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他們靠近白羽的時候，對方懷里的黑袍女人明明已經(jīng)奄奄一息還沒了眼睛，卻似乎察覺了他們的存在。

    在最后一刻，她居然笑出了聲：“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你當(dāng)初會說，我連被報復(fù)的資格都沒有。”

    當(dāng)初的她惡貫滿盈，卻只是被人洗腦cao縱，連心都沒有的一把刀而已，拿一把刀泄憤，有什么意義呢？

    “……”南庭看向她們的目光不帶任何感情，既沒有仇恨，也沒有同情，像是看見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容瑜卻上前一步擋住了南庭，不讓他靠近了，南庭不恨歸不恨，他的交易歸交易，這女人害得南家被滿門抄斬，南皇后也被活活打死，這賬可清不了。

    “喂，老頭子，她死后要判什么刑罰？”

    容二看了她一眼，輕飄飄道：“助紂為虐，殘害蒼生，但念在千年間也曾救人數(shù)以萬計，暗中協(xié)助我們阻擾‘那些人’的作惡，大概餓鬼道受刑三千年吧?！狈駝t這人就算灰飛煙滅幾百次都不夠。

    好歹是個代城隍，障眼法還是會的，旁邊的人看不到容二，當(dāng)然也就聽不見他說話，見容瑜不知道和誰交談也沒不長眼去問，而是自覺散開。

    “小小，你、你聽見了嗎？”黑袍女人竭力朝著白羽的臉伸出手，空洞的眼眶不斷流出血淚，“我真的沒有再做壞事了，阿娘、阿娘這些年救了很多人，你的身份是、是一個死掉的小姑娘的，她從山上滾了下來就已經(jīng)沒氣了，阿娘沒有殺人……”

    她努力解釋著不斷道歉，但是活死人心口的那一縷生氣還是消散了，她的魂魄被容二收走，這種惡孽滿身的魂魄，沒點兒修為還真收不了。

    白羽不言不語，默默流著淚。

    “你想起來了？”容瑜和她前世不熟，而且她娘為了讓她躲過玄門中人的眼睛，花費了不少功夫，導(dǎo)致容瑜都沒能及時發(fā)現(xiàn)問題。不過現(xiàn)在施咒的人死了，白羽也該恢復(fù)從前的記憶了。

    這樣來說就正常了，她頂替了原本的白羽的身份和外貌以及命格，所以容瑜在最開始見到人的時候，算出的是被逆天改命過的白羽的命格，無論是出于什么原因，逆天改命后命格都是極慘，除非那人命夠硬心智也足夠堅定，說不定能有個善終。

    白羽點點頭，她說：“我想死……”

    容瑜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只是問她：“你本來就命格不差，如果不是……你也不會死得那么慘，雖然因為逆天改命這輩子命不太好，還得繼續(xù)吃大半輩子苦，但活下去的話，還是能有個善終的?！?/br>
    命格本來就不是固定的，隨時可能因為各種意外變化，就算有億萬富翁的命，每天躺在家里不工作錢也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

    但她還是堅持：“這不是我的命格，不是我的身份，我想死?！?/br>
    她早在千年前被囚禁逼迫產(chǎn)下了一個孩子后，就在試圖逃走的路上被他們活活砍死。親眼目睹過那些生靈涂炭的場面后，她雖然恨不了阿娘，可也不能原諒阿娘。

    南月看著這一幕，不知怎么的心情有點兒復(fù)雜，但是她哥面無表情，容瑜哥表情嚴(yán)肅不敢問。

    “哥……”相比起來，還是她哥好惹一點兒。

    “你覺得她有活下來的理由嗎？”南庭語氣淡淡的。

    那女人到最后也還是將自己的一廂情愿放在了女兒身上，白羽或許確實會因為她的死對她心懷愧疚感激，但她卻沒有想到該給白羽留下一個活著的理由。

    南月被噎住了，她見過那些死后不甘心的鬼魂，當(dāng)然也見過心如死灰死后也平靜甚至欣慰的，白羽現(xiàn)在就和那些鬼魂的狀態(tài)一模一樣。

    也是，命格、名字、身份，全都不是自己的，就連記憶都是被灌輸死人的，要是換了她……嘶，那還是算了吧。

    年幼時白羽用的是死去的原白羽的身體，長大后則是融入了原白羽血rou骨的白家先祖?zhèn)兤礈惓龅纳眢w，清楚這一點后容瑜也沒勸她，他本來就不擅長這個。

    “你再想想，我們回來后你要是還堅持的話，喏，代城隍也在呢，送你上路完全不急。”

    這邊說完后，地府那邊也找好了鬼門，容瑜他們只要穿過去就能到達(dá)“那些人”的老巢。

    特殊部門成員和那些道士們守過鬼門，但還是第一次進(jìn)鬼門呢，別說他們，就算他們的上級和師父都是頭一回，還有些小激動呢。

    “容大師，為什么要把她們也帶過來?。俊焙腿蓁りP(guān)系還行的穆隊苦著臉看著后面飄著的女鬼們。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比蓁ぱ院喴赓W，“而且讓她們?nèi)ズ捅弧切┤恕勰サ墓砘杲涣?，效果?yīng)該比我們好?！?/br>
    好歹相處了這么多年，應(yīng)該多少有交情，要是沒有交情，那就打到有交情為止。

    杜思仙的師父杜道長不忍地看著那群女鬼，年紀(jì)最小兩個的看

    起來只有八歲，一個看起來是現(xiàn)代的，另一個一身湖青色古裝，都不知道是在哪個年代死去的，又受了多久折磨。

    “那個小女孩看起來才死了幾年，為什么怨氣會這么重？”這問題容瑜不明白很久了，面館老板娘的女兒死去的時間不算長，為什么能有這種實力？

    總算有了師父的牌面，容二神清氣爽地給他解釋：“這和死了多久年紀(jì)多大沒關(guān)系，你想想，你那會兒剛死沒多久，他們那么多人不是照樣控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