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顧小寶被揪的耳朵生疼,他想讓jiejie放手,回過頭,卻對上一雙腫的核桃似的眸子。 昏迷這兩天,一直是顧乘月不眠不休,在床邊守著他照顧他。 “好好好,”顧小寶投降道,“我記住了,以后做事情之前我一定三思,姐,你原諒我吧?!?/br> “......行吧,一定記住,”顧乘月吸吸鼻子,“餓了沒?” “餓,想吃rou,”他往外看了看,“沈確呢,他怎么樣?” “還有心思關(guān)心別人呢,管好你自己吧!”顧乘月恨鐵不成鋼,“他比你強壯,昨天先醒了,正在院子里陪爸爸下棋?!?/br> 和粗枝大葉的男孩子不同,顧乘月心思比較敏感,能感覺出弟弟弟婿并不如表現(xiàn)出的那么親密。這點其實她兩年前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 但誰讓弟弟是戀愛腦,非要和沈確在一起呢?做jiejie的只能選擇接受。 顧小寶換了套衣服,站在二樓竹欄邊,先往院子往了眼。 沈確稍稍清減了些,好在沒受到其他外傷。 “爸,”顧小寶喊著打招呼,“我醒啦?!?/br> 顧慶常手臂一顫,臉上迅速浮起一層薄怒,cao起身后竹竿:“你給我下來!” 現(xiàn)實生活中他從沒挨過揍,沒想到穿書居然要吃頓竹筍燉rou,顧小寶不情不愿地下了樓。 顧慶常早在樓梯口等著了,等顧小寶走下最后一階,他高高揚起竹竿—— 落到兒子后背上時,卻輕輕地、輕輕地。 “以后還胡鬧不胡鬧了?!” 顧小寶道歉:“我錯了,爸?!?/br> “光承認錯誤有什么用。你想沒想過,如果你真入了輪回,阿確怎么辦?你的哥哥jiejie怎么辦?” 他后面其實還有一句話:我怎么辦? 孩子出了意外,父母要怎么辦呢。他們該如何承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 顧小寶聽出弦外之音,抬起頭。對面威嚴的男人神情憔悴,雖然沒像顧乘月哭的那么慘,但顯然,幺兒昏迷的每一秒,他都在焦灼中反復(fù)煎熬著。 “爸……我以后會三思后行。” “別弄那些虛的,晚上去神殿思過!”顧慶常這才扔掉竹竿。 把老爸氣成這樣,顧小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怕弟弟再挨揍,顧乘月忙不迭跑過來,一邊替父親順氣,一邊說弟弟餓了,要帶弟弟去吃飯。 顧慶常揮揮手。臨走之前,他又叫住了兒子:“小寶。” 顧小寶轉(zhuǎn)過身。 “忘說了,爸爸為你感到驕傲?!?/br> 在顧小寶為數(shù)不多的童年記憶里,有爺爺,有土豆花,有迎風(fēng)飄動的金黃麥穗,卻唯獨沒有“父親”這一選項。 而此刻,某些空缺的地方,正在被慢慢填充、補滿。 顧小寶鼻子泛酸,沖父親點了點頭。 “男孩子嘛,不收拾真不行,”顧慶常拉著沈確回到院子中央,“咱繼續(xù)下棋。剛才你走的哪步來著,記不住了,重新開始吧……” 說著,沒等沈確開口,顧慶常直接推散棋局。 顧小寶:“……” . 和城市不同,寨子里熄燈早,每天只吃兩餐飯。上午那餐在十點,下午那餐在四點。 顧小寶是下午醒的,吃了幾塊jiejie投喂的腌rou和點心后,他邊躺在房頂喝甘蔗茶,邊馬不停蹄的等著正餐到來。 結(jié)果沒等到飯,反倒等來一陣喜慶的敲鑼打鼓聲。 “誰家有喜事?”顧乘月詫異道,“我怎么沒聽說呢?!?/br> 蠱王德高望重,無論紅事白事,村民們都喜歡邀請蠱王主持,所以寨子里動向顧乘月基本都知道。 顧小寶豎起耳朵:“聽著像是往咱家門口來了。” 顧乘月更加詫異。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道渾厚的男中音:“胡亥今日攜小女登門求親,請蠱王成全!” 求親?是看中哥哥了?顧小寶嗅到幾分八卦氣息,從房頂一躍而起,打算替哥哥掌掌眼,看這女孩有沒有資格做他嫂子。 顧慶常當然也聽見了,正巧這局棋即將分出勝負,他如法炮制推亂棋盤,喊長子:“去給墨扎開門?!?/br> “墨扎”是村長的意思——蠱王雖然實力強悍,但脾氣暴躁,心不夠細,做不了輔助。當然,胡亥能當上村長,也是顧慶常點頭同意了的。 顧閑依言拉開門閂。 看到站在胡亥后面的女孩時,顧小寶怔了下。 ——竟然是乃爾,差點葬身蛇腹的河神新娘! 乃爾看上哥哥了? “胡亥大哥,”顧慶常邀請道,“快進來說話?!?/br> 胡亥打頭,后面二十多個男女老少隨他魚貫而入,打頭的四個男兒抬了兩只黑色木箱,看起來沉甸甸的。 嫂子嫁妝挺豐厚的嘛,顧小寶心想。 “蠱王,”胡亥手放在胸前,行了個禮,“我本不愿貿(mào)然拜訪,實在是我女兒鬧的厲害,受不住了,不得不帶她過來?!?/br> “喜事不講究禮數(shù),只講究能不能看對眼,”落后地區(qū)民風(fēng)反而更開放,顧慶常哈哈大笑,“不過我剛才沒聽清,乃爾瞧上的是……” 胡亥:“正是你家二小子?!?/br> “噗——” 顧小寶一口甘蔗茶噴出來,差點沒嗆死。 乃爾不是來跟哥哥求親的嗎? 顧慶??扌Σ坏茫骸昂ダ细纾徊m你說,我家小寶已經(jīng)有婚配了。兩年前戶口剛從鎮(zhèn)里遷走,你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