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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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頻里是艾嘉的聲音,用的詞模模糊糊的,但很有點言下之意的意思,和小主播宣稱的“潛規(guī)則”一聽就有關(guān)聯(lián)。 至此,魚年總算明白夏青到底是為什么來他這里試鏡了。 于是,魚年又一次給夏青打電話,這一回,夏青接了。 魚年開車到約定的地點,見到了兩個灰頭土臉的人。 夏青,和那個小主播。 尤其是夏青,他在魚年面前幾乎抬不起頭來。 “上車,到地方再談?!濒~年放下車窗,看著這兩人,沒好氣地道。 小主播看夏青一眼,有些畏縮,魚年托著腮,看這位小主播繼續(xù)演。 夏青拉了小主播一下,兩人期期艾艾地上了魚年的后車座。 車上兩人都沒說話,低垂著腦袋,活像是兩個犯錯后被抓包的小鬼。 魚年將車開到一間古色古香的茶樓,將兩人帶到他的茶室里,說:“這里環(huán)境隱秘,你們想說什么都可以?!?/br> 夏青走到魚年面前,將頭深深低了下來,然后道:“魚年老師,對不起,我欺騙了您,也辜負了您對我的信任?!?/br> 小主播跟著上前,和夏青如出一轍地低頭告罪,一副與夏青有難同當?shù)哪樱骸棒~年老師,都是我指使他干的,微博也是我注冊的,音頻是我剪的,您要怪就怪我吧!” 魚年簡直被氣笑了,他抱臂對二人道:“都抬起頭來?!?/br> 夏青和小主播依言抬起頭,魚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倆,一指邊上的凳子:“坐。” 魚年不笑的時候頗為嚴厲,大概漂亮的人冷臉的時候都有一種絕對的距離感,讓夏青和小主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兩人瞬間乖乖坐下。 魚年的這間茶室非常古樸,煮茶用的是提梁壺,用自在鉤吊在爐上,爐里加的是炭,邊上一張木制茶桌,上面擺著林林總總的茶具,客人們隨意圍坐,很有一種圍爐煮茶的味道。 魚年用火箸撥著炭,生火煮茶,也不看他倆,就說:“所以音頻里的內(nèi)容都是假的,是吧?” “嗯。”小主播點頭,說出來的話卻非常不客氣:“那女人沒有潛規(guī)則過任何人,她還沒那資格?!?/br> “但你卻剪輯出了這條暗含潛規(guī)則意思的音頻,是想用這個來抹黑她?”魚年問。 “她當年也是這么抹黑我爸的!”小主播立刻回道:“大家都被她騙了,我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做?”魚年又問。 “當然是繼續(xù)黑她,我要她長嘴都解釋不清楚?!毙≈鞑セ卮?。 “所以夏青你的作用就是幫他錄音,約艾嘉去咖啡館這兩件事?”夏青轉(zhuǎn)而問夏青。 “是的。”夏青點點頭,低著頭老實交代:“我和阿椿從小就認識,他一直想要報仇,我考進電影學院就是為了幫他報仇的?!?/br> “原來如此?!濒~年看看夏青,再看看小主播,這時水已經(jīng)煮開了,魚年慢條斯理開始泡茶,完了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 “你叫阿椿?”魚年看向小主播:“姓寧?” “嗯,我叫寧椿。”小主播回答魚年,然后看著他問:“魚年老師已經(jīng)知道我爸的事了?” 魚年點頭:“來之前已經(jīng)查過了?!?/br> “魚年老師,我爸是冤枉的!我這輩子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給他討回公道!”寧椿握緊了拳對魚年說。 魚年在此之前并不曾聽說過寧椿的父親寧楓,他只是依稀記得艾嘉出道前曾經(jīng)陷入一個官司里,那個官司是和學院教授的性侵有關(guān),但是最后證據(jù)不足法院沒有宣判,可是那位教授因此身敗名裂,與之相對的,是艾嘉被經(jīng)紀公司看中當了明星。 “她隨口誣陷兩句,我爸就面臨被開除,被不斷調(diào)查他與曾經(jīng)女學生的關(guān)系。是,我爸是教表演的,但他很有分寸,根本不會做逾矩的那些事,因為他深愛著我的mama!可是沒有人相信他?!睂幋徽f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已經(jīng)有些哽咽了,他似乎想到了當時的場面,眼眶忍不住紅了。 夏青用力地攬了攬寧椿的肩膀,對魚年說:“魚年老師,我和他是鄰居,寧老師被反復調(diào)查的事我都知道,寧老師也教過我表演,我的基礎(chǔ)全都是寧老師教的?!?/br> 寧椿喃喃地說:“我爸過世的時候,說他后悔學了表演,也后悔當了老師,他說他辜負了我媽,說他沒有照顧好我,把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留在這世上?!?/br> 他抹了把淚,重新對上魚年的眸子,說:“所以我一定要替我爸討回公道,如果沒有辦法用法律的途徑,那就用網(wǎng)絡(luò)的途徑,用口水淹死她,用謠言毀掉她!我要讓她嘗嘗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的滋味!” 他的目光堅定,事實上他也這么做了。 “那然后呢?你還能黑她多久?”魚年輕輕嘆一口氣,反問道。 寧椿也不知道還能黑多久,一旦艾嘉訴諸法律,那么他的賬號可能就會全面被封。 “但你還是默許了?”當晚,兩人用完晚餐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沈玉問魚年。 “嗯。”魚年說:“我想看看他究竟能做到哪一步?!?/br> 他想起寧椿當時堅定的目光,他曾見過類似的目光,就在沈玉的眼中。 那是沈玉失蹤一年后回到沈宅跟他見面的那次,亦算是重逢。 而那一次,他們都以為可能會是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