奪了太子之位的老二。 淳親王代替馬齊去同大明談判,從身份和地位絕對沒問題,而且相比“實在人”的馬齊,淳親王更能把握談判的尺度,從而隨機應(yīng)變。 此外,就是淳親王所提到的大明技術(shù)發(fā)展了。這些日子康德一直在關(guān)注滿清對于火器和軍隊的研制和整頓方面,但效果甚微。 軍隊整頓還好些,這只是對人的,可火器的研制和制造卻讓康德大失所望。目前滿清制造的火器依舊是那老一套,這些玩意和大明的火器相比相差甚遠,就算俄羅斯的火器也比滿清自造的強出許多。 雖然滿清可以通過俄羅斯購買火器,可這樣做是需要付出真金白銀的,俄羅斯開出來的價格可不便宜,一桿兩桿也就罷了,可要裝備幾萬甚至十幾萬部隊,這花出去的錢簡直和流水一般,失去中原的滿清哪里來這么多銀子。 靠俄羅斯不可能長久,何況俄羅斯和滿清之間僅僅只是利用而已。這些黃毛鬼的真面目康德早就看清楚了,雍正的死就是一個警惕,如果不是俄羅斯人突然丟下河西走廊的滿清軍隊撤走的話,整個河西走廊如何能這么快被大明攻陷?而雍正也不會面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黯然自盡了。 有句老話說的好,靠人不如靠己。何況離開中原這么多年,據(jù)說中原那邊的變化極大,就連康德都想有機會親自去瞧瞧,看一看為何大明會發(fā)展如此迅猛,又如此強大的真正原因。 “九哥,朕是擔(dān)心你的安危呀。” “皇上,奴才的安危算得了什么?”淳親王真摯道:“所謂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如奴才能跑上這么一趟,給我大清帶來改變,讓我大清國祚延續(xù)下去,奴才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說到這,淳親王笑笑又道:“再說了,奴才是大清的使者,是去談判的,所謂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這朱皇帝再不濟也是堂堂天子,難道他會砍了奴才的腦袋不成?” “九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郭親王在一旁勸道。 “老十,這可不是你的性子呀?!贝居H王頓時笑了起來,拍拍他的肩膀道:“這天下做事哪里沒有絲毫風(fēng)險的?再說這件事我去是最合適的,為了皇上,為了大清,做哥哥的我冒點風(fēng)險又如何?” 康德神色復(fù)雜地看著自己這個九哥,說句實話之前他對自己這個九哥的印象一直存在于搖搖鵝毛扇的概念,相比雄才大略的八哥和大大咧咧的老十,還有鋒銳無比的老十三,或者自己那位如同毒蛇一般不動責(zé)罷,一動就要人性命的親四哥,這位九哥的存在感并不強。 可是現(xiàn)在,康德在淳親王的眼中看到了堅定,更看到了一股勇氣,他知道淳親王主意已定了,這一趟他是非去不可。 “好吧,那就麻煩九哥了,朕這杯酒先祝九哥馬到成功,等九哥歸來,朕再設(shè)家宴為九哥洗塵?!?/br> 幾日后,同隆科多出兵幾乎同時,淳親王一行也踏上向東的路程。 當(dāng)回首茫茫之時,淳親王心中難免無比感慨,他知道自己這一去不知什么時候能回來,也許再也回不來也是有可能的。 雖然淳親王說過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可大明就算不殺他囚禁他也是輕而易舉的。況且西域如此廣闊,一旦來去的路上遭遇些意外,那么同樣會有極大的風(fēng)險。 可就算這樣,淳親王依舊還是要去,這是他心中堅持。此外,正和康德想的那樣,離開中原那么久了,他也想回去看看,看看那片曾今生養(yǎng)自己的土地究竟有什么變化。 東行五日后,淳親王一行就撞上明軍的小股部隊,面對呼嘯而來的明軍騎兵,淳親王絲毫不懼,直接單人匹馬上前交涉,同時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得知淳親王一行人的身份后,明軍倒沒為難他們,不過也不可能任憑他們獨自前進,所以明軍直接護送他們一行先去了鎮(zhèn)遠,在鎮(zhèn)遠淳親王見到了岳鐘琪。 說起岳鐘琪,淳親王之前倒是見過一面,兩人雖然不熟但也算認(rèn)識??涩F(xiàn)在岳鐘琪已是大明軍方的統(tǒng)帥,和當(dāng)初的九阿哥現(xiàn)在的淳親王已不處在一個陣營。 對于淳親王一行,岳鐘琪接見后不敢擅專,當(dāng)日就把這信息傳回京師,同時邀請淳親王在鎮(zhèn)遠暫住。 住在鎮(zhèn)遠城,淳親王很是配合,約束手下幾乎不出半步大門,以免明軍誤會。在鎮(zhèn)遠呆了十多日后,岳鐘琪來訪告訴淳親王朝廷已經(jīng)同意他們?nèi)ゾ?,隨后岳鐘琪派了一隊人護送淳親王繼續(xù)向東,穿過河西走廊前往京師。 這一路上路途遙遠,雖有明軍護送安全不成問題,可從鎮(zhèn)遠經(jīng)河西走廊再進山西抵達京師,淳親王一行人足足走了一個半月的時間,等他們到達山西大同附近的時候已經(jīng)是初秋時分。 “主子,聽說在大同要乘火車去北京城?這火車是啥玩意?”越是往東,淳親王一行人越是感受到大明的不同,相比大清時期,現(xiàn)在的地方變得更為繁華,街道上來往的人們臉上的笑容也更真摯。 剛到大同,跟隨淳親王的奴才就忍不住詢問,在剛才護送他們的明軍告訴他們到了大同后歇息一日,然后換火車直接前往京師。 這火車是什么東西,淳親王并沒見過,他之前只是隱隱有所耳聞,說是大明那邊弄出了什么火車,就如馬車一般可以拉人載貨,異常方便。 用著自己的理解淳親王大致說了下,奴才們這才恍然大悟,同時又有些不屑一顧。 在他們看來馬車就是馬車,偏偏弄了個什么火車的名頭,估計是明人故弄玄虛罷了。 可當(dāng)?shù)诙焖麄円恍腥藖淼杰囌荆H眼看見臥在鐵軌上的火車時,所有人包括淳親王在內(nèi)全是目瞪口呆。 “這……這是何物?”用著微微顫抖的手指著火車,淳親王對陪同的明軍軍官問。 “這就是火車!”明軍軍官自豪道,隨后對他們一行人提醒:“快點上車吧,火車開車是有規(guī)定的,誤了車次就得等明天了?!?/br> 說完,那軍官領(lǐng)頭就朝打開門的車廂走去,而在他身后淳親王一行人依舊呆呆站著,怎么都想不明白如此巨大的鐵疙瘩怎么能跑起來? 淳親王定了定神,讓自己努力表現(xiàn)出鎮(zhèn)靜的模樣,對身邊的人咳嗽一聲道:“還都愣著干嘛?跟著上車,沒聽人說誤了車就要等明日么?” 幾個奴才連忙應(yīng)了一聲,提著大小包行禮就跟了上去,可還沒等他們上車,耳邊就聽得嗚的一聲巨響,嚇得幾個人還以為出了什么事,直接把提著的東西一丟就慌忙趴在了地上,就連淳親王也是驚得臉色慘白。 “哈哈哈!瞧這些土包子……?!闭?dāng)他們一行找尋哪來的聲音時,不遠處幾個商人模樣的人指著這邊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同時,又是一聲嗚嗚著響,這時候淳親王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發(fā)現(xiàn)聲音來自于車頭,車頭那邊還冒著白汽,陸陸續(xù)續(xù)還有機械的聲音傳來。 淳親王雖然不知究竟是什么情況,但他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了這應(yīng)該是所謂火車的機器聲,再看看其他明人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瞧瞧自己手下這些人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樣子,淳親王的臉猛然就漲紅了。 “起來!丟人現(xiàn)眼!”淳親王直接踹了最近的那奴才一腳,隨后鐵青著臉就上了車廂,今天的面子丟大了,再呆著給人指指點點,他淳親王的臉面何在?(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