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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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泠一晚上沒有睡覺,第二天一早聽到開門聲后,他下了床,站在二樓的臥室門前,他不敢下樓,只站在樓梯上等盛焚意看到他,盛焚意走到他面前。 他像是求生,又像是委屈似的一把抱住剛從醫(yī)院回來的盛焚意,盛焚意身上還有醫(yī)院的氣味,像是被他昨晚的任性傷透了心,在醫(yī)院待了一晚上才回家。 觀泠后悔得哭個不停,他一直說:“別、別離開我了……別走……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昨晚是我不好,以后,你買了巧克力蛋糕,我會都吃掉的,我也不讓你cao心,我不哭了,不要走、不要走……” “盛焚意,你保護(hù)我好不好……我、我害怕?!?/br> 盛焚意抬手,給他擦了擦眼淚,“昨晚一個人在家,做噩夢了嗎?” 觀泠不敢說出實(shí)情,只順著盛焚意的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夢見什么了?” “我的前夫,他、他說要把那幾十億的債務(wù)給我,還說……他還說,如果我生下來的是男孩,他就要?dú)⒘宋业膶殞殹?、不要……該怎么辦,那怎么辦……不要……意意,沒了寶寶,我會活不下去的?!?/br>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債務(wù)我會替你還?!笔⒎僖饷^泠沒有睡好的疲倦的臉,聲音很輕,“寶寶也不會有事的,觀泠,相信我,我會保護(hù)你的?!?/br> 觀泠腿一軟,他攀附著盛焚意的臂膀,鼻子在盛焚意胸前抽泣了一下,“謝、謝謝?!?/br> “但是觀泠,我該用什么樣的身份保護(hù)你呢?” 觀泠聽到盛焚意這句冰冷的話。 觀泠一時間無法回答。 “朋友?陌生人?還是——” “戀人呢?” 觀泠瞬間推開盛焚意,他后退著,靠在墻上。 盛焚意和他的前夫不一樣,不會對他步步緊逼,盛焚意像一位優(yōu)雅的紳士,他站在原地,對觀泠輕聲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對你告白過,你知道我的心意不是么?可是你拒絕了我的告白……我很難過,所以重逢時,你問我,我還喜歡你嗎?我說,不喜歡?!?/br> 盛焚意捂住他的心口,他今天的頭發(fā)不像以前一樣冰冷細(xì)致到不出一絲錯亂,烏黑的碎發(fā)柔軟落在眉眼,抹滅了艷麗到尖銳的怪異感,像是回到了年少時,和觀泠記憶里那個穿著藍(lán)白色校服,總是背著觀泠送給他的那個掛了兔子發(fā)夾的黑色書包的,總是站在樹下等他一起放學(xué)回家的少年。 觀泠的記憶錯亂交疊,他的指尖垂落下來,學(xué)著盛焚意的姿勢,去摸他的心口,像是在試探當(dāng)年對盛焚意那股不清不楚的悸動。 “觀泠,我,無法以朋友的身份保護(hù)你,我和你,永遠(yuǎn)不可能清清白白做朋友的?!?/br> “你愿意,接受我的告白了嗎?” 觀泠終究點(diǎn)了頭。 他后來把那大雪封山時安德森給他的寫有電話的紙張撕掉了。 盛焚意站在門后,看了一會就離開了。 他從來不是正人君子,他是只為觀泠俯首稱臣的惡人。 觀泠從小就是萬眾矚目的太陽,可以溫暖每一個人,每一個人都是他的朋友,可盛焚意只想做唯一的朋友。 他步步為棋地下著一個又一個謊言,卑劣無恥、瘋狂貪婪地要將太陽死死囚在掌心。 可謊言總有被拆穿的一天。 盛焚意,你后悔嗎? 盛焚意想起他同母異父的那位弟弟對他說過的話。 —— 觀泠生孩子那天沒有下雪,是冬天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可觀泠痛苦極了,他身體太過畸形,長了zigong,卻沒長女性的生|產(chǎn)器官,他只能剖腹產(chǎn),他害怕極了,哭喊著不要,他怕疼,盛焚意俯身,隔著口罩吻著觀泠的眼淚,觀泠的額頭因?yàn)闃O致的痛都暴起了青筋,雙眼滿是紅血絲,他唇齒間都是血,產(chǎn)房里的這些護(hù)士會對他的生產(chǎn)做保密處理,護(hù)士給他注射麻藥后,他意識漸漸渙散,可依舊疼得抽搐。 他沒有生過寶寶,好疼,他真的好疼,“意意……” “不會有事的,我保證你會順利生下孩子的?!?/br> “別害怕?!笔⒎僖庾焐险f著不害怕,可觀泠看到了,盛焚意在吻他的額頭時,睫毛被什么濡濕了。 觀泠不懂盛焚意為什么會哭。 在昏過去前,觀泠想這樣冰冷的人,也會為了一個人,流下眼淚嗎? 你上一次哭是什么時候呢? ……很多很多年以前了啊。 觀泠像是瀕死了一樣,走馬燈似的想起了高一時的一件事情。 他當(dāng)時開學(xué)不久喜歡上了高年級的一個學(xué)長,是體育部部長,體格健壯,性格開朗,恣意灑脫,像一只狼狗,觀泠很憧憬成為那樣的男人,于是他經(jīng)常去看那個學(xué)長打籃球,后來學(xué)長給他表白了,問他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我這個人吧,占有欲很重,觀泠,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了,別的異性朋友,哪怕是玩得好的同性朋友,也不能再接觸的,尤其是那個叫盛焚意的家伙,我很討厭他,你和他絕交吧?!睂W(xué)長撓了撓頭,虎牙尖銳,“你愿意嗎?” 觀泠當(dāng)時沒有回答。 放學(xué)回家的路上觀泠沒有和盛焚意講話,盛焚意也沒有詢問。 后來晚上九點(diǎn)多了,觀泠洗完澡,穿著拖鞋,一股腦兒地犯了沖動跑到盛焚意家里,他還是耐不住良心,老老實(shí)實(shí)地對盛焚意說了實(sh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