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澄回憶了一下：“不煩我，那怎么我牽你手，你都要躲開？”

    周時銳停頓片刻，卻沒說話。

    樂澄察覺出不對，立刻得寸進尺地低頭：“快說快說?！?/br>
    見周時銳不張嘴，他又握著手晃了晃：“說嘛說嘛……好不好，好想知道……”

    很軟的腔調(diào)，讓人難以拒絕，周時銳的臉上露出幾分無奈，還罕見地有些羞赧，嗓音沉沉的：“因為……你牽我的手，我的心跳會變得很快。”

    樂澄微微怔住，像是被感染了，耳朵尖也有些紅：“真的？”

    “嗯?！敝軙r銳拉著他的手，輕輕將他扯得跨坐在自己腿上，“所以，我那時候不想和你有肢體接觸?！?/br>
    原來如此，樂澄終于明白過來，原來周時銳當時并不是恐同，但還是有些不明白，他又問：“那你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

    周時銳的手掌貼在他的腰間，沉默片刻：“大概，在你第一次吻我的時候。”

    樂澄的雙眼微微睜大。

    他想過會比他早出不少，但沒想到是這么早。

    這個吻，對于當時的樂澄來說是催化分手的動力，但他沒有想到，周時銳竟然會因為那個吻而喜歡他。

    “我……”樂澄有些愧疚，又有些沮喪地說，“其實，我當時是想和你分手來著……”

    說完，他自動地上前，覺得有些喘不上氣，抱住了周時銳的脖子，下巴磕在肩上，很小聲地說：“對不起……”

    周時銳享受著他的主動，卻說：“不用這樣。”

    “當時我也不清楚自己的心，在你親了我以后，我也想過和你分手，然后補償你?！敝軙r銳捏捏他的手指，“不要因為這件事情愧疚?！?/br>
    這次輪到樂澄驚訝了，他稍微離遠一些：“真的嗎？那你，你怎么沒和我分手呀？”

    所以當時他覺得周時銳要和他分手，不是錯覺？

    所以當時他真的離拿到補償臨門一腳？

    周時銳不想隱瞞：“因為……忽然舍不得?！?/br>
    舍不得包含了太多含義，周時銳也曾在痛苦掙扎中回憶過這一段時光，他從開始到認為只是單純舍不得樂澄過于明媚動人的愛，到如今，完全認輸。

    ——他只是舍不得樂澄。

    所以，舍不得構成樂澄的一點一滴，包括愛、語言、動作、笑臉、記憶。

    動心或許只是一個瞬間，但愛不是，需要許多的瞬間去組成。

    生日那天的突然出現(xiàn)他愛，暴雨中的擁抱他愛，煙花中的開心側臉他愛，連分手時的創(chuàng)可貼圖案他也愛。

    這些話他并沒有說出口，但樂澄卻像是讀懂了，低頭，慢慢親了親他的唇角。

    “你呢?！敝軙r銳忽然認真問，“你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

    相比于周時銳清晰的認知，樂澄沒有他那么明顯的界限。

    他想了想，還是誠實地說：“可能晚你好多?！?/br>
    “嗯。”周時銳不意外，執(zhí)著地問，“那是什么時候？”

    樂澄說：“大概是在，那次你回家參加生日宴，我去找你的時候?！?/br>
    周時銳微怔，顯得有些意外。

    “這么早?！敝軙r銳抬手不輕不重地捏住他的下巴，表情有點冷淡，“不要為了讓我高興而說謊?！?/br>
    “沒有，真沒有?！睒烦斡悬c著急了，眨巴著眼說，“我不會再騙你了，這次也沒有騙你?！?/br>
    他的眼睛明亮、清澈，還很急切，想要證明什么，周時銳選擇相信他。

    “嗯，我信?！毙那橐馔獾刈兒茫蛟S盡管他不說，但不對等的感情，還是像一個刺，扎在心尖，“我信?！?/br>
    樂澄又把腦袋窩在他懷里，小聲說：“那謝謝你相信我?！?/br>
    周時銳用腿顛了顛他，跟顛小孩似的：“以后要多做一點讓我相信的事?！?/br>
    明明上一刻還很正直地不想讓樂澄因為這件事愧疚，但此刻，又有些惡劣地想要依靠此件事向樂澄索取更多。

    樂澄慌張地摟住他：“不要，不要顛……”

    想了想，樂澄又認真地說：“嗯，我承諾的，就會做到。”

    其實是天生的性格使然，樂澄并不是個愛做承諾的人，他是隨性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但他又敏銳地察覺到周時銳喜歡聽他承諾。

    “好?！敝軙r銳頷首，“餓了嗎？”

    樂澄的肚子應景地叫起來，他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有點……”

    “走吧?！敝軙r銳說，“去吃飯?！?/br>
    他們驅(qū)車去了就近的餐廳，還一塊去超市買了點菜和零食，坐在副駕駛，樂澄看向周時銳：“今天我們要回宿舍嗎？”

    周時銳：“想回去嗎？”

    樂澄搖頭：“不想?！?/br>
    “那想去哪？”周時銳這樣問。

    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分明的指節(jié)被窗外的燈光鍍上一層機械質(zhì)感的光，表情很平靜，好像真的在這樣善解人意地詢問。

    “想回家。”樂澄坦誠地說，“想抱著你睡。”

    回家。

    兩個字很輕易從樂澄口中講出，又很輕易地取悅到他，周時銳面上很無波地說：“好。那回家。”

    因為忙，周六日也抽不出空，他們并沒有經(jīng)常一起出去住，算上這次，也只有三次。

    樂澄高興了，催促他：“那快走快走！”

    車子在馬路中行駛，不一會兒就到達地下車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