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無猜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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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就真的藏不住了! 好在,祁浪似乎沒有多想,笑著對唐昕說:“言譯比我細心,有他在,叔叔阿姨還不放心???” “阿一肯定是好的啊,這些年,多虧他帶著他姐了?!?/br> “什么,什么叫阿一帶著我?!卑缀塘⒖谭瘩g,“明明就是我?guī)О⒁缓脝幔也攀莏iejie。” “這也要爭,你倆今天早上沒打完的架,要不要繼續(xù)啊?!碧脐俊班摇绷艘宦暎瑢ζ罾伺郏八麄z…好的時候比誰都親熱,打起架來也是誰都不讓誰,寸土必爭?!?/br> “全天下的姐弟,都這樣。”祁浪意味深長地回頭睨了言譯一眼。 后排言譯看著窗外,不發(fā)一言。 面包車駛在郊野的公路上,白禾看著鄰座祁浪手里的小野菊花束,連絲帶都是如此精美細致。 其實祁浪不是細心,論細心他肯定比不上言譯,但他身上有一種… 怎么說呢,很溫暖的力量,總會在一些別人忽視的地方留心。 高一那會兒,班里有個智商有點問題的男同學,頭發(fā)黃黃的,身形矮小瘦弱,性格也孤僻,全班都有點孤立他的意思。 因為是插班生,念不了多久就會轉學,老師也不怎么重視他,讓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體育課,他經(jīng)常一個人站在塑膠cao場的樹蔭底下看班里男生打籃球,但男孩們都不樂意跟他打。 不是因為他技術不行,而是…沒人知道該怎么和他交流。出于自我保護,人是會下意識地避開異類。 他時??此麄兇蚯?,偶爾球滾到他腳邊,他也會下意識地想去撿,但一看到有男生跑過來,他立馬躲開。 “真是個怪胎?!蹦泻兘?jīng)常私底下這樣討論,尖酸又刻薄。 他只在班上呆了小半年,就要轉學了,聽班主任說是要轉到特殊學校去就讀。 平時就毫無存在感的家伙,即便要走了,也沒幾個人注意到,沒人在意。 但很奇怪的是,他走的那一天,居然收到了一份禮物。 沒錯,一份包裝異常精美的大禮盒,就這樣華麗麗地擱在最后排他的書桌上,全班同學都湊了過來,十分感興趣地圍著他,想知道,是誰送了他這樣隆重的大禮。 “別是女生吧?” “我擦?他都能收到女生的禮物?” “除了女生,誰會把禮物包裝成這樣啊,你看看這包裝紙,這蝴蝶結…” “我的媽耶,他那樣的…都能收到女生的禮物,想想我,九年義務教育可一次都沒被女生正眼看過呢?!?/br> …… 一開始,他甚至不敢拆,不確定是不是別人放錯了擱在他的桌上。 知道他看見禮物盒上貼的小賀卡,上面有遒勁的字體,寫著—— “長風破浪會有時,祝鐘潼同學前程似錦?!?/br> 有人記得他的名字,有人祝賀他前程似錦… 鐘潼拆開了禮物,里面赫然是一顆嶄新的紅色籃球,他抱著籃球,手足無措地站著,直到班主任過來,將他帶離了教室,他也一直緊緊地抱著那顆球。 因為這份禮物,第一次被人看見,也因為這顆籃球,他忽然閃光了一下子。 或許他根本不在乎這個,真正讓他眼紅的,是那一句“長風破浪會有時”,是他被人記得了名字,是他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收到“前程似錦”的祝福。 每一個字都如此沉甸甸,在他寂靜無聲的曠野里,生根萌芽。 這件事成了班級里的懸案,沒人知道究竟是哪個女生送了他這樣一份禮物,那張紙條卻被白禾看到了,紙條上那遒勁有力的筆鋒,她再熟悉不過了… 她私底下問祁浪,祁浪倒也坦率,承認了是他送的。 就很吊詭,成績最好、也最受歡迎的那一個,居然給成績最差,最被忽視的那一個送離別禮物。 “你覺得他可憐,為什么不帶他一起打籃球呢?”白禾好奇地問。 祁浪說:“我不覺得他可憐,需要被我或任何人特殊對待,如果主動約他打籃球,才會讓他感覺到不適和羞恥。” 白禾點了點頭。 不知道鐘潼同學將來會怎樣,但那顆球,還有那句長風破浪、前程似錦,一定會成為他人生路上莫大的鼓勵和溫暖。 所以祁浪就是這樣一個人,跟人打架的時候,發(fā)起狠來能把人揍得半死;但他也有一顆比驕陽燦爛的心。 白禾一直在追著這束光,被他溫暖了很多年。 …… 抵達陵園時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白禾在陵園門口的花店買了一束黑白紙包裝好的黃菊花,一行人走了進去。 白鑫誠還帶了一卷炮仗,但陵園不允許放這個,在門口就被管理員沒收了。 好在紙錢是可以燒的,需要另外在管理員處加購一個專門燒紙錢的陶瓷盆。 白鑫誠咕咕噥噥說:“這些人就為了賺錢,不買他的東西就不讓燒紙了,真是的。” “行了,別再說了?!碧脐恐棺∷?。 上了幾級臺階,來到了言譯父親的陵墓前,這是祁浪第一次看到言譯的爸爸。 照片上的男人年輕又英俊,言譯和他很像,尤其是眉宇間那一股子堅毅穩(wěn)定的神情,如出一轍。 祁浪看看照片,又看看言譯。 生平第一次覺得這家伙…是有點耐看的。 盡管言譯和他并列雙校草,但祁浪印象里,言譯總是清清瘦瘦的小個子,沉默寡言,存在感很弱。 但看到他父親的照片,祁浪驀地發(fā)現(xiàn),言譯的五官端方雅正…很有男人味。 白禾看到言叔叔的照片,又想到了童年那一抹沖進火場的橙黃色身影,她心臟顫抖著,不禁牽起了言譯的手。 言譯用力地反握住她。 白鑫誠在陶瓷盆里燒著黃紙錢,絮絮叨叨地說著:“言哥,你兒子出息了,高考成績下來,是全省理科狀元,你在下面也可以安心了?!?/br> “當初你不顧性命把小百合救出來,大恩大德,我們一家人沒齒難忘。我們一定把言譯當親兒子關照著,你不用cao心?!?/br> “言譯,你也來,跟你爸說說話?!?/br> 白禾怕他尷尬,連忙說:“言譯要跟言叔叔說的話,都在心里了,言叔叔聽得到,不需要說出來?!?/br> “你這丫頭…” 白鑫誠撕著黃紙錢,放進陶瓷盆里:“言哥你看看,小百合這個jiejie當?shù)靡埠苜N心了。言譯在我們家過得很好,沒有不開心。” 說完,他還回頭問,“是吧,言譯?!?/br> 言譯點頭:“叔叔阿姨對我很好,爸,你放心吧?!?/br> 唐昕眼睛有些紅:“言譯爸,我們總算沒有辜負你,來,小百合,來給你叔叔磕頭?!?/br> 白禾走過去,正要跪下來。 言譯立刻將蒲團遞過來,墊在了她的膝蓋下面。 白禾在救命恩人的目前磕了三個頭。 “對了,忘了介紹,這是祁浪,一起過來看你的?!卑做握\對著言譯爸介紹道,“他們仨是打小的朋友,一塊兒玩到大,關系最好了?!?/br> 祁浪倒是很大方,攬過言譯的肩膀,對照片里笑容可掬的男人說:“言叔,我跟言譯打小的好哥們,這小子雖然脾氣臭,到處闖禍,惹是生非。但您放心,我比他大,看著他,肯定不會讓別人欺負他?!?/br> 言譯別扭地挪開肩膀,翻了個白眼:“誰到處闖禍、惹是生非,別忘了那次漫展,沒我、你已經(jīng)被打死了?!?/br> “還好意思當你爸面前提漫展,要不要詳細跟你爸說道說道,你的派出所一日游?” 白禾聞言一驚,一人一腳給他倆踹過去:“住嘴吧你們兩個!” 白鑫誠茫然地問:“什么派出所一日游?” 唐昕連忙說:“沒事沒事,倆小子瞎拌嘴呢,快把剩下的紙錢燒了吧。老言啊,仨孩子關系好著呢,將來也要一起念大學,你就放心吧,言譯有我們這么多人看著,不會有任何行差踏錯?!?/br> 從陵園出來,白禾生他倆的氣,一句話沒跟他們講。 祁浪幸災樂禍地盯言譯,言譯伸手去拉白禾,又被她一次次甩開。 “陵園山下有個古鎮(zhèn),上次去吃的水磨豆花兒,我還想吃呢?!碧脐刻嶙h道,“吃了再回去吧?” “好啊?!卑做握\是個寵妻狂魔,無條件滿足妻子的任何愿望,甚至都不問孩子們的意見了,面包車直奔古鎮(zhèn)。 到了古鎮(zhèn)之后,白禾也就消氣了,又跟祁浪和言譯說說笑笑起來。 到了水磨豆花店里,言譯對夫妻倆說:“叔叔阿姨,我想去逛一下瓷器店,上次來沒有買,一直很遺憾?!?/br> “好啊,你去,我們先點菜。” “我跟你一起!” 白禾要跟他一起逛瓷器店,自然,祁浪也跟了上來,三個人朝著熙攘的古鎮(zhèn)主街道走去。 他們仨走了之后,唐昕才說:“小浪跟我們家小百合真是好,要是能一起讀大學就更好了?!?/br> 白鑫誠有點無語地說:“你啊,別一天到晚硬撮合他倆,真是的,人家好好的朋友,純友誼,讓你弄得都尷尬了。” “你就知道做飯,懂什么,小百合喜歡祁浪你看不出來?。俊?/br> “那你就更不能附和了!”白鑫誠是個明白人,“祁浪那小子,能是她這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駕馭得了的?他什么家世,咱們什么家世?!?/br> 白鑫誠知道唐昕心里琢磨什么呢。 但他對祁浪和白禾卻不看好,畢竟…人家的家世在那兒擺著呢,都說一入豪門深似海,他女兒哪里高攀得起那樣的豪門世家啊。 白鑫誠覺得,將來白禾找個類似言譯這樣知冷知熱、懂得體貼疼人的男朋友就好了,有沒有錢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又真心對她好。 “祁浪家跟咱們家,不是一個階層的,反正我不看好他倆。” 唐昕皺眉說:“這都什么年代了,只要兩個人情投意合,這些都不是問題。” “你啊,少刷點毒雞湯短視頻吧?!?/br> “哼,反正只要我女兒喜歡的,那我就喜歡?!?/br> …… 陶瓷是言譯為數(shù)不多的興趣之一。 他喜歡搜集不同釉面的瓷盞,瓷杯或著小花瓶,裝了滿滿一箱子,擱在他的床底下。 要不是因為家里沒地方擱,興許言譯的私房錢就不會攢這么多了,他的愿望除了成為醫(yī)生之外,就是擁有一個可以擺放各類瓷器的玻璃展柜小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