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心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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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意識到自己需要看婦科醫(yī)生。 她沒有獨自就醫(yī)的經(jīng)驗,上網(wǎng)查了一圈醫(yī)院信息,覺得倆眼一摸黑,什么都搞不明白。 本來想強撐到夏校結(jié)束,現(xiàn)實情況又不允許——她太難受了,偷偷哭了幾次,終于在周六晚上打電話給陸照淵,一是罵他出氣,二是要他負責(zé)。 不過她心里也沒底,畢竟網(wǎng)上說婦科病誘因五花八門,不見得是性交所致。而陸照淵少爺做派,絲毫不像有擔(dān)當?shù)臉幼樱蝦ou無情也不好說。 陸照淵的表現(xiàn)出乎她意料。 他耐心聽她哭嚷,立即給出解決方案:“我?guī)湍阏裔t(yī)生,晚點把地址發(fā)給你,你明天趕緊去看?!?/br> 又憐愛地斥責(zé)她愚蠢:“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點告訴我呢?!?/br> 徐念像在汪洋中抓住了浮木,漸漸安心,吸了吸鼻子,說:“我不想自己去醫(yī)院,你周一陪我一起去好不好?!?/br> “拖出問題怎么辦?” “不會的……就多一天。”她猶豫片刻,吐露真實想法,“…我能刷你的卡嗎?我不想讓我媽知道。而且……本來就是你的原因!” 陸照淵說:“當然可以。我只是怕你難受?!?/br> 她松了口氣,充滿感激地說:“我想你了?!?/br> 電話那頭回應(yīng):“我也想你?!?/br> 臨掛斷,她又想起一茬:“這事兒你別跟文蓁說……可以說我病了,但別說什么病,怪不好聽的?!?/br> 他輕笑:“我跟她說做什么?!?/br> 掛斷電話,陸照淵立即給管文蓁發(fā)去消息:救命。徐念要看婦科。 此時他們已在酒店分頭住下,管文蓁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看見這兩行字,雙腳焊死在地面一般,臉都白了:她懷孕了? 陸照淵:…… 陸照淵:那是產(chǎn)科。 管文蓁長舒一口氣,悠悠恢復(fù)血色,以打游戲為借口,抱著電腦到陸照淵房間,發(fā)現(xiàn)他真的在打游戲。 她略無語:“您心態(tài)真好?!?/br> 陸照淵說:“又不是什么大事。” 兩人齊齊床上坐下,管文蓁開機搜羅醫(yī)院信息,研究怎么掛號。陸照淵依舊捧著個手機抽卡,音效嗖嗖嗖的。 她曲指敲敲床頭:“哎哎,您能干點正事兒不?不是答應(yīng)一會兒給人發(fā)地址嗎?” “婦科的東西,我哪搞得明白。”他欠身看一眼她的屏幕,“你先別忙。其實我琢磨著,我們是不是可以找陸呈錦幫忙,他肯定有門路?!?/br> 管文蓁倒吸一口涼氣,又緩緩將氣息全部吐出,才說:“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我們答應(yīng)他了,他要是知道你又在我那兒亂搞……” “他能怎么樣?”陸照淵眉飛色舞,將她上下打量,“他這么大個把柄落我手里,我沒敲詐他就不錯了,這點小忙還能不幫?” 管文蓁目光一凜,鄭重道:“你不要這樣。你敢拿這個要挾他,我跟你的交情就徹底完了?!?/br> 他忙說:“開玩笑的,meimei,別當真啊。我求他的地方多了去,哪敢要挾他。要挾也要講證據(jù)不是?口說無憑。要不你給咱整點證據(jù),咱倆下半輩子就有指望了?!?/br> 管文蓁說:“滾。” 她忙活一會兒,查到兩位下周一能預(yù)約的醫(yī)生,問陸照淵:“那我約了?” 陸照淵仿佛事不關(guān)己:“約啊?!?/br> 她倒猶豫起來,“也不知道靠不靠譜。要給人看壞了怎么辦呢?” “那就讓她回國看啊。”他不耐煩,“趕緊約吧,差不多行了,我這又出錢又出力,本分情分都盡到了,管她好不好呢?!?/br> 他說到錢,想起來卡的事情,道:“你卡在身上嗎?借我。她怕她媽知道,我這卡也掛我爸那的,萬一有什么提示說是婦科,那可說不清了?!?/br> “我的卡也掛我媽那兒?。‰y道我說得清?” “你可以說是幫同學(xué)刷的?!彼α藘陕暎馕渡铋L道:“但我要說幫別人刷的,他們肯定以為是你病了。” 靠。好有道理。 管文蓁直翻白眼,覺得這事萬萬不可。思來想去,合上電腦,說:“走走走,還是去找你哥幫忙。” 她站起身,認真警告他:“別說是在我那壞的事,他要是問起來你就說……” 說什么呢?她一時缺乏想象力。 陸照淵福至心靈地接下去:“我就說在洗手間,在課室,在車里,在電影院。哎,這還不簡單?!?/br> 他兩個臥龍鳳雛自覺毫無破綻,便躊躇滿志地到陸呈錦面前開始表演。 陸呈錦聽得直搖頭,但到底沒有拿任何架子,答應(yīng)幫忙。 趁他預(yù)約,陸照淵悄悄給管文蓁遞個眼色——看吧,他已經(jīng)沒有立場拒絕我們。 管文蓁心情微妙,覺得陸照淵真是欠教育,又為她跌落神壇的哥哥感到惋惜。 屋內(nèi)暫時安靜,直到陸呈錦把就診信息發(fā)給他堂弟,說:“你跟她一起去,也做個檢查?!?/br> 又問:“你們有采取避孕措施嗎?吃藥還是戴套?” 陸照淵大言不慚:“外射?!?/br> “胡鬧?!?/br> 他立馬改口:“開玩笑的。當然戴套?!?/br> 陸呈錦神色稍緩:“你說她不想讓她mama知道? “是。” “她大概率需要用藥,和她mama住在一起,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不如趁早交代?!?/br> “哈?!标懻諟Y樂了,“哥你懂得真多?!?/br> 他又給管文蓁遞個眼色。 管文蓁無語得要死,覺得他得了便宜賣乖,好不要臉。轉(zhuǎn)念想起他批判自己胳膊肘往外拐,她很避諱這樣的名頭,十分煩躁起來。 陸照淵朝她揚下巴,和他堂哥商量:“要不讓…再到她那兒住兩天?” 陸呈錦不可置否,看向管文蓁,“你鑰匙在哪?” 管文蓁正沉浸在對陸照淵的腹誹中,被問得一呆:“在……家。我周一拿給她?!?/br> “真的嗎?”陸呈錦問她,像個和年輕人玩笑的和藹長輩,“明晚回家我檢查,你拿的出來嗎?” 陸照淵也跟著樂,覺得管文蓁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實在有待提高。 仿佛真的是其樂融融的氛圍,直到陸呈錦驟然沉下臉,給了管文蓁一耳光。 他說:“你怎么答應(yīng)我的?” 他動作太快,管文蓁根本沒看清他抬手,耳光已經(jīng)略過臉頰。 下手很輕,不構(gòu)成任何傷害,但她像遭受迎頭一棒,逐漸呼吸困難,目眩耳鳴,腦子里不斷回響他之前的威脅——再有下次,我當著他的面打你。 她在這一刻堅信自己受到欺負,堅信他不是為了今天的事情動手。 眼前的景象毫無真實感,她兩眼空空,這些天有意無意壓抑的情緒破蛹而出,一條一條毛蟲似的在她心頭蠕動。 她喜歡他到這個程度嗎?喜歡受虐到這個程度嗎?喜歡到可以在別人面前被他打一耳光還忍氣吞聲嗎? 以后也會這樣嗎?會得寸進尺嗎?她血氣上涌,所有的驕傲與自尊都叫囂著要她發(fā)狂。 陸照淵把她擋在身后,說:“不干她的事,我讓她拿鑰匙給我的。你要打就打我。” 陸呈錦二話不說也打了他一個耳光。 這一聲響把她拉回現(xiàn)實,像針尖戳破氣球,那些不斷發(fā)酵的猜忌瞬間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眼前的當務(wù)之急——她怕陸照淵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舉動。 然而沒有絲毫猶豫的,陸照淵道歉了,他說:“是我不對?!?/br> 管文蓁大受震撼,懷疑自己思想覺悟其實不如陸照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