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舉文男主對照組 第2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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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生扭頭,入目是沈腰潘鬢的知府大人,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是不含一絲雜質(zhì)的極度喜悅。 韓榆放下針,把染血的紗布丟到腳邊的木盆里:“王大夫,我們救下他了?!?/br> 王青生情不自禁地笑了:“對,只要后續(xù)多加看顧,定能安然痊愈。” 身為大夫,他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早已看淡生死。 可在今天,在這個明亮寬敞的房間里,他似乎對生死有了新的定義。 只因一個尚未及冠的青年人,在生死關(guān)頭做出 了一個堅定的選擇。 而這個選擇,救活了一個瀕死之人。 王青生心中五味雜陳,面上卻不顯分毫:“草民以為,知府大人該將這縫傷之法廣而告之?!?/br> 今日他們二人的初次嘗試,或許會在日后救下不計其數(shù)的傷者。 韓榆不假思索道:“善?!?/br> 王青生露出微笑:“這法子雖然常用在牲畜身上,可在人身上的第一次嘗試,全是因為知府大人,不若由草民做那打頭陣的,希望有朝一日,能從徽州府傳到大越的每一寸土地?!?/br> 送上門的功績,韓榆自然不會拒絕。 韓榆凈完手,和王青生相視一笑:“往后便要辛苦王大夫了?!?/br> 王青生擺手:“這算什么辛苦,草民能在有生之年揚名一把,也算榮耀祖上了?!?/br> 韓榆輕笑:“吳大貴就交由王大夫照看,還有許多事亟待解決,本官這便先行一步了?!?/br> 王青生送韓榆到門外,將房間收拾干凈,再回來發(fā)現(xiàn)吳大貴已經(jīng)清醒了。 傷口依舊很疼,卻沒有那種血液從體內(nèi)流失的空虛感了。 吳大貴有些茫然:“我......” “是知府大人救了你?!蓖跚嗌鐚嵪喔?,“你肚子上縫的針,一半是我的,另一半是知府大人親手縫的。” 吳大貴震驚地瞪大雙眼,不顧喉嚨的刺痛:“當真?” 王青生點頭:“自然是真的,你不會死了。” 吳大貴張了張嘴,眼淚嘩一下流了出來。 “好好養(yǎng)傷,莫要想太多。 ”王青生意有所指道,“傷好了,才能讓更多人看到知府大人的本事?!?/br> 吳大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對知府大人的感激無以復(fù)加。 ...... 韓榆回到臨時居住點,安排幾個傷勢嚴重的百姓去了莊子,由王青生親自指點,讓其他大夫給縫了針。 在幾位官員及其家眷的合力安撫下,原本躁動不安的百姓逐漸平靜下來。 “知府大人,我男人還沒出來,他是不是沒了?” 韓榆一時語噎,片刻后正色道:“地動乃是天災(zāi),我只能保證會竭盡全力找到諸位尚在城中的親友,讓他們與諸位團聚。” 知府大人的態(tài)度格外真誠,他甚至沒有說“他們一定能平安無恙地回來”“他們一定不會出事”......諸如此類的場面話。 雖然大家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卻知府大人說的對,此乃天災(zāi),而非人禍。 知府大人為他們四處奔忙,誰也不忍心責(zé)怪他。 說完這些,韓榆不管百姓如何反應(yīng),去看被他救下的小姑娘。 小姑娘已經(jīng)醒了,韓蘭蕓正給她喂米湯。 見韓榆來了,韓蘭蕓笑吟吟地說:“幸虧我在家經(jīng)常喂阿錦,否則真要鬧出洋相了。” 韓榆忍俊不禁,問一瞬不瞬看著自己的小姑娘:“覺得如何?” 小姑娘眨了眨眼:“不疼了?!?/br> 那么深的傷口,怎么可能不疼。 過分乖巧。 “我記得你?!毙」媚锿蝗徽f,“多謝大人救我一命?!?/br> 韓榆有些 詫異,卻見小姑娘指了指鼻子:“味道?!?/br> 韓蘭蕓嗅了嗅,只聞到一股子血腥味。 韓榆也沒聞出什么味道,并不打算刨根問底,只笑著道:“好好養(yǎng)病,權(quán)當是報答我了?!?/br> 小姑娘應(yīng)了聲,目送韓榆離開,跟韓蘭蕓說:“我還沒有告訴大人,我叫什么呢?!?/br> 韓蘭蕓喂她一口米湯,被她小大人似的語氣逗笑:“以后有的是機會?!?/br> 小姑娘不再低落,專心接受投喂。 ...... 韓榆回到府衙,將徽州府發(fā)生地動的消息上達天聽,繼續(xù)處理災(zāi)后的相關(guān)事宜。 一道道指令傳達下去,官府上下很快行動起來。 下午,劉同知拿著本冊子過來:“大人,目前已有一千二百三十八人因地動喪命,官兵將尸體放置在城郊的義莊,不知大人打算何時通知他們的家人?” 韓榆放下記錄著府城房屋毀壞數(shù)量的冊子,緩聲道:“現(xiàn)在就可以通知他們的家人,本官將在后天統(tǒng)一焚燒死者的尸體?!?/br> 劉同知驚了下:“焚燒?” 韓榆合上冊子:“正值酷暑,倘若尸體處理得不到位,極有可能引起疫病?!?/br> “這......”劉同知踟躕片刻,“恐怕他們的家人會不答應(yīng)。”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無論生前身后,須得保持身體的完整。 且有些人家迷信愚昧,認為人死可以復(fù)生,一旦毀壞了尸體,就沒了復(fù)生的可能,甚至再無轉(zhuǎn)世的機會。 劉同知覺得,這件 事情想要實施,怕是不容易。 韓榆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說道:“為了徽州府的百姓,我只能這么做?!?/br> 事實證明,劉同知的擔(dān)憂并非沒有道理。 地動后的第三天,韓榆命人將全部遇難者的尸體放到草堆上,只待時辰一到,便集體焚燒。 韓榆手持火把,身后有數(shù)十個官兵,同樣手持火把,對著前方的尸體虎視眈眈。 至少,在死者家屬們眼中,韓榆就是這般可惡,甚至歹毒。 “你今天能做出燒人尸體的惡事,明兒是不是要把咱們也一起燒了?” “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好官,算我看走眼了!” “兒啊,你死得好慘,人沒了還不得安息......” 在這一片哭嚎聲中,官員們表情復(fù)雜,欲言又止地頻頻看向知府大人。 劉同知有心為韓榆澄清,早在前兩天,韓榆下達命令的時候就將這一切的初衷告訴了大家。 官員們起初是有些震撼的,并對此表示無法接受。 可當劉同知說明緣由,便都理解了韓榆的做法。 人死不能復(fù)生,比起疫病,他們寧愿焚燒尸體,以絕后患。 看著背影清瘦挺拔的知府大人,張通判嘆了口氣:“大人太不容易了,明知這樣做會引來諸多非議,可還是頂著壓力做了?!?/br> 劉同知垂手而立,意味深長地道:“這不正是咱們信服知府大人的原因嗎?” 官員們一時啞然,劉大人這話簡直說到他們心坎上了。 “辰時已到——” 伴隨著官兵一聲高喝,韓榆手持火把上前。 死者家屬們被官兵攔在外圍不得靠近,見狀更加激憤,拼命推搡著官兵,言辭也更激烈。 “不要!別燒我爹!” “你們不許燒,我跟你們拼了!” “你們不得好死,死后也要下十八層地獄!” 不堪入耳的謾罵比比皆是,韓榆仿若未聞,毅然決然地點燃了草堆。 官兵分布在各個方向,同樣點燃了草堆。 火苗在頃刻間壯大,很快吞噬了一千二百余人的軀體。 外圍的家屬們哭得不能自已,用怨恨赤紅的眼瞪著韓榆。 尸體焚燒完畢,官兵將骨灰放入罐子里,交給各自的家屬。 家屬們一把奪過罐子,咬牙切齒:“呸!不得好死的東西!” 罵完不忘啐一口,揚長而去。 劉同知遠遠望見這一幕,愁眉苦臉道:“大人不打算對外澄清嗎?” 理應(yīng)讓所有人知道大人的良苦用心。 韓榆負手而立:“不必,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br> 劉同知無法,只能在邊上干著急。 每天上值下值,路上總能聽見百姓說知府大人冷血無情,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心里跟貓撓似的,替知府大人委屈得不行。 雖然也有很多人為韓榆說話,可惡語傷人六月寒,知府大人聽到該多難受啊。 焚燒遇難者尸體的第十日,有關(guān)知府大人的爭辯仍未停歇。 “知府大人這么做定然有他的理由,那天晚上他一夜不停地救了那么多人,手都血rou 模糊了,第二天還馬不停蹄地救了好幾個差點沒命的,怎么可能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