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份問題，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辦出來。不然你真想找工作，也找不到比較好的。”程凜說，“但比起工作，你想不想去……上學(xué)什么的？”

    “學(xué)什么呢？”麥麥問。

    程凜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你明明才一歲，怎么長得和個高中生似的？現(xiàn)在讓你去參加高考也不行，你沒接受過義務(wù)教育。”

    麥麥慚愧：“我平時太好吃懶做了?！?/br>
    “那倒也沒有?！背虅C受不了自家貓妄自菲薄，摸了摸麥麥的腦袋，“你已經(jīng)足夠優(yōu)秀了，換誰都不能相信……貓、貓能自己出去找工作呢?！?/br>
    麥麥忍不住尋找掌心，瞇起眼蹭了蹭。

    今天程凜不僅抱了他，還又摸他的腦袋了。

    真是令貓感到喜悅。

    程凜的手僵了僵，放下了。

    他岔開話題：“一個人在家也挺無聊的吧，明天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征詢了麥麥的意見后，程凜第二天請了假，帶他去看電影。

    這算是麥麥和主人第一次去除了寵物醫(yī)院、小區(qū)花園以外的地方玩耍，心情激動。

    之所以選擇看電影，是因為這很像大家一起看電視。

    抵達(dá)商廈最高層的電影院，程凜站在機器前兌換紙票，扭頭就看到麥麥坐在小圓桌邊，正在聚精會神地看柜臺賣的爆米花。

    恰好有一鍋新鮮出爐，空氣中飄散著焦糖的香甜氣味。

    程凜說：“想吃爆米花？”

    麥麥矜持，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樸實地點了點那柜臺下面的廣告牌問：“這個是不是爆米花套餐六十八元的意思？”

    “對，一份大份的爆米花，還有兩杯可樂。”程凜說，“旁邊寫了，這個是情侶……這個是雙人套餐。給你買?！?/br>
    麥麥小心翼翼說：“我們的錢夠買嗎？”

    電視上無論什么頻道都極少涉獵純粹的計算問題，因此他無知也情有可原。

    麥麥不知道，自己每日的餐標(biāo)竟是六十八的兩倍。

    程凜沒忍住嘴賤：“買不起，我把你賣了就買得起了?！?/br>
    麥麥信了：“那就不要了?！?/br>
    程凜挑起他手腕上的紅繩：“你知道你這個墜子多少錢么？”

    “不知道。”麥麥繼續(xù)緊張道，“很貴嗎？”

    算了。程凜說:“不貴，但你別隨便扔了?！?/br>
    麥麥小心摸了摸他千足金的、沉甸甸的平安鎖，說：“我不會扔的，這是你給我的?！?/br>
    程凜在服務(wù)員令人深思的微笑中點了情侶套餐，除了兩杯可樂一桶爆米花，還拿到一只迷你小熊掛件。

    然而貓落座了還在思考錢這個問題。他抱著爆米花桶，扭頭問：“程凜，你上班可以掙多少錢??？”

    機會來了。程凜誠實地說了個非常不錯的數(shù)字。

    他挺了挺背，開始期待貓對此會有什么反應(yīng)。

    麥麥思考了下，沒概念啊，和六十八比較差多少？他問：“是你賺得多還是端木澤賺得多呢？”

    “端木澤誰？”

    “端木澤是瑞澤集團的總裁。他是千億富豪，每天都用直升機上班?！?/br>
    “又是哪部電視劇的？”

    麥麥朗聲道：“澤少爺?shù)摹?/br>
    程凜捂住他的嘴，看著他說：“電視劇都是藝術(shù)加工的產(chǎn)物，有非常多夸張成分，你不能沒有分辨力全部相信?！?/br>
    麥麥點點頭。

    “真實世界里，最有錢的不是端木澤，是個姓貝的光頭?！背虅C繼續(xù)道，“還有個姓馬的，但都不是中國人?！?/br>
    “好的。”麥麥鄭重道，“程凜，那你買得起直升飛機嗎？”

    買得起，但非要直升飛機干什么？

    “買不起，太貴了?！背虅C沒好氣道，“你去跟端木澤過吧?！?/br>
    “我想跟你過?！丙滬溦f，“買不起就算了?！?/br>
    看電影的時候麥麥把焦糖味的爆米花吃完了，把可樂也喝完了。吃飽喝足，他模仿前排的女生，把腦袋靠在程凜的肩上。程凜略有僵硬，但最終沒有拒絕。

    看完電影后，商廈出門左拐便是個郊野公園。公園人少風(fēng)景好，滿足程凜對麥麥第一次出門放風(fēng)的環(huán)境要求。他實際并不想讓貓去人很多的密閉場所，所以看電影定的場次也是早上最早的那班。

    幸好貓也爭氣，只表現(xiàn)出了旺盛的好奇心，倒是沒什么不適應(yīng)之處。

    程凜想，麥麥或許比他想象得勇敢堅強多了。畢竟還敢一個人說出門就出門，說找工作就找工作。這是貓么？這是老虎成精吧。

    成精的麥麥又盯著不遠(yuǎn)處做棉花糖的小賣部看，于是程凜只能又給他買了一個。

    麥麥很認(rèn)真地看老板將長長的木簽放在機器里轉(zhuǎn)動，白色如棉絮的糖絲隨之不斷聚攏，越變越大。

    他真心實意稱贊：“哇——太厲害了——”

    好在他外表也算年輕，不至于顯得像智力有問題。

    老板被給予了相當(dāng)高的情緒價值，默不作聲，做了個巨大的棉花糖云團遞出來：“給。”

    麥麥舉著，先問：“程凜你吃嗎？”

    程凜說不吃，他便專心致志啃起來。一啃起來就不看路，程凜認(rèn)為極為危險，遂拉他到旁邊的長椅坐下。

    今天天氣極好，陽光照在身上驅(qū)散了大部分寒冷，甚至有些暖洋洋。

    近處的樹枝上掛滿了紅燈籠，象征人民群眾要歡度即將到來的春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