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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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不會喜歡任何人?!?/br> 她看著世間的花開花落,卻無法為花的盛開而欣喜,也不會為花的凋零而落淚,她體會不到這世間的痛苦和快樂,她好像注定就是一個過客。 而如今,她即將徹底抹去自己的痕跡,重新化作無形,便再也沒有體悟這些的可能了。 白清歡沒有再說什么了,只是看著那張臉,很輕地嘆了口氣。 殿中那些仙族們已經三五成群散去了,殿中又恢復成安靜的樣子,暖色的斜陽從琉璃頂上映入,透過屏風亮起的時候,光線朦朧得幾乎要將身旁的人融在這道暖光中。 屏風后的白玉地磚上,只映著白清歡一人零落的影子。 她看著對面的風希神女。 如今已經感應不到神女的氣息了,對方的身形也越發(fā)模糊,像是一道虛影。 就在這時,風希神女忽然緩緩起身,偏過頭定定地看著門外。 白清歡順著視線看過去,卻看到段清光不知道何時出現(xiàn)在殿外。 他坐在殿外的夕陽之下,拍了拍那只仙獸的腦袋,后者匍匐在他腳邊像在打盹。 “你快要重新化作天道,意識歸于虛無了嗎?” 他忽然開口,很輕地開口問了一句。 自然是沒有人回答的。 白清歡心中正遺憾,卻發(fā)現(xiàn)身旁的光影忽然晃動了一下,下一刻,她便看到風希神女坐在了段清光的身側。 “是?!彼床坏剑撬廊稽c了點頭。 “他們說我乃天道眷兒,身負天下諸多氣運,可是真?” “胡說。”她木著臉,一本正經地反駁:“天道公正,每人只一分,能否把握全靠個人,他們沒握住,就以為別人多拿了。” 他頓了頓,又自行糾正,低語:“錯了,天道公正,只念蒼生?!?/br> 她嗯了一聲,又說:“其實蒼生都死了也沒關系,只是對著一片虛無,有時也會覺得無趣,所以還是盼著蒼生可以多活一些年歲的?!?/br> “做了那么久的天道,你想不想做一次蒼生?”他聲音輕得快要消融在燦金色的夕陽中,“不用變成神像聽那些永無休止的咒罵和祈禱,也不用將所有私心收起來,想愛想恨,無拘無束,想養(yǎng)什么小貓小狗都可以,想吃什么喝什么都隨心意,不喜歡的人就罵他打他殺他,喜歡的就永遠和他在一起?!?/br> “你想不想試一試?” 兩人的背影離得不遠不近,隔了一小段距離,很難說他們是親近還是疏離。 這樣的距離他們保持了二十年,段清光沒有冒昧靠近過,風希神女卻也沒有往后退過。 過了許久,她偏過頭看著他,為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想。” 她說,想。 在夕陽墜落之時,這句無人聽見的回答消散在了最后那抹熾烈的暮光之中,風希神女的最后一道虛影也像是風,悄無聲息回歸于天地間。 天地間似有一道漣漪泛起。 仙庭之中,有仙仰起頭看著天空,似乎感應到什么。 妖部的冰原上,應星移猛地抬頭,定定看向遠處的羽山之巔,仙庭所在。 殿前,段清光依然保持著方才的姿態(tài)。 彼時天光盡斂,夜幕漸濃,星宿已升。 冷色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淺青色的衣衫在夜風中輕輕翩飛著,束發(fā)的青玉白梅發(fā)冠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他摸了摸身旁的那只仙獸。 “走吧,小黑?!?/br> 腳畔的仙獸抬起頭,有些怔怔地“嗷”了一聲,似乎在疑惑今天還沒等到人怎么就走了。 “她不會回來了?!?/br> …… 白清歡忘記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記得回到鳳家的時候,鳳翎洛正急得顯出了原型,滿院子亂飛。 終于看到她出現(xiàn),他飛快變回原型,三步并兩步跑來,氣喘吁吁就先抱怨:“你怎么不見了,我以為你惹了哪位上仙被抓著了!” “無事,去散了散心?!卑浊鍤g搖了搖頭,把懷中的龍蛋遞給鳳翎洛:“把蛋送回去吧?!?/br> “哎呀不用,應家的人有大半都跟著應叔叔去妖部了,那些仙侍知道他在我們家不會有事,不會多嘴的?!?/br> 鳳翎洛接了蛋,好奇地看著白清歡:“小白,你看起來好像在難過什么?” “小孩子懂什么?” “雖說鳳凰一族和龍族一樣,千年才算成年,但我早慧,也不算小孩子了。”鳳翎洛扯了扯她的袖子:“喏,要不要和我說說?誰欺負了你?我鳳家少主好歹也是未來仙庭的支柱,高低給他們點顏色看看?!?/br> 白清歡深吸了一口氣呼出,轉了個話題問:“好一個未來仙庭的支柱,你先說我讓你學的隱匿手段,你學沒學?” “學了,就是沒學太好……” “你小子不行?。俊?/br> “我行!我真行!”鳳翎洛哪里聽得這樣的話,挽袖子就嘀咕:“我日后可是要接應叔叔班的,你別質疑我!” “好,你行。記得每天去和你爹娘展示下自己的成果?!?/br> “啊?可是他們駐守在仙庭入口,距離羽仙宮和學宮都好遠,我飛過去都要大半天!” 白清歡的聲音有些喑啞,她說:“你懂什么,這是讓他們知道你的厲害,讓他們能早點帶你一起鎮(zhèn)守仙庭,你多跟他們說說話,撒撒嬌。” “好像也有點道理……行,那我也去?!彼肓讼耄中ξ厍昧饲脩阎械凝埖?。 “兄弟你可要抓緊啊,別等我都拿到仙令當上上仙了,你還在蛋里呢,到時候應叔叔怕是要請我繼承他的戰(zhàn)神衣缽了!” 年幼的鳳翎洛哪里知道,他心中無所不能,為了仙庭甚至甘愿鎮(zhèn)守妖部百年的應叔叔,在十年后便回了仙庭。 妖部攻入羽山的那一日,仙庭的仙族們正在進行一年一度的仙桃會,桃家種的仙桃匯集了仙庭的精純靈力,吃一口便能延壽百年。 在陣陣仙樂和浮動的靈酒靈果香氣之間,有仙將慌亂地往仙庭之中跑。 “戰(zhàn)神回來了!” 有人先說了這句,眾仙還在笑,有人招呼著說趕緊請戰(zhàn)神來入席,同在殿上的鳳翎洛拉著白清歡,悄悄地將鄰桌的一顆大仙桃也撈到了懷里。 他精致漂亮的眉眼高高揚著,意氣風發(fā)地指著小兜里和龍蛋擠在一起的三顆仙桃。 “兩顆給我阿爹阿娘送去,另一顆替我兄弟送給應叔叔!” 然而下一刻,無數(shù)妖將便帶著那些尚未化成人形的妖獸,殺入了仙庭。 自仙庭入口至各大仙宮的漫長云端,純白的靈霧被腥臭的血氣染成了刺眼的紅。 幾乎是轉瞬間,斷肢殘骸便被興奮怪叫著的妖部之人丟了進來,妖部一直不服仙庭的管束,更不服仙族一直占據(jù)了羽山大部分資源,他們被趕到了貧瘠苦寒的邊緣,如今或是用爪牙或是用武器,如砍瓜切菜,竟然將這些懶于修行的仙族人當成食物就地撕咬吞噬起來。 看到這一幕,鳳翎洛臉色慘白,抱著懷中的仙桃和龍蛋呼吸不穩(wěn)。 “怎么回事!妖部怎么亂成這樣了!我阿爹阿娘不是守在仙庭入口嗎,他們怎么進來的!”他渾身都在顫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還有……還有應叔叔不是在妖部平亂嗎?怎么會,怎么會……” 偌大的仙宮中,入目幾乎全是血腥的場面,僅有他們這些小仙所坐的不起眼角落未被鮮血浸染。 密密麻麻的妖獸,如漫天蝗蟲涌入仙庭。 在妖獸群后方,有個斷臂的仙將嘶聲怒吼—— “應星移私開天門,殺羽仙,引萬千妖部入仙庭!” “戰(zhàn)神已墮魔!” “哐當——” 在那漫天的痛苦哀嚎聲中,在那字字泣血的控訴聲中,三顆仙桃撲通落地,滾在淋漓鮮血間,染了個遍。 第63章 仙庭大亂 血霧蔓延,妖獸們鋪天蓋地地涌來,原本還歌舞升平的仙宮于此刻變成屠宰場。 這些仙族們都不是主司戰(zhàn)斗的,如今在兇悍的妖將和無數(shù)妖獸的攻勢下竟然潰不成軍,目之所及盡是血腥場面,耳畔所聞是仙庭從未有過的凄厲哀嚎聲。 看著這一幕,按仙族年齡算來完全還只是個幼童的鳳翎洛站在桌后,眼中的光像是被驟然抽走,只剩了木然,整個人也僵硬得如石像。 這時,一只妖獸似乎注意到了他,緩緩朝這邊靠近。 此時殿上的眾仙早作鳥獸狀四散而逃,上仙們第一反應也是帶走自家的人,而鳳家的人怕是早在外面和仙將們對上了,此時竟無人看顧鳳翎洛這個小仙。 白清歡正想抓住鳳翎洛的胳膊將其帶離,下一刻,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抓了個空。 有只不知何時被拋來的仙桃穿過她的身體,砸落在鳳翎洛的腳邊。 鳳翎洛的眼睫毛顫動了一下,他的身體比他的意識先一步作出反應,在妖獸撲過來的前一瞬間化作一道虛影,消失在原地。 那是隱族的隱匿仙術。 白清歡不知道在原本的時間線中,鳳翎洛是如何從這一場浩劫中逃過去的。 她只知道,鳳翎洛無愧于他心心念念的目標,饒是最不擅長的這一門仙術,如今竟然也順利地施展了出來。 他躲過了那些兇狠的妖獸,在那片尸山血海中死死抱著懷中的龍蛋,似乎在尋找著什么,想要呼喊卻無法開口,有一行深到刻骨的淚痕始終殘存在面頰上。 年幼的鳳翎洛帶著龍蛋跌跌撞撞,拼命地想要尋找熟悉的面孔。 “你們看到我阿爹阿娘了嗎?” “小白呢?我和小白走散了,你們看到她了嗎?” “……” 每當避開妖獸看到其他仙族的時候,他便如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聲音嗚咽地祈求他們能回答自己的話。 然而如今仙庭大亂,誰還管他是什么羽仙宮的少主,根本無人搭理他,更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 白清歡始終跟在他身后。 妖獸也好,其他仙族也罷,甚至是從最開始遇到的鳳翎洛,在此刻都像是感應不到她的存在了。 她只能跟隨著鳳翎洛逃命躲藏的路徑往前,從幾乎淪為煉獄的仙庭中穿行,昔日華美的仙宮處處都是妖獸的身影,仙樹被生生拔出,枝葉零碎,被身材高大的妖將們拎在手中當拖曳,又狠狠砸向其他仙族。 他們暢快地發(fā)泄著自己的不滿。 “憑什么你們占據(jù)了羽山最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