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被貶后,她開掛了 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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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后柞蠶開始吐絲作繭,守著柞樹林的女子們大體分為兩伙兒,一伙兒就是前兩年買回來的那些婦人,她們去年就看過這柞蠶,今年有了經驗,一到蠶吐絲結繭的時候各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日日都是天蒙蒙亮就開始巡視,有蠶繭立刻采收,一直到晚上沒了太陽光才會回去休息。 另一伙兒則是來投奔孟蝶的妓子們,她們有會念yin詞艷賦的,也有會唱靡靡之音的,還有會跳勾人舞蹈的……然而這些都是取悅男人的手段,正經手藝誰也不會什么,她們也不想與其她婦人太過接觸,今年就被王莊頭安排來放蠶。 得了這么個輕省的活計,她們珍惜無比又干勁兒十足。她們這一努力導致那些被買來的婦人也越發(fā)努力,兩方人馬默契的開始較勁。 蠶繭一個個被她們采下,交付到梨兒這邊,梨兒立刻帶著人開始煮繭繅絲,抽絲后剩余的蠶蛹送到廚房那邊,炸一炸大家分了當零嘴兒。 繅絲后將絲線送到梅兒處,她開始帶人染絲。先染,然后放到背陽的地方陰干,干了之后再染,第二遍叫定色,這一遍染完干后就可以下水洗去浮色,陰干后就能用來織造絲毯了。 雪青這邊接收到梅兒那邊送來的絲線后,深吸了一口氣,帶著櫻兒和桃兒按照事先演練好的將絲線分給大家,然后盯著眾人織造。 很多織娘都是現(xiàn)學的,這一上手頓時錯漏百出,不少人看著潤澤漂亮的絲線變得亂七八糟頓時就打了退堂鼓,織壞了要不要她們賠啊。 雪青看著身邊忐忑不安的織娘:“哪就那么容易壞了,不過是織錯經緯罷了,我改改就行了?!睕]說不用賠倒也安慰了對方。 織娘沒聽出雪青說話留有的余地,一聽說能改就大大的松了口氣:“哎呀姑娘,你說我這腦子,想著想著的這手上還錯了?!?/br> 雪青一笑:“剛開始的時候,偶爾織錯經緯也是有的,別著急慢慢來,最開始的時候不要尋求速度,保證正確才行?!?/br> 織娘臉一紅。她們織娘的工錢是底薪加提成方式,提成就是織好一寸多少錢,這種情況下誰不愿意快一點,快一快就能多賺不少錢。 雪青高聲道:“我知道大家都心急,想看看學習的成果,不過這東西委實不是心急的玩意兒,還得一步一步來,等全部正確了速度自然也就快了,不然你們錯了一星半點兒,拆開重新弄,這又得耽誤多少時間?” 莊子這邊沒那么多房屋,王莊頭選得是一大片空地,雪青這會兒說話每個人都能聽見。大家伙兒聽著覺得有道理,不少人心中的浮躁頓失,開始靜下心織造。 也有少部分依舊著急不聽勸的,等真織錯了,櫻兒幫忙拆開又重新弄,發(fā)現(xiàn)耽誤的這個時間人家織了能有兩寸長,頓時懊惱不已,再也不敢強行提速了。 雪青眼睛不停的巡視著,發(fā)現(xiàn)從早晨的手忙腳亂到晚上下工時不少人已經織得有模有樣,頓感欣慰。 一名婆子笑著過來:“雪青姑娘,晚上這會兒廚房那邊煮了不少雞蛋,一會兒下工的織娘們都可以去領兩個?!?/br> 雪青點頭,高聲:“大家都聽到了嗎?有樂意去領的就去領兩個,回家的路上吃了也能墊吧墊吧?!?/br> 眾人都說好。 從第八天開始就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完成了自己手里的活計,她們用分發(fā)下來的記號筆在自己織造的絲毯一角寫上記號,一旦這塊絲綢出現(xiàn)什么問題,那就按號找人。這個數字同時也要報給記工的杜娘子,杜娘子會以此記錄每個人做了多少活兒,到時候按照這個開多少工錢。阿拉伯數字再次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 雪青檢查著交上來的絲綢,眼角的余光看到面前的婦人不自覺顫抖的雙手,深深嘆了口氣:“這里織錯了,拿回去慢慢改吧。” 婦人額頭上頓時見了汗:“姑娘,這我瞅著也沒啥啊。” 雪青看了她一眼,婦人蠕動著嘴唇,眼淚在眼圈中打轉兒,到底是沒敢繼續(xù)說什么,滿臉悻悻的將絲綢拿回去,慢慢拆了重新織。 有兩個原本也想糊弄過去的婦人一見雪青檢查的這般細致,頓生膽怯,默默轉身回到自己的織機前一點一點拆開,重新織造。 下工的時候又有幾名婦人來交工,雪青依舊細細檢查,不放過一丁點地方:“這個織的很好。杜娘子,你給她記個優(yōu)。” 交活兒的婦人眼睛一亮:“雪青姑娘,這優(yōu)是怎么回事?” 雪青眉眼彎彎:“你織的好,只要攢夠了多少個優(yōu),會有額外賞錢的?!?/br> 婦人大喜過望,還有這好事! 雪青提高了一些聲音:“正好說到這里,我也就多說一些,咱們前一個月都是生手,織錯了不計數,一個月后交到我手里的活計,再有錯的可是要計數的,一年之內最多可以錯三次,超過三次就不能在我們這里繼續(xù)做工了?!?/br> “應該的?!眲偙豢涞膵D人第一個應和:“這做得好給了賞錢,做得不好也確實應該罰?!?/br> “這話對,沒個懲罰有那一等心黑的,總想著糊弄?!?/br> “可不就是,想著不是自己家的活兒就敷衍了事,到時候把自己那玩意兒混到咱們這里頭,真出了事兒,大家伙兒一起跟著吃掛落?!?/br> ……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開口的都是附和的,有幾個人面露悻悻然,在眾多人開口下也沒敢說什么,只把自己心里的小心思掐滅。 雪青接下來檢查的幾個都合格,沒有任何錯漏,檢查最后一個的時候天色沒有那么明亮了,雪青將織好的絲毯一角放在桌子上:“櫻兒,幫我把燈拿來?!?/br> “誒?!?/br> 交活兒的婦人臉上出現(xiàn)一抹不自然的笑:“天黑還早呢,這會兒就點燈?” 雪青笑吟吟的:“做別的不用,檢查絲綢還是得亮堂點兒,萬一出了紕漏,我將來也沒辦法向二奶奶那邊交差?!?/br> 婦人:“哎呦,姑娘是二奶奶的陪嫁,從小一塊兒長到大的情份,還能交不了差?” 雪青:“就是因為從小到大的情份才應該更小心些維護著,否則仗著昔日情份胡亂行事,再多的情份總有磨完的一天?!?/br> 婦人的臉上頓時悻悻的。 “哎呦,好漂亮的燈?!?/br> “哎呀,這也太好看了。” “好看算什么,你瞧這多亮堂?!?/br> 下工的織娘們紛紛被櫻兒拿過來的玻璃燈吸引。 櫻兒將燈放在雪青面前的桌案上,頓時那里亮如白晝。桌子上的絲綢被照的纖毫畢現(xiàn)。 雪青微微低下頭細細檢查,很快她用手點指一個地方:“這處錯了,拿回去拆了重新織吧?!?/br> “?。垮e啦?我瞧瞧,哪里錯了?!眿D人順著雪青的手指上看下看仔細辨認了半天:“好像是錯了?!眿D人直起身:“雪青姑娘,就錯這么一點兒,您看就別返工了吧?!?/br> 雪青聲音溫柔,語氣卻不容置喙:“別說是一點兒,就是半點兒也不行,錯了肯定要返工的。絲綢制品的售價歷來都不便宜,人家花了大價錢買的,怎么會愿意上面有瑕疵?!?/br> “豆枝,拿回來重新返工吧。” “雪青姑娘說的對,咱們自己平日里買東西不也左挑右挑的,有一點兒毛病都不行?!?/br> ……身邊的婦人們七嘴八舌的勸著。 豆枝臉色一黑:“咱們買東西?咱們都是窮人,一年到頭就買那幾回東西,可不得好好挑選一番,這絲綢都是有錢人買的,他們一年買多少東西,還差這一塊半塊的。” 豆枝又看向雪青:“姑娘,有錢人家的衣服都是不等穿壞了就扔,誰在乎這一星半點兒的錯誤?” 雪青沉下臉:“千里之堤毀于蟻xue。今兒你錯了一星半點我不較真,明兒她錯了一星半點我也不較真,最后出來的成品到處都是問題,這東西賣誰去?便是好運糊弄出去,人家下次還買我們的東西嗎?豈不是自己就把自己的名聲給作壞了。” 豆枝提高了聲音:“怎么就這也出問題那也出問題的,我這不就是這一星半點兒嗎?” 雪青冷笑:“你的意思是你織錯我饒過去,別人織錯我就繼續(xù)挑出來唄,這樣一來就不會有那么多錯誤了?!?/br> 圍觀的眾婦人看向豆枝的眼神頓時就不一樣了。 豆枝大怒:“別說這有的沒的,把別人繞進來干什么!還在那里拽文,拽什么拽!在大戶人家里不過也就是個下人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挑三揀四的。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就會欺負我們這些窮人?!?/br> 櫻兒氣得要往前沖,被雪青一把攔住,她只靜靜的看著豆枝拔高聲音怒罵。 眼見雪青不接話,豆枝怒罵的聲音一滯:“就這么個絲綢,還特意點燈一絲一縷的檢查,也不怕眼睛瞎嘍。自己也是窮人家出身,進了府就忘了本。大家說說,哪個有錢人買這一塊東西會如同她這般檢查,至于么?!?/br> 雪青聲音依舊溫柔:“至不至于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算,便是我拿著雞毛當令箭也是我說了算。你這織錯了一點兒,不合格就是不合格?!?/br> “你……”豆枝氣得手指著雪青:“呸,還真是主子的一條好狗,我不干了,我倒是要看看你還怎么管我?!?/br> 雪青沒搭理她,扭頭喊:“杜娘子,麻煩你給她算一下這幾日的工錢?!?/br> 豆枝怔了怔,怨毒的看向雪青,她怎么就不發(fā)火不罵人呢,不都說二奶奶是潑婦,怎么她的丫鬟像軟面條似的:“呸!誰稀罕在你們這里干活兒。今兒橫豎我也不做了,我就把你們這里的腌臜事都說道說道,也給大家伙兒提個醒。你們還不知道呢吧,她們這里一個個都不三不四的,說不定都要染病呢。” 雪青聲音淡淡的:“想好了再說話,我不介意去打個造謠誹謗的官司?!?/br> “造謠?誹謗?呵!”豆枝終于抓住話茬:“你敢說你這里沒有娼妓?” 露微從那邊慢慢走過來:“娼妓怎么了?她們早就都贖了身,現(xiàn)在也是正正經經的良民,何況她們好歹還知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拿了工錢就好好干活兒呢?!?/br> 豆枝的臉瞬間漲紅,這是在諷刺她不如娼妓,她轉頭看向其余婦人:“你們聽聽,她們自個兒可是承認了,這里有那些下賤的狐媚子娼婦。那些蠶繭可都是那些娼婦拿過來的,誰知道她們有沒有病,會不會把那病染到蠶絲染到你們身上?!?/br> “這……”不少婦人臉上露出驚慌。 露微站在雪青身邊看向其余的婦人:“我們都不怕,你們怕什么。” 不少驚慌的婦人臉上的驚懼瞬間散去,對呀,露微姑娘她們都不怕,自己怕什么?露微姑娘她們可是住在莊子里呢。 豆枝一看不好:“那些狐媚子最會勾搭人,你們男人來接你們的時候可別被她們勾搭了去,到時候別幾個工錢沒賺到,反而落得被丈夫拋棄的下場。男人沒了家也沒了。” 圍觀的婦人頓時將心提起來,議論紛紛。 露微垂眸卻沒有出言安撫,任憑她們的議論聲越來越高。 “露微姑娘,不是我多事,咱們這京城里這么多良家婦人,何必雇傭那些娼妓呢?!?/br> “是啊,露微姑娘,咱們同她們一塊兒干活兒,咱們豈不是也要被她們連累壞了?!?/br> 豆枝又插言:“這話說的對,你們同娼妓一同做工,還能有個好名聲?你們回家同家里的男人說說,看他們是什么態(tài)度,會不會嫌棄你們,還會不會讓你們繼續(xù)在這里做工?誰家正經的老爺們會愿意媳婦同娼妓混在一處。” “說得對,別說是娼妓,咱們胡同里面有個寡婦,我當家的都嫌她晦氣,不讓我同她多接觸呢?!?/br> 豆枝:“你真不知道啊!這里也有不少寡婦呢?!?/br> 櫻兒剛一張嘴,雪青使了個眼色沒讓她出聲。 沒有人打斷,眾人議論得越來越大聲。 “這莊子上本就許多寡婦,賣湯菜那里做菜的就好幾個都是寡婦。” “這、這也太晦氣了?!?/br> “什么晦氣不晦氣的,前兩年大旱,多少人家家破人亡的,二奶奶收留她們是好心,原本她們也是良家女子。這些娼婦倒真是個問題?!?/br> “是啊是啊,娼婦是真不行,你們是沒瞅到,有次我大白天去北面辦點事,也不知道怎么的有個娼婦出來了,哎呦那腰扭的,就差沒上天了?!?/br> “扭腰算什么,那眼神一個個跟鉤子似的,哪個男人遭得住,咱們男人來接咱們,真被她們勾了魂兒可怎么好?!?/br> “就算不勾魂也不行,那些娼婦不要名聲,咱們可是要名聲的?!?/br> “對,咱們可是要名聲的,絕對不能同這些娼婦混在一起?!?/br> “咱們這邊都是年輕的,染色和繅絲那邊還有年紀大的,有多少人的女兒正到了說親的年紀,你說這要是當娘的名聲壞了,女兒可怎么辦?!?/br> “就算現(xiàn)在家里的丫頭不議親,咱們的名聲就不重要了?早晚不也得議親,到時候要是因為咱們出事了,后悔可就來不及了?!?/br> “別說丫頭,就是小子有個名聲不好的娘,那也不好說親的?!?/br> …… 眾人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越來越激昂,終于有第一個人開口:“露微姑娘,咱們都是良家女子,可不能同那些娼婦混在一塊兒?!?/br> 有第一個人說話,很快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露微姑娘,這里有娼婦可不行,您還是把那些娼婦都辭了吧。” “趙嫂子說的對,這里有娼婦可不行,咱們不跟她們混在一起,整天勾勾搭搭的,誰知道會出什么事兒。露微姑娘,您還是將她們辭了吧。先說好,我肯定不同她們在一處干活的?!?/br> “對,我也不同她們一處干活兒。” “有她們沒我們。” “今兒要是不給我們一個確切的說法,我們都辭工不干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