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云櫟瀟萬分厭棄地掃了瞿天宸一眼,就像是在看一個披著狗皮的人形蠢貨,聲音涼涼,帶著毫不遮掩的瞧不起:“這要不了我的性命,是我有本事,不代表瞿副統(tǒng)領你沒有過失?!?/br> 說罷還忍不住笑出聲,雙臂環(huán)胸道:“瞿副統(tǒng)領身為初葉哥哥最得力的統(tǒng)領,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號的高手,竟然會失手到連小小一枚暗器都抓不住,實在難以想象你是如何在戰(zhàn)場上驍勇殺敵的,竟然還有臉在這里大放厥詞,這皮厚的程度,櫟瀟委實佩服。” “我若是瞿副統(tǒng)領,都恨不能立刻挖個地縫鉆進去,多一秒都覺得丟人現(xiàn)眼!” 瞿天宸氣結:“你!” 云櫟瀟完全不給瞿天宸說話的機會:“更何況我這毒藥暗器,光靠嘴上教導怎能了解清楚?還是要親自試了便知。我這也是在幫瞿副統(tǒng)領,盡快教會你的手下呢!” 云櫟瀟再次抬頭,揚聲問李初葉:“初葉哥哥,我既沒有傷了瞿副統(tǒng)領,又給自己出了氣,你覺得這般處理,是否妥當?你可還生氣?” 瞿天宸出手挑釁云櫟瀟,并不是李初葉的授意,他方才出來為瞿天宸撐腰,不過是因為先前聽瞿天宸報告了在羽氏兵器庫的事,想借機敲打下云櫟瀟罷了,警告他莫要恃寵而驕,失了分寸,連他手下的人都敢不放在眼里。 但李初葉并不是不辨是非之人,此事確實是瞿天宸有錯在先,這無論是瞿天宸還是云櫟瀟,都是能助他大業(yè)的人才,一碗水雖不可能永遠端平,亦不能偏袒太過。 制衡才是關鍵。 再者見云櫟瀟一臉的天真無邪,小嘴巴拉巴拉地說了那么一大通,活像春日枝頭嘰嘰喳喳的小百靈鳥,心頭涌起的怒氣竟神奇般地消散了。 李初葉不由無奈地笑了笑,云櫟瀟果真還是那個云櫟瀟,誰要是惹毛了他,當真是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難怪從前面對他二哥的殷切招攬,都能毫不給面子地拒絕,讓他那二哥碰了一鼻子的灰。 李初葉貴為皇子,身邊的人對他皆是低眉順眼,因而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倒是帶給他難得的幾分新鮮,于是不再追究,只是使了個眼色,讓那瞿天宸別再鬧了。 處理完了下邊的沖突,李初葉正打算回座位上喝盞茶,就聽到邊上有人語帶不善地開口陰陽:“三弟平日里都是說一不二,今日被一個毛頭小子當面頂撞,竟就這么算了?那可有失我們皇家威儀。” 開口之人是李初葉的哥哥,明曜王朝二皇子李初時,羽寒陽的表哥,就是那位先前拉攏云櫟瀟不成,指使羽寒陽安排刺客暗殺云櫟瀟的人。 李初葉愉悅地神色未變,坐下倒了盞茶,慢悠悠道:“櫟瀟這爆裂的性子,莫說這金陵,整個江湖都是無所不知,我又何必真為此動氣?” “舉凡大才皆有脾氣,被他刺兩句又如何?再者他也就是嘴上逞能,平日里我吩咐下去的事,他都是乖乖照做,半點都不含糊。” “小孩子嘛,我們這些做兄長的,總要多包容些才是。若只因為他一時忤逆,就心懷不滿,要給他教訓,甚至除之而后快,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這櫟瀟弟弟為何不待見二哥,二哥難道還不明白?” 李初時站在原地臉一陣紅一陣白后,直接嚷道:“這神兵利器雖是好用,但三弟也要小心,有朝一日,被他狠狠反噬,到時候哭都來不及了!” 爾后拂袖而去。 * 云櫟瀟見兩位皇子都已經(jīng)消失在露臺,終于得空回頭看看宋音塵,見宋音塵神色復雜,卻并沒有他所預料的大驚失色的慫樣,云櫟瀟有些意外,隨后低聲問道:“方才的那二位,音塵哥哥可認識?” 宋音塵雙手揣著袖子回道:“家里以往舉辦宴席,有幸見過兩面,自是認識的?!?/br> 此刻人多眼雜,云櫟瀟不便多說,只是輕聲叮囑了一句:“現(xiàn)如今朝中形勢復雜,此處不便同你多說,我方才見那二皇子的眼神,似乎對你有些興趣?!?/br> “我今日要負責遴選考核,不能時刻在你身邊,一會兒我們上去后,如若他主動同你說話,你回話務必要小心,別像平日里那般口無遮攔,給自己和宋氏招惹不必要的禍端。” 宋音塵只是點頭如搗蒜,并未多言。 不過頃刻之后,云櫟瀟就覺得自己的擔心實屬多余了。 這宋音塵在武學上確實是廢物,但逢場作戲的本事堪稱一絕,不過三兩句話的工夫,就將話題從針鋒相對,句句試探,自然地引到了各種江湖奇聞軼事之上,他和羽寒陽兩人都是只專注于享樂的紈绔子,又許久未見,一搭一唱,氣氛好不熱鬧,但半點都同正事無關。 云櫟瀟暗中瞥了眼二皇子的神色,心中不覺笑了一聲,恐怕現(xiàn)在這二皇子心里,該是暗罵羽寒陽真是個十足的蠢貨了。 這朝中現(xiàn)在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間爭寵日甚,無人能與這二人爭鋒。 這二皇子是子以母貴,母親是皇帝陛下最是寵愛的貴妃,無人出其右。 三皇子是手握重兵,近幾年來軍功赫赫,可以說整個明曜王朝的安危都掌控在他手上。 金陵城中各大世家的支持也是兩相伯仲,要說這唯一的差距,那就是三皇子現(xiàn)在背后還有江湖勢力,也就是羽寒月的鼎力支持。 雖說羽寒陽才是羽氏的繼承人,但他根本拿捏不住云櫟瀟,等同于廢物一個,是以這二皇子大約想著,如若他現(xiàn)在能夠招攬到宋氏的支持,于皇位而言,便更為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