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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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曇痛不欲生。 段驚塵則如若尸體一動不動,身上散發(fā)著段仙君特有的半死不活氣質,眼珠子也懶得轉一下。 也不知道那位仙長是嫌他礙事還是嫌他晦氣,把他給攆下去了。 于是空曇現(xiàn)在生不如死了。 好在這樣的折磨沒有持續(xù)太久,司幽國并不算大,一行人約莫走了四五日便接近國都了。 在踏入國都境內后,原本的土路也變成了青石板路。 轎椅停下,那位青衣高冠的仙人走下,空曇也被放了下來。 他像是在逃命,手腳并用地爬起來,終于尋到了人群中的白清歡和段驚塵,已經沒有光的眼睛終于亮起,拼命地朝這邊跑來。 大山大海還很羨慕空曇。 “你被仙長選中當親傳弟子,可是要手把手教你仙術,真是好福氣?!?/br> “……”空曇眉毛扭曲,都快凝成結了。若他有點脾氣,這會兒就該嗆聲說“這福氣給你要不要”了。 奈何小和尚沒脾氣,他只能苦哈哈地躲在兩個道友的身后,心有余悸地逮著兩人的衣角不放了。 “我不去了,我真不想去了?!?/br> 白清歡很好奇:“他到底想做什么?看你細皮嫩rou想非禮你?” 小和尚把頭搖得飛快,“不是非禮……我總感覺他好像餓了很久,我在他眼里就像是一盤白菜燉豆腐一樣誘人,他都快直接生吞我了?!?/br> 白清歡沉默了片刻,“白菜燉豆腐到底哪里誘人了?” 空曇震驚,壓低聲音辯駁:“那可是寺里最好吃的菜,我們還沒辟谷的小和尚三天才吃得上一回!” 白清歡:“大師,求你還是吃點好的吧?!?/br> 段驚塵在邊上安靜聽著,忽然出聲打斷兩人的對話:“那邊還有人。” 順著他的指點,白清歡轉頭朝著另一個方向看去。 除去他們正在進入的這道城門之外,還有另外幾道城門,那些城門前亦是滿滿當當排了人,穿著打扮和大山大海類似,應當也是從縣城或是村鎮(zhèn)上被帶來國度的。 每個隊伍的前方,都有一位青衣高冠的“仙人”引路。 很快,這個隊伍便排到了城中。 幾乎在邁過城門甬道的那一瞬間,城內的空氣便帶著一股濃烈無比的煙霧撲面而來。 白清歡微微瞇眼,拿手扇了扇,錯愕:“城中這些人在干什么?” 城中不見一個國都該有的繁華,不見商戶小販,甚至不見一個青壯年,滿城行走的只有些老弱病殘。 不少人正在門前供奉香案焚燒之前,跪在地上念念叨叨,叩首祈求著仙人能賜自己仙緣。 看到他們這隊新人進城,一個正在門前燒香的老叟喜出望外,奔著為首的仙人就去。 枯瘦得像是一截朽木的老叟跪在隊伍前方狠狠磕頭,很快地上就洇出一團小小血漬。 “仙尊收了我吧!我兒子兒媳都被選中,只留我一人在凡塵苦苦煎熬,你收了我,我做牛做馬也愿意?。 ?/br> 仙長低頭木然看著磕得滿臉是血的老頭,竟然大發(fā)慈悲開口:“你心誠,便去后面跟著吧?!?/br> 老叟怔愣過后便是狂喜,趕緊擠到隊伍之中來。 這一幕落到街上其他人眼中,一時間還在焚香誦念的那群人瘋了般狂奔而來,“仙尊憐我!” “仙尊賜我仙緣!” 行進的隊伍徹底被阻擋停下,只剩下那些瘋狂的凡人。 就在這時,一匹紅馬穿街疾馳,一個身著官袍的年邁官員頭戴白巾,好似披麻戴孝,怒吼著下馬沖上來。 “假的!你們怎可妄信這等妖言!” “舉國上下皆在求仙,無人護衛(wèi)無人耕種,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家將不家!” “你們清醒點,哪有同大白菜一樣易得的仙緣!” “你們不許跪!” 此人一邊嘶啞喊著,一邊試圖將那些跪地祈求的平民趕走,眼看無人理會他,他袖口忽然閃過一道銀光。 老官自袖中掏出利刃,高喊著“我要殺了你這妖仙,還司幽國——唔!” 最后一個字還未說完,方才被他推至一旁的人群中,不知是誰擲出一個香爐,狠狠砸中了這老官的后腦。 他雙目怒睜,香灰灑滿了他的官袍,而身體轟然倒地,頭顱一歪,至死都盯著那個香爐。 暗紅的血跡汩汩而流,卻又很快被香灰浸透。 人群先是被嚇得寂寂無聲,旋即不只是誰起的頭,有人嚷著這褻瀆仙尊的人是自己殺的,求仙尊賜自己仙緣。 有了第一個就有了第二個,他們爭著搶著涌上來。 而那位慈悲的仙長果真心懷憐憫,方才跪在這里的所有人都被收進了隊伍中。 越發(fā)壯大的隊伍浩浩蕩蕩朝著都城深處走去,那些四通八達的筆直街道空空曠曠,唯有香燭白煙裊裊不斷,如同一張大張的巨口等著把人吞掉。 沒人管地上那具尸體,踩踏著便也過去了,人人腳底都沾了紅色的濕潤香灰,像是沾上了喜慶的爆竹紅屑,喜氣洋洋。 這一幕落在空曇眼中,他整個人渾身都在抖,雙眼之中不知何時含了淚。 “為何會這樣……” “人吃人……這不是妖魔作祟,這是人吃人??!” 段驚塵一言不發(fā),垂眸抓住空曇的胳膊,幾乎是拖著他往前行走。 白清歡擋在兩人前方,替他們遮住了其他人的視線。 她袖子下遮蓋的千機縷如今微微發(fā)燙,那是它察覺到這座城池中縈繞的濃烈情感了。 仇恨,嫉妒,喜悅,憤怒,希望……各種各樣的情緒浮在所有人的心中,強烈到了極致。 隊伍前進到一半的時候,身著青衣高冠的那些“仙長”越多,說來也是古怪,他們身上并無靈力波動,然而卻像是飛鳥一樣輕飄飄的就飛上了那些高樓瓊宇,在裊裊不散的高香煙霧之中,真如仙人般縹緲莫測。 底下的凡人們仰望著著堪稱奇觀的這一幕,眼中的敬畏和狂熱都在不斷加劇。 在即將踏入一面金黃色的大門之前,隊伍止步。 白清歡無法使用靈力,如今整座司幽國都之中連一絲靈力都沒有,她只要敢釋放出半分靈力的氣息,無疑會成為那些“仙人”眼中最醒目的存在。 在被蒙上眼睛之前,她抓住了段驚塵的手。 后者冰冷的手忽然僵了一下,直愣愣硬挺伸著,她使勁掰了一下才讓他的手指彎回來。 她低聲叮囑:“你抓緊那個腦子不好的,別走散。” 沒等到段驚塵的回應,白清歡的視線就一塊奇異的布條遮擋,全部變成了黑暗。 隊伍緩慢向前挪移,沒有了視覺,她反而能更加清晰辨別出空氣中浮動的各種氣息。 新刷的桐油漆味,干燥的粉塵味,焚燒的香燭味,腐朽的木頭味,濕冷的泥土味。 還有…… 強烈到幾乎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終于,不知在繞了多久的圈子之后,眾人眼睛上被覆蓋的布條被扯開。 白清歡瞇了瞇眼,第一時間先往身邊看。 “我還在。”段驚塵忽然出口。 白清歡回神,這才記起自己還緊握著他的手,許是先前太過用力,他手背上都浮著一圈白印,松開后很快泛紅。 “人少了很多?!笨諘揖従徧ь^,聲音沙啞。 剛才在入城后跟了他們進來的那些老弱之人,如今已經不見了,似乎被帶去了另一個地方。 如今他們身處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只不過這殿內非??諘纾伴T緊閉不透一絲風,殿內燃滿了各種各樣的蠟燭,將這里映照得明徹通亮,分不清是晝是夜。 大殿內又被分出無數(shù)間小室,里面同樣繚繞著香火氣息,似乎是有人在里面焚香點蠟。 帶領他們來的那個仙長的聲音響起,回音陣陣。 “今后你們便在此仙府之中修行了,每個人各盡其職,你們這批人是新來的丹童,這幾日需在此地切藥搗藥,協(xié)助仙人們煉丹?!?/br> 他動作有些僵硬地指向那些小室,眾人如螞蟻依次進入。 白清歡也被趕了進去,她入內后發(fā)現(xiàn)這里面果真夠小,連平躺都不行,只能坐在地上的一個破舊蒲團上。 說是室,更像是一個完全由鐵焊成的封閉牢籠。 小室的門一關,沒有窗戶甚至也沒有縫隙的室內迅速被黑暗吞沒,不過即便不用靈力,這具身體的視力依然能夠看清這里面的東西。 她屋內的是一個舂藥的石質杵臼,還有一把用來切藥材的鍘刀,剩下的便只有一個空壇。 在這兩個東西背后,有一個漆黑的小洞,并不足以讓人通行,或許是用來遞送藥材的。 只是如今并沒有藥材讓他們處理。 那個仙長的聲音幽幽的傳過來—— “藥材會依次遞送到面前,你們需要將它們先切碎,再搗練成藥泥,完成后再裝入壇中?!?/br> 那位仙長的聲音越來越遙遠,他似乎是往外面走去了。 白清歡看向背后那扇緊閉的鐵門,按照凡人的力量,自然無法撼動這道門,但她想要捏碎它出去,輕而易舉。 她跟另外兩人挨在一起,三間小室也連在一起。 就在她準備過去的時候,右邊傳來很輕微的聲音。 她轉過頭,下一刻就看到拿著天傾劍生生劃開了墻的段驚塵。 他面不改色地抬頭望過來,把厚重的鐵質墻板往自己那邊一靠,彎腰走到了白清歡這邊。 白清歡指了一下另外一邊的墻,段驚塵皺了皺眉,但還是照她的意思在靠空曇的墻那邊開了道小口。 空曇愣了一下,看到熟悉的兩人后都不用招呼,自己就爬過來了。 他習慣性地摸腦袋,摸到雜草似的頭發(fā)后趕緊放下,小聲問:“我們被帶過來學當?shù)ば蘖藛???/br> 白清歡用看傻子的憐惜眼神看了他一眼,轉頭面向段驚塵,低聲說起了自己這一路嗅到的各種味道。 “……還有,進來之前有明顯的泥腥味,還有只生長在地下五尺深左右的一種苔蘚,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