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跟著慌,李氏已經(jīng)慌了,她得冷靜。 過了片刻,沈思卿拉著李氏的手輕輕拍撫。 “母親,那人未第一時間將沈容玉報官,還讓書童回來報信,那定然就是等著我家去跟他們做交談的,無妨,我現(xiàn)在就去一趟?!?/br> “只要他們是奔著我們家的錢來的,那便不是大事?!?/br> 錢財乃身外之物。 只要弟弟安然無恙便是好事。 有沈思卿這么說后,李氏的情緒也一點點穩(wěn)定下來,她點點頭:“說得對說得對?!?/br> 說完。 沈思卿動身就拿上傘,讓書童帶路,上了馬車。 為求清凈,沈容玉所就讀的云麓書院在京城郊外的山上。 趕了一夜的路。 直至天色將明,沈思卿才堪堪到了書院門口。 她先去拜見了書院院長,以最誠懇的姿態(tài)懇求院長再給沈容玉一次機會。 “行,但這事必須要妥善解決,不然我們書院也無法再收他這樣的學生!”院長到底還是松了口。 沈思卿眼底露出感激點頭:“自然的?!?/br> 從書院出來,她讓書童帶路徑直趕往那已婚婦人的家。 “就在這里。” 書童將她帶到了一處農(nóng)院前。 沈思卿眉頭微詫,沒想到會是在一農(nóng)戶家。 沉眸讓書童敲了院子門。 沈思卿拔高聲音:“我是沈容玉的jiejie,我們好好談談吧!” 院子門被人打開。 沈思卿踏步進去,抬眼卻渾身一怔。 只見農(nóng)戶屋內(nèi)廳中,有一人與農(nóng)戶相對而坐,談笑風生。 而那端坐之人,不正是宋淵丞?! 第30章 心陡然拔涼。 沈思卿的臉色陡然黑沉,腳步也變得異常沉重。 踏入屋內(nèi)的瞬間。 她看見宋淵丞對面的農(nóng)戶一改在宋淵丞面前的畢恭畢敬,當即直起腰板環(huán)胸站在沈思卿面前。 “沈大小姐,你弟弟勾搭我夫人,你們沈家是大門大戶,總得給我這個小百姓給個說法吧?” 沈思卿看了旁邊的宋淵丞一眼,顯然,他沒有要走的意思。 心往下重重一沉。 她深呼吸一口,還是開了口:“你想如何要個說法?要金錢做賠還是如何?” “哎!沈大小姐!你這話可就過了,我陳某雖不是什么大戶,但也不是那貪財好利之人!你弟弟拐了我夫人,我只要求個公道,可不是為了錢!” 那姓陳的農(nóng)戶高昂著頭,冷笑了一聲。 直到這時。 沈思卿心中也明白,這次事件遠要比她想象中更難解決,她沉下臉來:“那你想如何?” “我要如何?我要你弟弟身敗名裂!我要他跟我那個賤蹄子媳婦兒一塊浸豬籠!” 陳農(nóng)戶陡然拔高音調(diào),厲聲大吼。 沈思卿的神色一冷,抿唇不語。 而身后的宋淵丞在這時卻輕咳了一聲,神色露出幾分不悅來。 聽見咳嗽聲,陳農(nóng)戶這才收斂臉上的怒火,緩了幾分:“我原本是這么打算的,不過今早宋大人特意過來替你弟弟說情,我自然是要賣宋大人幾分薄面的!” 說著話,他高呼一聲:“把人帶出來!” 從柴房的方向傳來聲響,沈思卿循聲看去,只見另一名農(nóng)戶粗魯?shù)貙⒔壸∈帜_的沈容玉從里拖拽了出來,一把推在地上,沈容玉一身書院青衿已經(jīng)沾滿血跡,頭上臉上全是傷,可他的眼里依舊透著執(zhí)拗不甘。 見到沈思卿,他啞聲喊了一聲:“姐!” 緊接著,那人便又是一腳踹在沈容玉的身上。 沈思卿的眉頭當即一皺。 隨即就聽那陳農(nóng)戶說:“這樣,只要你讓你弟弟跪在地上給我磕三個頭,再者,給我三百兩黃金,這事就算罷了。” “姐!我就是死,也絕不可能妥協(xié)!”沈容玉聲嘶力竭朝她吼了出來,雙眼死死瞪著那農(nóng)戶。 沈思卿眸色沉沉,望向了廳中坐著不動的宋淵丞。 “宋大人,你也是這樣想的?” 在場眾人的目光這才落在宋淵丞身上。 那陳姓農(nóng)戶神色閃過些許異常,隨即對宋淵丞諂媚笑道:“大人,您可是自己說讓我提要求的,你會為我做主的是嗎?” “自然?!彼螠Y丞微微頷首,目光卻是意猶未盡看向了沈思卿。 沈思卿心中陡然往下一沉。 她看了眼身旁被打得渾身是傷的弟弟,滿是心疼之意,她低下頭扶著沈容玉:“容玉,你如何了?” “我沒事,姐,姐你救救月微吧,她被關在了里間,我怎么叫她都沒回應?!?/br> 沈容玉哭著求她。 想必他口中的月微,就是這位陳農(nóng)戶的妻子。 果然,聽見這話,陳農(nóng)戶的臉色驟然一變,當即呵道:“你這jian夫還敢提她?我告訴你,要報官,你們兩個一個也逃不了!她浸豬籠死一百遍都不夠死的!” 一句話,讓沈容玉的臉色霎時蒼白。 沈思卿心也陡然一沉。 她從未見過弟弟有如此認真的一面,心頭微動。 忽地,她看向了一旁的宋淵丞,終于還是開了口:“宋大人,我可否跟您單獨談談?” 第31章 這是沈思卿第一次主動向他提出要單獨相處。 宋淵丞神色極為受用。 他揮手遣退了身旁的手下,踏步出來,和沈思卿來到了院子外的竹林。 相對而立。 片刻,沈思卿盯著他那張漠然的面龐,冷冷吐出:“卑鄙?!?/br> 宋淵丞的面色僵住,他雙眸輕瞇:“你說什么?” “我說你卑鄙無恥!”沈思卿冷聲怒斥,眼底一片冰冷,她嗤笑一聲,“宋淵丞,你現(xiàn)在變得好陌生,夫妻十年,你竟就真的連一點情分都不留是嗎?” “你到底想做什么?毀了我,毀了我沈家,才能讓你心里痛快是嗎?” 沈思卿的句句質(zhì)問,讓宋淵丞的面色也愈發(fā)難看。 他面色黑沉望著她,半晌冷冷嗤笑:“是,你說的沒有錯!我就是存心想找你的不痛快,我就是想讓你向我低頭而已?!?/br> “沈思卿,你我都做過了十年夫妻,如今不過是讓一切重歸正路,有何不可?” 聽到這句話。 沈思卿也在此刻陡然明白過來,她含淚看他,唇角帶著幾分嘲諷:“所以你做這么多,只是為了讓我向你低頭,為了讓我答應你的求娶?” 宋淵丞唇線緊抿,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心在這刻驟然拔涼。 沈思卿看著他這張無甚表情的臉龐,壓下眼底的洶涌,卻終究還是忍不住怒斥一句:“你瘋了?” “宋淵丞,你真是瘋了!瘋得讓我陌生!” “你生氣,你恨我,情有可原,我理解!” “可宋淵丞,你的理想你的抱負呢?從前你對我再絕情再怎樣,都是家事,都只能算你負心之舉,在外你為官清廉,是百姓眼里的清正好官!” “現(xiàn)在,你居然用你的官權來威脅我?宋淵丞,你真的還認識你自己嗎?” 沈思卿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她從沒想過,如今的宋淵丞竟然會變得如此不擇手段,他做這一切,竟然只是為了讓她妥協(xié),讓她低頭。 這是她從未見過宋淵丞,偏激到了讓她害怕的地步。 宋淵丞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他神色冷凝,讓人看不出喜怒來。 半晌。 宋淵丞卻是冷冷勾起唇角笑了聲:“是又如何?蒼蠅不叮無縫蛋,你弟弟若是沒有做出這些傷風敗俗的事來,又怎么會給我來威脅你的機會呢?” 一句話,堵住了沈思卿。 她心口憋悶,抬眼遠遠看了院子里的弟弟一眼。 “你到底想如何?”她語氣軟了下來。 宋淵丞雙手背在身后,眼底冰冷:“你知道的,你剛剛自己不是已經(jīng)說出來了嗎?你想要救你弟,那就用你自己來換?!?/br> “只要你答應,你就還是我宋淵丞的正妻,而如今,思晴已經(jīng)隨她夫君離開了京城,你再也不用擔心我會納妾,我的后院只你一人,不正好嗎?” 宋淵丞語氣沉沉,唇角勾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