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屏幕，悄咪咪地說：“我也想你?！?/br>
    周時銳卻忽然關了屏幕旁的燈, 讓樂澄微怔, 隨即抗議：“看不見了。”

    “去洗澡?！敝軙r銳很平靜地開口, 讓人聽不出一點端倪，“等我一下。”

    “那你關燈干嘛?！睒烦我苫?。

    “啪嗒。”燈光被打開，但手機屏幕已經(jīng)對上了天花板，周時銳問他：“這樣看到了嗎？”

    “看到了。”樂澄看著完全陌生的天花板，“那你先去洗澡……”

    “澄澄？”

    一道女聲驀地落入耳朵，樂澄條件反射一般將手機反手“唰”地藏了起來，“噌”地一下抬頭：“?。繈?？我在呢我在呢！怎么了？”

    曹凡琴這才推門進來，拿著果盤：“還能有什么事，讓你吃點水果。”

    感覺這是每次回家的保留節(jié)目，樂澄趕緊接過來, 捏了一個小西紅柿放嘴里, 莫名有些心虛。

    曹凡琴抬頭, 瞥了一眼他紅撲撲的臉蛋：“干什么呢, 臉這么紅？”

    “沒干什么?！睒烦魏苕?zhèn)定地從床上坐起身, 還不忘把手機往被子里踹一踹, “我玩手機呢。”

    他打電話沒戴耳機，生怕周時銳那邊的聲音泄出來。

    雖然曹凡琴和樂書海都通情達理, 并且支持他, 還知道他談了個男朋友，但有了上一次當場社死的經(jīng)歷, 樂澄并不怕被發(fā)現(xiàn)在和男友打電話，但怕曹凡琴又說出什么驚人的話。

    那他真的要光速扣地板, 然后逃離地球。

    “干什么，這么怕mama發(fā)現(xiàn)呀?！辈芊睬傩χf，“是不是在和小周說話？”

    真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樂澄覺得自己一直好像被揪起后脖頸的貓，無力反抗，想也沒想，當即否定：“不是！”

    他沖他媽使眼色：“肯定不是呀！”

    “我只是在看手機?！?/br>
    曹凡琴看著他眨到快要抽搐的眼皮，終于明白了：“好好好，看手機看手機。”

    “mama這就走，你記得吃水果?！辈芊睬俨欢贻p人的奇怪情趣，又囑咐道，“別玩太晚，白天又不是不能說話，要早點睡覺，知道了嗎？”

    “媽，我都多大了?！睒烦坞p手搭在曹凡琴的肩上，一邊給她捏捏，一邊輕輕推著她往外走，“肯定會早睡的，放心放心?！?/br>
    曹凡琴：“行，長大了，我也管不了這么多……”

    終于把曹凡琴送走，隨著門被“啪”地關上，樂澄的后背抵著門，深深吸了口氣。

    很好！

    順利度過！

    緩了兩秒，他跑到床邊，把手機挖出來。

    視頻里什么都沒有，還是一個天花板。周時銳應該在聽到他mama來的時候就去洗澡了。

    樂澄就切成小窗，端起果盤悠哉悠哉地吃了會兒水果。

    周時銳洗澡一直挺快，這次也挺快。

    樂澄果盤吃到一半，聽見屏幕里有動靜。

    他早早連上了藍牙耳機，所以扭頭，看見周時銳正在擦頭發(fā)，穿著襯衣。

    “我媽剛才來了?！睒烦坞S口和他閑聊，“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敝軙r銳沒什么表情。

    樂澄沒看屏幕，反正能聽見聲音，就專心致志地吃東西：“你那邊冷嗎？”

    “不冷?！?/br>
    “我媽做的糖漬小番茄可好吃了。”

    “嗯?！?/br>
    “你空調(diào)開的幾度？”

    “26?！?/br>
    樂澄把最后一口菠蘿塞嘴里，才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拿起手機對準自己：“你是不是在忙？”

    周時銳洗過澡了，但透過屏幕，渾身卻沒有一絲水汽，頭發(fā)還沒吹，濕漉漉地被擼上去，就好像沖的冷水澡一樣。

    周時銳：“沒有?！?/br>
    那怎么說話這么簡潔，樂澄眨巴著眼：“我媽剛才問我是不是給你打電話，我沒敢說?！?/br>
    周時銳這才抬眼，沒什么情緒地問他：“為什么不說?！?/br>
    “這個嘛。”樂澄其實不太想說實話，但思考片刻，還是誠實地開口，“我是怕她說點別的話，我會……不好意思的……”

    最后幾個音很輕，樂澄越說越小聲。

    周時銳的表情略有松動：“就是這個原因？”

    “嗯?！睒烦吸c頭，睫毛輕輕眨了眨，“上次咱倆打電話，她都說得我不好意思了?！?/br>
    周時銳的神情開始放松，反問道：“這么容易害羞？”

    “哪有?！睒烦尾怀姓J，“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

    周時銳便微微垂下眼睫，語氣有些認真地問：“那澄澄什么時候才會不害羞？”

    一語雙關。

    但樂澄一心吃東西，并沒有意會：“應該要再做點心理準備吧?！?/br>
    周時銳沒說話，半晌，才道：“好?！?/br>
    -

    翌日清晨，樂澄一醒來就被抓到了客廳。

    睡得懵懵懂懂，樂澄頂著有些亂糟糟的頭發(fā)，和坐在他對面的樂書海、曹凡琴大眼瞪小眼。

    一時無言。

    “爸。”樂澄忍不住默默叫了聲，“媽?！?/br>
    “怎么了?！北M管沒有做任何壞事，但對上家長的目光，樂澄止不住地心虛，眼睫亂眨，試圖扯開話題，“今天早晨吃什么呀？”

    “吃小籠包?！睒窌Ｕf，“但是一會兒再吃?！?/br>
    “哦……”樂澄默默扣了扣褲子，“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