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我怎么舍得櫟瀟弟弟去冒這個險?自然是我去了,這點傷不礙事!” 云櫟瀟知道宋音塵說得沒錯, 他們雖然受了傷,但都保全了性命,現(xiàn)在這樣的結果,已經(jīng)是從未想象到的好了。 可云櫟瀟的心頭還是很不舒服,他輕輕拉過宋音塵的手,修長的手指在宋音塵的掌心輕輕摩挲了兩下,語氣也不由自主地低軟了兩分:“天雪劍并非尋常的神兵利器,是用極北之地的萬年寒冰所鑄造,割開人體的同時就會凍結傷口周圍的神經(jīng),使人感覺麻痹,從而在不知不覺中就失了性命?!?/br> “音塵哥哥你這手…恐怕不能再肆意撫琴了?!?/br> 宋音塵被稱為江湖第一花花公子,除了不會武功,琴棋書畫可謂是樣樣精通,是以他的琴音自然是一絕,就連云櫟瀟這種對待音律無甚興趣之人,也很愛聽他撫琴。 如若就此不能撫琴了,當真是一大遺憾.... 宋音塵沉默了,低垂下長而直的睫毛,薄唇略微抿了抿,俊美的臉上似乎涌現(xiàn)出一絲哀傷。 正當云櫟瀟以為自己提到了宋音塵的傷心之處,在絞盡腦汁想法子安慰他時,宋音塵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指,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已經(jīng)是光彩熠熠,那雙多情的桃花眼更是顧盼生姿,唇角也抑制不住地翹起來,拖長聲音道:“櫟瀟弟弟,這是在心疼我?” 云櫟瀟:“……” 隨即那張俊臉就湊了過來,非常自然地切換回前頭的嬌嗔語氣:“那人家要獎勵.....” 云櫟瀟沒有見過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子,可以這般自如地撒嬌,一時都愣住了,直到看見宋音塵閉起眼睛,薄唇還微微嘟起來,才知道宋音塵想要的獎勵是什么。 云櫟瀟忍了又忍,另一只手從握拳到舒展又握拳,最后一巴掌把宋音塵的腦袋給呼到了旁邊去。 他回頭對著站在不遠處的月熙、月影冷聲道:“你們少主身體的傷,我看根本無事,就是腦子似乎進了水,趕緊拖回去讓文老再瞧瞧吧?!?/br> 宋音塵被一巴掌呼開,連忙揮手讓月熙、月影退出去,然后再次湊了上來,甚至雙腳并用爬上了云櫟瀟的床,擠進被窩后,毫不要臉地說道:“文老說,蠱蟲越高興,就越有助于盡快康復,所以我們最近都要保持這種緊密難分的距離!” “我為了保護櫟瀟弟弟受了那么重的傷,你不會那么殘忍吧?難道不盼望著哥哥早點好起來嗎?” 云櫟瀟:“……” 這花花公子方才不是還英勇的表示,這點傷不礙事嗎? 云櫟瀟非常想把宋音塵一腳踹下床榻,可想到他一身的傷,又實在不忍下手,只能在臉色紅白切換了好幾回后,終于選擇妥協(xié),他對著目瞪口呆的月熙、月影道:“嗯,你們就先出去吧?!?/br> 等房內(nèi)沒有旁人了,云櫟瀟也認命般地躺下,緊挨著宋音塵,聞著他身上的玫瑰香,定定地瞧著床頂繁復的花紋,直到宋音塵完好的手輕輕牽住他的手,指尖的溫熱順著皮膚接觸而來,讓他本還有些不安定的心平靜了下來,好似這小小的床榻,就是世間最安全美好的地方。 因為邊上有宋音塵。 低沉好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就如同這人奏響的那些絕妙琴音:“櫟瀟,一切都過去了?!?/br> “羽寒月已經(jīng)除去了,云紫鈺的下落我也派人去尋了,沒有了羽寒月這個靠山,捉到她是指日可待的事?!?/br> 云櫟瀟沉默了會兒,然后轉(zhuǎn)身面向宋音塵,甚至整個身體都往前湊了湊,把小臉埋進宋音塵的頸窩處才停下來。 云櫟瀟感受著宋音塵脖頸處充滿生命力的脈搏,低聲呢喃道:“音塵哥哥,你知道嗎?” “其實我無數(shù)次想過,大仇得報后,我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 “可每一次都是一片茫然,就好像是陰霾遮蓋了晴空,辨不清方向?!?/br> “天下之大,卻無一人同我有關。” “我沒有來處,更不知歸途。” 宋音塵知道此時此刻,語言的力量最是蒼白,他無法消弭云櫟瀟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痛楚,更不可能代替他去承受那一切。 即便他愿意。 他只能立即伸出手臂,把云櫟瀟緊緊摟在懷里,輕輕撫摸他的后腦勺,盡全力給他一些微不足道的溫暖和安慰。 云櫟瀟的嗓音有些啞了,整個人都縮在宋音塵懷里,似乎在極力壓抑著什么,好一會兒后,他才顫抖著聲線道:“可是遇見你以后,我就不茫然了。我知道我接下來可以去哪里了?!?/br> “我又有了歸途?!?/br> 云櫟瀟緩緩伸出手,緊緊抱住宋音塵的腰,終于說出了壓在心底許久的話:“宋音塵,謝謝你,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 于他來說,最幸運的就是,這一世,宋音塵來了。 “我也..很喜歡你。” * 淺藍色的天空澄澈無云,陽光斑駁地灑落在每一個角落,如若不是大殿外站了一隊的御林軍,整個羽氏平靜的仿佛沒有經(jīng)歷過天翻地覆的浩劫。 宋音塵和云櫟瀟在小藥廬以連體嬰的形式,膩歪了好幾日后,處置羽氏的圣旨果然來了。 一眾人等便齊齊跪到大殿外接旨,等待命運的宣判。 傳旨的公公已經(jīng)換了個人,不是皇帝身邊侍奉多年的李公公了,李公公一干人等早已被處置了。 傳旨的公公并沒有多啰唆,打開圣旨就宣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