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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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泠,你不是那個小公主了,沒人會喜歡你的。 盛焚意更不會。 觀泠捂住頭,他的腦袋里越來越多自己的聲音在腦海里翻涌撕碎他的腦袋。 不要他看不起自己。 觀泠,你起來。 觀泠嗚咽著在盛焚意不施舍他一眼的冷漠里,他難過地松開抱住腦袋的手,冷到發(fā)紫的手指被勉強抬起,他胡亂蹭了一把淚在小臂上,然后拿頭發(fā)撥弄到胸前,把自己的胸脯遮起來,他跪坐著把裙子往下拼命地扯,然后摸著黑在與盛焚意身邊那昏黃燈光遠得冷漠的黑暗里費力拿掌心撐著墻壁,指尖沾到了墻上自己流下的血,他嚇得松開一瞬間,又咬住唇地重新扶著……他側(cè)著身子,忍著痛要站起來。 走。 不要在盛焚意面前這個樣子。 可盛焚意在觀泠費力站起來的一瞬間,在觀泠要離開的一剎那。 盛焚意慢慢側(cè)回身子,他將雙臂垂下,墜著冰冷鋼筆的那只手朝觀泠抬起。 于是觀泠驟然流下眼淚,他在說不出是什么感覺的心跳聲里,他看到盛焚意對他—— 勾了勾手指。 指尖在夜色里幽深蠱惑暈染開薔薇粉的色澤。 盛焚意依舊面無表情,可觀泠就是覺得盛焚意有那么短短一瞬間眼里有什么變了,他以為是光影變化帶來的錯覺,因為盛焚意的目光從不會對不在乎的人有變化。 觀泠太天真了,他不知道盛焚意眼里那種他認為的錯覺變化是真實存在的,里邊充斥的是殘忍入骨的興奮饜足,也不知道那寒冰退去被無情沖到盛焚意那狐貍眼邊緣出即將滾落而出又被盛焚意輕松克制住的如白骨盛森的冷漠里,滿是支配與命令。 這副觀泠自年幼時就無比喜歡的皮囊恍如一剎那不是由細胞組成,而是一縷一縷由冷白蛛絲編織而成的網(wǎng),網(wǎng)吞食著無數(shù)獵物尸體咽入體內(nèi)后,彼此之間互不糾纏的蛛絲縫隙便隨他饜足卻冰冷的目光逐漸閉合回這張美人皮。 他冷冰冰道:“過來?!?/br> 于是觀泠腿一軟,什么也想不了地朝盛焚意聽話走來。 腳踝扭傷帶來的劇痛自始至終沒有消失過,只是他方才哀莫大于心死,如今他變得沒有那么難過了,扭傷帶來的痛就再度讓他疼極了,可他也沒有停下,他在四肢冷到喪失直覺的麻木里被盛焚意對他勾起的那根手指的冷漠里卻被火燒了一把似的,他像是重新復(fù)活。 你看,盛焚意讓他過來……盛焚意一定還記得他,那、那這就證明他和過去是一樣的!觀泠,你還沒有變的,還沒有變成廢物,你看,曾經(jīng)喜歡你喜歡到發(fā)瘋的人還沒有放棄你。 你還沒有變那么差勁。 觀泠,你還有救。 觀泠顫顫巍巍朝盛焚意走來的時候臉色慢慢變得蒼白毫無血色,他抹著眼淚,小臂濕漉漉地局促攥住短到可憐的白裙子往下扯,他想把沾了血的大腿遮住。 在他走到盛焚意面前的一剎那,他在盛焚意冰冷的睥睨里雙眼含淚,他滿眼都是那個仿佛是這世間唯一可以救他于苦海的年輕男人。 他嗚嗚咽咽地一把抱住盛焚意的腰,如年幼時對盛焚意的撒嬌姿態(tài)一模一樣。 “意意……我、你別裝作不認識我好不好?我害怕……你別這樣看我……好不好呀?我不要和你當陌生人?!彼毬暤?。 意意……我只有你了。 我沒有別人了。 我這兩年離開你,我過得一點也不好,我家里破產(chǎn)了,爸爸mama都去世了,我還被嫁給了一個不知道究竟是誰的男人,他對我也不好,他把我關(guān)起來,他每天都要在床上變著法子欺負我……我害怕、我跑了,跑來這個小區(qū),我以為我可以重新開始好好生活的,我想繼續(xù)跳舞,可是……可是這個小區(qū)有壞人,他抱著我罵我浪貨要脫我的裙子,他、他像是要做丈夫?qū)ξ易龅哪欠N事……我不愿意……我逃出來求救,可是、可是……這一層樓,只有你救我。 你救我了。 盛焚意是今晚救了他的人,哪怕盛焚意真的不再喜歡他,真的忘了他,他也如懷有雛鳥情節(jié)的剛出生的幼崽對盛焚意滿是依賴,這種依賴在此刻遠比他的丈夫帶給他的婚姻更加幸福,所以他真如徹底放下心的雛鳥在嗅著懷里盛焚意冰冷的香味時他閉上眼,鼻尖下意識地去蹭盛焚意的襯衫。 盛焚意沒有回抱住他,盛焚意只是倚靠著墻,面無表情望著懷里的觀泠,觀泠在他的沉默里像是泄憤似的輕輕咬住他的小臂,一邊哭一邊給他留了一圈圓潤的紅色牙痕。 觀泠昏昏沉沉哭了多久,盛焚意就一言不發(fā)靠著墻面任由他抱了多久。 盛焚意的身形非常優(yōu)雅,體格比模特還要出挑,肩寬腿長,膚白清冷,他以隨性的姿態(tài)微微垂下修長脖子,脖子以禁欲理性的姿態(tài)埋入系得一絲不茍連鎖骨都未露出的白色襯衫里,他輕倚墻面,在廉價的光影里如一具自冰雪誕生的華麗雕塑般令人不敢染指,可他卻沒有拒絕一位早在兩年前便和別的男人結(jié)婚的年輕男孩子帶著撒嬌與哭泣的擁抱。 這個男孩子,他在兩年前,還告白過,那場告白讓男孩子嚇白了臉。 于是他們的重逢不該清白。 仿佛下一瞬他就該在男孩子逐漸慢下去低下去的昏昏沉沉的困意和疲倦的委屈哭聲里捏著男孩子的下巴,覆上男孩子那滿是□□誘惑卻如天使純潔的唇瓣,最后在糾纏的潮濕情|欲里做一場隱匿在黑暗與罪孽中的背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