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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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幻聽自己飽經(jīng)折磨的骨頭像碎沙一樣卸下了勁,泡進了暖和的熱氣里。 紅蕊端著茶杯到跟前,“還好是長寧殿下來接應(yīng),這樣殿下也不至于在梧國孤立無援。” “長寧如今的確是大不相同了,可和談畢竟是國事,我太依賴他,反而會讓他多有壓力。”他接過茶,淡然地喝了一口。 紅蕊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退到一旁收拾稍后行囊,又忍不住啰嗦起來:“殿下,這天氣恐怕夜間要下雪,您如今也見到長寧殿下了,可不能像在宮里那樣不肯落窗了?!?/br> 她一面說就一面往楚晏的方向瞄,只看得到后者紅著耳根別開了臉,點了頭。 這下她更歡喜了,她眼睜睜看著楚晏被鎖在那個凄冷的宮中三年,整日枯坐,好似隨時都能成一座銅像一般,了無生機。 沒想到還能有這樣鮮活的時候。 “奴婢聽聞梧國有互送花草定情的習(xí)俗,殿下需要嗎?奴婢可以去采些來?!?/br> “莫要胡鬧,”明明是制止,楚晏的聲音輕得毫無威嚴(yán),“況且這天寒地凍,荒郊野嶺,何來什么花草不花草的,熱水是燒好了嗎?你就在這貧嘴?!?/br> 她扭頭竊喜,鋪開手里的衣裳,拿去浴房。 等都準(zhǔn)備好了才來請楚晏沐浴。 楚晏在浴桶里蹉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才困意深深地起來,等看到衣桁上紅蕊為他挑好的衣裳時,才清醒了些。 外袍上大片的松綠色,是顧長寧素日最愛的顏色。 “自作主張...” 一旁悶頭悶?zāi)X的慶平實在摸不準(zhǔn)主子這話是生氣還是不是,半晌不敢吭聲,恭恭敬敬地伺候楚晏穿好衣服出去才松了口氣。 到了傍晚時分,果然如同紅蕊所言下起了雪。 楚晏孤身立在雪中,青松般的顏色讓他仿佛一棵雪中挺直的松柏,任由那些雪花落進掌心,再化個無影蹤。 他親眼看著這場雪愈來愈大,吞沒了原本的戈壁還有荒原,直到視線內(nèi)都覆上一層白茫茫雪簾。 又過了一會兒,楚晏剛把手暖回來,營帳外就傳來通報聲,進來的竟也是熟面孔。 是顧長寧的侍衛(wèi)墨巖,他從前也跟著顧長寧一起在姜國待過,楚晏還教過他書法。 “墨巖見過殿下,宴會已經(jīng)布置好了,我來請您過去?!蹦珟r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禮,再抬身說。 楚晏適時站起來,上一次見到墨巖也是三年前了,“許久不見了,你可還好?” “托殿下記掛,奴才一切都好,殿下也別來無恙?!蹦珟r放松了許多,和氣地回道。 一來一回寒暄了幾句,紅蕊便攙著楚晏往營帳方向去。 路途上雪下得更大了,風(fēng)又起,吹得人袖口翻飛。 雪幕下隱約有個孩童的身影,楚晏一眼認(rèn)出是那天咬了他的梧國孩童,記得是叫菱生,今日到了營地便把他托付給營地的侍衛(wèi)了,怎么這個時辰了,卻還在這寒風(fēng)中受凍? “菱生,”他喚道,那個黑色的小不點裹著風(fēng)雪應(yīng)聲抬頭,“你怎么在這?” “聽說是與衛(wèi)兵有些沖突,才被他們趕出來的,我正打算回了長寧殿下,再重新安排住處呢?!蹦珟r解釋道。 楚晏盯著這個瑟瑟發(fā)抖的孩子,某個瞬間想起了小時候的顧長寧,那時初次見面,顧長寧也這么小小一個,縮在角落,不肯言語。 他眸中透著心軟,“罷了,紅蕊,你帶他去我的營帳里先坐一會兒吧。凍壞了可不好?!?/br> “是?!奔t蕊沒有多嘴,只托墨巖扶著楚晏前去赴宴,自己則是拽起這快要凍僵的孩子回了楚晏的帳內(nèi)。 楚晏穿過風(fēng)雪,到了一處大上幾倍的營帳外,里頭燈火搖曳,與外頭的呼嘯格格不入。 穿過幾層厚厚的帳簾,暖熱之意撲面而來。 顧長寧換了身煙粟色的窄袖長袍,坐在遠(yuǎn)處的主位上,默默盯著剛進門的他。 他解下外頭罩著的披風(fēng),按墨巖的指示坐到了顧長寧身側(cè)的位置上。 案桌上酒rou已備,瓜果盡全,這樣的天氣里竟然還能有這么些新鮮的瓜果,倒也讓楚晏吃了一驚。 “你自那別后,可還都好?”趁著宴席還未開始,楚晏索性開口問道。 顧長寧側(cè)過臉,不知是不是楚晏的錯覺,那雙眼眸里閃過一抹嗤笑,“一切都好?!?/br> 回答得這樣簡短,也出乎了楚晏的意料。 他原以為,顧長寧再見到他會對這三年來的經(jīng)歷侃侃而談,可如今這般冷漠疏離,讓他著實不解。 他瞄見顧長寧手上還戴著方才騎馬時就有的皮革手套,左手的小指仍然在,他有些欣喜,“你的手?” 顧長寧面不改色地抽開手套,原本應(yīng)該是斷指的位置踹帶了一個木制的裝置,做成了手指的模樣,甚至能跟著手骨的發(fā)力做出動作,與真正的手指并無二異。 “原來如此,你受苦了?!彼男老矝_淡了些,略帶遺憾地垂眸。 三年前在大牢里,顧長寧受刑,不肯屈招,被活生生砍下了左手小指,他趕到時,只來得及救下痛到面色蒼白的顧長寧。 想到此處,楚晏突然明了為何顧長寧會是如此態(tài)度了,恐怕是在怪他那時來得太遲,才讓他成了這殘缺之身。 只是顧長寧不知道,那時他是有多拼命奔向大牢的。 看來需要找個時機好好道明內(nèi)情才是,他這么想著,往顧長寧的身側(cè)偏了偏,道:“長寧,今夜若是無事,可以與我聊聊嗎?”