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甜蜜陷阱
付長寧從繁忙的公務(wù)中抽出一口氣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下午四點。他批完最后一批公文,指示駐扎在北城的親屬部隊勿輕舉妄動。抬頭看西洋大鐘,指針點向斜下。他瞇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下一下玩著自己的鑲綠寶石鋼筆。 忽然聽見辦公室被敲響,進(jìn)來一個年輕瀟灑的軍官,皮膚同樣曬的有點黑,走路筆直挺拔。名叫連知的軍官敬了個禮,低低地問:“大帥,軍部外面來了輛龐蒂亞克,說是您的meimei前來看望您,您說——?” 付長寧停止了玩轉(zhuǎn)鋼筆的手,玩味地笑了笑,慢吞吞的說:“讓她進(jìn)來吧?!?/br> 付蒔寧的小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傳出來噠噠噠的聲音。她像只小天鵝一樣,昂起脖子,跟在親衛(wèi)軍的身后左看右看。左手拿著從茶室打包的藍(lán)白盒子,右手提了個小馬鞭。 小馬鞭的柄用的是白色琺瑯嵌小藍(lán)寶石,柄頭點了一顆漂亮的海水珍珠。長長的真皮鞭一路垂到地上——在來軍部看哥哥之前,她一時興起,讓司機(jī)拐去西洋行取自己兩個月前就做好的舞步鞭。 雖然早就做好,甚至工匠三番五次遞書說已經(jīng)可以讓女仆來取。但是大小姐真愛自己的新馬鞭,別人碰一下都是要被抽一臉血的命。正好趕上這幾個月圍繞著哥哥回南城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就一時耽誤,足足等到今天才想起來。 正好給哥哥看看,提醒他有時間帶自己去騎馬,告訴他三年時間自己一直在精進(jìn)騎術(shù),絕對不會給哥哥丟臉。 如此想著,付蒔寧哼著歌,跟在她不認(rèn)識的副官身邊,在軍部的大樓里左拐右拐。 “還沒有到嗎?”她有點忍不住,側(cè)頭催自己跟著的軍官。 這位軍官她不認(rèn)識,看起來似乎是哥哥北上新提拔的人才。不過她向來不會過問軍事上的事情,這是哥哥的領(lǐng)域,不是她該負(fù)責(zé),該觸及的方面。 該知道的哥哥自然會告訴她,不該知道的——如此一想,付蒔寧冷酷的斜了下嘴角,不由得回想起自己曾經(jīng)見過的血腥場面——擺不正自己位置,卻想到處亂問,結(jié)局就是一顆子彈穿進(jìn)腦袋瓜子,就彎著身體躺在地上,變成死狗一條。 沉浸在自己的思維,她差點撞上左轉(zhuǎn)之后停下來的年輕軍官。急急忙忙停住身子,他已經(jīng)拉開了一扇朱木的大門:“請進(jìn)吧,小姐?!?/br> 這好像也不是她熟悉的付大帥的辦公區(qū)域,不過她上次來軍部還是五年之前,不知道是不是哥哥之后重新修改了布局?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著。一邊邁著端莊的步子乖巧踏進(jìn)辦公室。 付大帥一雙銳眼,看清楚西方是將來前進(jìn)的方向,于是不僅火器槍炮,軍隊管理,金融設(shè)施都像大洋彼岸靠齊,就連辦公室都是裝修的半美式。 這是一件高大、涼爽的房間,窗外正對著修剪好的草坪和一棵碩大的梧桐。付蒔寧進(jìn)來的好像是屬于會客室的一半,有一道滑門分隔開左右兩間。她乖乖的坐到真皮沙發(fā)上,把蛋糕放在旁邊的玻璃小桌上,睜大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觀察自己面對的一整墻黃銅書架和旁邊垂下來的一副畫著奔馳駿馬的畫作。 一陣滑輪響動,付蒔寧噌一下站起來,扭動手指,又怕自己看起來不像個千金大小姐,硬是忍住了撲進(jìn)眼前人懷里的沖動。撲扇撲扇長長的眼睫毛,望眼欲穿的看向從辦公廳另一側(cè)走進(jìn)來的男人。 付長寧似乎剛剛結(jié)束一場公務(wù),正在慢條斯理的退下自己一雙白色的絲綢手套。初九的秋日有微微起風(fēng),但是大樓里很暖,窗戶都只開了一條小縫,于是他就只穿了早上的那件白襯衫。襯衫解開三個口子,袖子挽到手腕上,可以看到結(jié)實的胸肌和發(fā)達(dá)的手臂。 付蒔寧一下想到早上從她床上起來的哥哥,他從床上撐起來時候手臂的弧度,背對著她扣扣子時背肌隆起來的漂亮弧線,脊背中間的一道彎線一路延伸到他的西褲之中 她想的都有點發(fā)怔了。在付長寧的腳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時候,才頂著一張慢慢,慢慢紅起來的臉,像蚊子一樣哼哼唧唧:哥哥~ 付長寧沒有說話,低頭打量了下她。為了來軍部不顯得自己裝束太過夸張而格格不入,付蒔寧在車上脫下了自己的鴕鳥帽子,又解開自己的金項鏈。把頭發(fā)挽一挽,扎成了一個發(fā)簪?,F(xiàn)在低眉順目的站在他面前,像朵俏生生的梨花。外頭的太陽光打進(jìn)來,把她脖子裸露出來的皮膚照的雪白細(xì)膩。 她恭敬的并住腳,哥哥面前一點不敢放肆,很是柔順的低頭盯著腳底下的一方小小地板。她乖覺的態(tài)度讓付長寧心情變得很好,伸出手撫摸了一下一縷從發(fā)簪里鉆出來的調(diào)皮頭發(fā)。坐吧。 他順便揮手,示意連知退出去。副官恭敬的鞠躬,半退出去的時候,關(guān)上門最后的畫面,就是坐在沙發(fā)上的少女,像小雀一樣仰頭渴望的凝視著她哥哥。 咔噠一聲門關(guān)上,確認(rèn)不會有人目睹到付帥的私事,付蒔寧才慢慢褪去一身千金大小姐的端莊。伸出手,牽住了付帥,慢慢的搖晃。 怎么突然想著跑到軍部來?付長寧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斂下眼,慢條斯理的問。 我,我想見哥哥了。付蒔寧怯怯地說,用小手指頭去勾付長寧的手心。我在茶室看到了有好吃的茶點,突然就想端過來給哥哥吃。哥哥,我沒有耽誤你吧? 她沒有說是因為英英茶室的糕點,沒有冰塊保鮮,哪怕是放到晚上也會迅速化掉,所以必須拿了就吃才好。她早些想起來自己要取馬鞭,就把蛋糕重新放回茶室,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們好生看管。 去拿了馬鞭再回來,回來的時候劉玉卿已經(jīng)走了。然后一路把蛋糕捧在自己的掌心,讓鐘叔把車開的風(fēng)馳電掣,差點沒撞翻好幾個黃包車夫。這么大的路,好端端的兩條腿走那么慢,還東倒西歪!付蒔寧在龐蒂亞克后座破口大罵,要不是趕時間,都要用新鞭子抽幾個人。 就這樣緊趕慢趕,送到付大帥辦公廳的時候,盒子外面還在散發(fā)著絲絲冷氣。一想到蛋糕,付蒔寧抿著嘴就笑開,笑的像花一樣。接著搖付長寧的手: 哥哥嘗一口好不好? 她知道付大帥從來不喜歡這種甜膩膩的東西。三年前的廚娘就是因為做飯?zhí)鹂诒怀戳唆滛~。但是茶室是從倫敦開過來、代表著整個華國最時髦的流行,于是付蒔寧削尖腦袋也想給哥哥嘗一口。 她把盒子從玻璃桌上拿下來,小心翼翼的拆開緞帶。粉白的指尖上下翻飛,輕輕的取出來里面嬌嫩的栗子蛋糕。蛋糕完好無損,漂亮的就好像剛從烤箱里拿出來一樣。綿密的棕色奶油像泉水覆蓋在蛋糕上面,頂上是個小小的草莓。 付蒔寧心中歡喜,不免對自己一路的小心翼翼頗感得意。從沙發(fā)上跪起來,抽出盒子里面的珍珠勺,舀了一點蛋糕,直起身子面對付長寧:啊———— 付長寧一瞬不瞬的俯視著她,沒有動靜。 他黑洞洞的眸子好像一路看到付蒔寧心里去。她的臉頰泛紅,手腕輕輕顫抖,整個人感覺都要燒起來了。但還是孜孜不倦的舉起手腕:哥哥,啊—— 下一秒她的手臂被抓住,付長寧握的力有點大,她白皙的胳膊都被抓的有點泛紅。在付蒔寧含羞帶怯的眼神中,他慢慢的,慢慢的低頭,張開嘴,將勺子含了進(jìn)去。 他含的動作很慢,付蒔寧都可以看見他張開的嘴,里面白森森的牙,和一抹舌尖。付長寧慢慢慢慢咀嚼著這一小勺蛋糕,可是付蒔寧覺得他好像在咀嚼著自己。 她感覺到有一股發(fā)麻的感覺從手腕傳導(dǎo)到自己的胸口,大腦。她張了張嘴,最后只是小小聲問:哥哥,好吃嗎? 付長寧動了動嘴,好像在回味蛋糕。搖了搖頭:太甜了。 太甜了,就像眼前的少女一樣。她被自己箍住一只手腕,柔弱無助的靠在沙發(fā)上,抬頭低頭的眼睛里面全部都是自己,還用這樣濕漉漉的眼神中看著他。不能再靠近,要不然就和甜食一樣,容易上癮。 太甜了。他喃喃的說。 下一秒,付蒔寧整個人都被掀翻在沙發(fā)上,她慌張的抓住扶手,還沒來的及動靜,身上就覆下來一個高大的人影。付長寧跨坐在她身上,一只長腿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