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章房花燭夜一個笑一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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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定下婚事,沈稼轔就開始住在府里,雖然只是納妾,但這畢竟是他頭一次娶親,是以也按正規(guī)的婚禮程序走,沈家上上下下各司其責(zé),忙忙碌碌籌備婚禮。 沈老太太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兒子一娶竟然娶倆,這有點象一胎竟然生倆讓她高興,多妻才能多子,多子才能讓沈家這棵大樹枝繁葉茂,然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何冰的身世,有心讓何冰做正室,首先何冰容貌俊秀,其次哥哥是副官,總領(lǐng)沈稼轔的大小事務(wù),何冰算不得大家閨秀也應(yīng)該算是小家碧玉了,花布衫子、抿襠褲的土老帽大蘭子無法企及。 對此事沈稼轔不同意,說什么將來自己要娶個像嫂子周靜雅那樣的大家閨秀,他其實是仍舊惦記洛醺。 一家子都在盼著沈稼軒回來,希望他不要錯過吉日,因為他走的匆忙沒交代任何事,誰也不知他的具體地址,電話無法打信也不知該往何處寄。 吉日說到就到,因為大哥沒有回來,沈稼轔還想再等等,老太太不同意,定下的日子不能錯過,再說喜帖都發(fā)出去了,她還指望能狠狠的撈一筆,另外只是納妾不是娶正妻,大哥不在場也無妨。 成親的日子,沈家闔府張燈結(jié)彩,大紅的氈子從門口一直鋪到兩個新房,沈稼轔嘻嘻哈哈的來到門口看熱鬧,不僅僅是他滿身大紅的喜服,沈家上下皆換了最漂亮的衣服,就連門房都換上了自己過年都舍不得穿的八成新褂子。 沈老太太嗖嗖跑了出來,抓著沈稼轔就走,邊叮囑:“娶的是妾,你不能出來迎接,掉身價?!?/br> 大戶人家規(guī)矩多,但能這樣大的排場納妾都實屬難得,李香韻進(jìn)門的時候就是讓老杜套了掛騾車去接來的,黃織秋連騾車都沒有,老太太點了頭她叫了娘就算成了。 沈家如此排場納妾讓大家吃驚,又是同時納兩個讓大家更吃驚,幾乎是全村傾巢而出來看熱鬧,維護(hù)秩序的士兵不停的吆五喝六,花轎馬上到了別擋著新人進(jìn)門,圍觀的人自動圈成個半圓,中間留個豁口,留給花轎落地。 午時之前,分別去寡婦村和縣里迎親的兩個隊伍同時回來,沈家門口先響起了二踢腳,接著噼里啪啦的鞭炮脆生著,未幾時就把沈家大門口鋪滿了厚厚的紅紙屑,nongnong的火藥味嗆鼻子。 一東一西兩個迎親的隊伍,都是沈稼轔的手下的軍官,何冰有哥哥騎著高頭大馬帶路很是威風(fēng),大蘭子可就寒磣了,爹娘歲數(shù)大來不了,她上下有也沒有兄弟姐妹,癆病鬼的一個舅舅跟隨,不??人?。 迎親的響器班子兩隊聚合在一起,在沈家大門口對著花轎鼓起腮幫子使勁的吹,只等出來兩個婆子把轎簾子掀開,背著新媳婦進(jìn)了沈家的門,響器班子隨后跟進(jìn),然后又出來幾個士兵噼里啪啦的繼續(xù)放炮仗,又抬出幾大筐糖果、花生、銅錢使勁的拋灑,人們就開始瘋搶,還邊感嘆,沈家不愧是金水灣首富,納妾都如此闊綽。 里面已經(jīng)開始拜堂,沈稼轔一左一右兩個新娘,先拜天地再拜高堂,夫妻對拜時樂子來了,他左轉(zhuǎn)轉(zhuǎn)右轉(zhuǎn)轉(zhuǎn),不知對著哪個拜好,索性退后一步,三人成鼎足之勢,對拜的竟然是蒙著蓋頭不知情形的何冰與大蘭子,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拜完天地接下是送入洞房,樂子又來了,他一手牽著一個紅喜綢,卻不知該往哪個新房去,后來就讓婆子把兩個新娘送了進(jìn)去,他自己來到酒席上開始喝酒。 洛醺拉著皓暄和滿囤在看熱鬧,她心里非常高興,一者覺得沈稼轔娶親之后自己就安生了,二者喜事氛圍下,誰都被熏染得心情大好,拜堂之后沒什么熱鬧看,她就和皓暄、滿囤回到自己房里吃糖果,這個機(jī)會難得,她還指使皓暄和滿囤偷著藏起來很多,留著以后慢慢享用。 前面宴客的地方人聲鼎沸,沈稼轔喝的興致起,習(xí)慣的又敞開了衣服,來者無非是本地的商賈、鄉(xiāng)紳,都極力巴結(jié)他,所以頻頻敬酒,他也不推辭,酒碗都碰碎了好幾個。 何止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酒宴從午時一直拖延到晚上,陸續(xù)有人來送禮,酒宴就不能停,沈老太太親自盯著唱禮,生怕漏掉一筆,只是羅鍋山的meimei葛家沒來吃喜酒,她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 晚上免不了鬧洞房,大家都聽說其中一個新娘子是副官的親meimei,又聽說花容月貌,所以都舍了大蘭子來鬧何冰。 沈稼轔千算萬算沒算到縣里來的人太多會認(rèn)出何冰,大咧咧的帶著大家來到何冰的新房,見何沖在門口守著。 “司令,還是別帶這么多人進(jìn)去了,小妹害羞。” 沈稼轔醉眼朦朧腳步踉蹌,一把推開他,想想又不對,急忙摟過來,舌頭都長了些許:“大舅子,我媳婦長的如花似玉不怕看,我巴不得嘚瑟嘚瑟。” 他一揮手,大家就沖了進(jìn)去,俗話說新婚三天沒老少,誰都可以鬧,所以圍著新娘子指指點點。 沈稼轔被士兵攙扶著走近,一把拽下何冰的蓋頭,人們當(dāng)即嘖嘖稱贊:“真是?。 ?/br> 沈稼轔正得意洋洋呢,突然一個中年男人指著何冰,結(jié)結(jié)巴巴的:“你,你不是百花樓的”幸好他及時醒悟,知道這個場合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只是他那句百花樓太多人知道是縣里王八胡同的窯子,于是個個盯著低垂著腦袋的何冰看,終于又有兩個認(rèn)出,總歸何冰容貌出眾,在百花樓時也是招客的主兒。 “是百花樓的艷艷!”另一位酒喝多了,禿嚕嘴嚷嚷出來。 何沖騰的護(hù)在meimei面前,指著那男人呵斥:“你再敢胡說我斃了你!”他舀著盒子炮對準(zhǔn)那男人的腦袋。 嚇得那男人雙腿直抖,接連的扇自己的耳光贖罪。 沈稼轔腦袋像灌滿了漿糊,不知是酒壯英雄膽還是他根本沒在意這些,推開何沖指著何冰道:“是百花樓的又怎么樣,老子高興娶個窯姐?!彼f著還指向一個看熱鬧的女客道:“娶個窯姐也不娶你這樣的丑八怪?!比缓笞约汗笮?。 “司令!”何沖著急的不行。 賓客們當(dāng)即議論紛紛,不曾想沈家這樣的門風(fēng)竟然娶了個窯姐,搖頭的搖頭感嘆的感嘆,目光像刀子射向何冰的臉。 馮婆子剛好來給新人送合巹酒,聽聞此事嗖嗖嗖就報到沈老太太那里,老太太大吃一驚,帶著周靜雅等人急匆匆過來。 何沖在轟趕著賓客,何冰靜默的坐著不惱不怒,這樣的場景她早預(yù)料到了,沈稼轔已經(jīng)倒在她身邊的床上鼾聲如雷。 馮婆子分開眾人后,沈老太太等人走了進(jìn)來,剛想開口問是怎么回事,洛醺突然從人群中鉆了出來,摟住何冰,然后對那指出何冰身份的男賓客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賓客不明所以老實的答:“張財旺?!?/br> 洛醺道:“新娘子是我親戚,我自己家人都不知道是窯姐你怎么知道?” 張財旺支支吾吾說不出,總歸逛窯子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 洛醺又道:“相貌相近的人很多,我看你還像我死去多年的舅舅呢,陰魂不散?!?/br> 她哪里有什么舅舅,不過是氣那張財旺,果然,那張財旺嚇的急忙道:“呸呸,我可不像?!?/br> 大家頓時哄堂大笑,洛醺也笑,繼續(xù)埋汰他:“這新娘子是我表姐,不信你去打聽打聽,縣里洛秀才很多人不陌生吧,你喝酒不假,但你的酒喝進(jìn)了人肚不是狗肚,在這里胡說八道,看來百花樓你很熟啊,喂喂,誰是張財旺的老婆,你男人逛窯子你都不管嗎?!?/br> 這時門口擠進(jìn)來一個女人,揪住長財旺的耳朵罵道:“你個老不死的,敢逛窯子,我回去就跟你打八刀。” 大家接著又哈哈大笑,指著那男人紛紛責(zé)難,沈家大喜的日子他在這里亂嚼舌頭,真是掃興。 張財旺此時也后悔了,怕沈稼轔跟他秋后算賬,于是急忙解釋:“新婚三天沒老少,我們這里有這樣的風(fēng)俗,玩笑都不可以嗎,鬧洞房而已?!?/br> 洛醺讓開一點,指著何冰道:“可以,鬧吧,只是新郎官也急著抱美人歸,我看大家還是都散了吧?!?/br> 何沖感激的看看洛醺,終于舒心的一笑。 沈老太太也轉(zhuǎn)身離去,心里卻堵的慌。 丫鬟婆子總算把沈稼轔弄醒,與何冰完成洞房內(nèi)的某些程序,馮婆子指著外面問:“二少爺,還有一個呢?”那個當(dāng)然是大蘭子,總不能厚此薄彼。 沈稼轔看了看嬌艷若花的何冰,一揮手:“滾滾,都滾,別耽誤老子的良宵。” 馮婆子等人被他呵斥跑了,他盯著何冰醉眼迷離的看了半天,然后一個餓虎撲食,接著是床搖人叫。 另外新房里的大蘭子,蓋頭還沒揭下來,老老實實坐在床沿等到半夜,沈稼轔早已累得筋疲力盡睡得酣暢淋漓。 沈家到處仍舊是燈火爍爍,大喜日子必須點長明燈,洛醺房里也是,該吃的吃了該鬧的鬧了,她困的直打哈欠,剛想上床,小桃端著羹湯進(jìn)來道:“少奶奶,甜湯,被柳姑子做過法的,老祖宗吩咐大家都得喝,說是為二老爺祈福多子。” “臭規(guī)矩真多?!甭艴付似鹜胍伙嫸M,然后抹了抹嘴往床邊走,沒等到床前,喊了句:“小桃,我頭好暈?!?/br> 小桃卻已經(jīng)倒在地上,人事不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